没有了便捷的术法,这监牢里的五谷轮回之所也就一个木桶…可以想象,要是宋伶真给他们下了药,到时候整个十七层会有何等壮观的场面。 “区区一个狱卒,也就这会能耍威风了。”一名罪仙不服气道。 他一开口周围随即响起了附和声:“就是,你神气个什么啊,等我们出去了,要弄死你还不容易?” “小人得志,纯纯小人得志!” 宋伶也不急着和他们恼怒争辩,等他们说完一轮之后才不屑地笑出声:“哟,各位还以为自己在神庭当值呢?现在都成阶下囚了还在这耍官威呢?” “我们是被冤枉的,圣君一定会还我们清白的!”宋伶的话一说完,立马就有罪仙激动地反驳道。 “你们嘴里口口声声说圣君会还你们清白,那请问是谁下令把你们抓进来呢?”宋伶扫了一眼那个急着反驳的罪仙。 那罪仙张着嘴却一时失言,还能有谁,除了圣君,还有谁能下令抓他们。 “你们都被关了这么久了,怎么脑子还这么不清醒。”宋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还以为自己能回去当官呢,醒醒吧,等待你们的除了死路一条最好的也就是去灵山挖矿了。” “你!” “我?我什么我,我说的是实话,别以为我会像其他狱卒牢头一样安慰你们恭维你们,大家都一把年纪了,清醒点不好吗?”宋伶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身边的饭桶里把饭舀在碗里放在各个罪仙面前。 “要是情况真如他们所说的还有转机还有回旋的余地,那为什么你们还被关在这里,吃这狗都不吃的伙食?” 刚端起饭碗的罪仙:“……” “你到底想说什么?”罪仙们不可能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放弃的可能,但他们对于效忠神庭的念头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哪怕被关在这天牢里,心里却还有一丝希望在。 而现在宋伶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他们这一丝希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看清现状,别整夜的鬼哭狼嚎影响我睡觉。” 众罪仙听这蛮横霸道的发言,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小狱卒一般,抬起头将他那张麻子脸上下打量:“你这…你这…”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成天在哭嚎上浪费力气有什么用,我要是你们就省点力气,万一圣君不仁,还能…”宋伶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但剩下的话也不难猜。 “你是什么人?”这时一名坐在牢狱最末端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一名小狱卒罢了。”宋伶懒散地回了一句。 老者抬起被白眉遮掩的眼睛,看向宋伶的目光像是能把他刺穿:“一名小狱卒可没这么大的口气。” 宋伶回望他,冲他笑了笑:“我能这么说肯定有我的依仗,左右我没被关在这天牢里,想出去便就出去了,倒是你们,不知道还要在这监牢中蹉跎多久。” “你能有让我们出去的方法?”似乎是并不在意宋伶话中的讽刺,那老者直言不讳地问道。 “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还至于在这被你们笑话吗。”宋伶说完,目光在周围罪仙的脸上一一看过去:“诸位都是本领不低的人,想出这天牢还不轻而易举?” 罪仙们被他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此时捧着碗满脸愤懑甚至有些想埋怨那个老者,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么,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但老者听了宋伶的话却是垂下眼一脸若有所思。 等宋伶给老者送饭的间隙,老者把一枚戒指塞到了他的手里,宋伶表面上照常地给他分菜但身子却不动声色地向他凑近了几分。 “里面的东西你随意使用…十日后,助我出狱。” 宋伶勾了勾唇角,但脸上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照常给罪仙们分了饭,又前往了上一层。 等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宋伶趁着同屋的狱卒都还没回来之际,悄悄用灵识探入老者给自己的戒指之中。 不出他所料,这是枚普普通通的储物戒指,里面装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和术法卷轴,但因为戒指的品级限定,这些药物和卷轴的品质都高不到哪去,放在平时都属于是非常鸡肋的存在,但现在…说不定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查看完了里面的东西,宋伶将戒指放在手里把玩,按理说一般的罪仙犯了事被关在这监牢里,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全部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而这老者能躲过层层剥削把这戒指藏起来,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戒指里面的东西显然是老者拿来做最后保险的存在,看来他并不相信别人嘴里会让他们平安出去的承诺,是个难得脑袋清醒的人。 不过这点东西用来保命还能起点用处,但用来干大事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就在宋伶琢磨着怎么用这些药物的时候,凤揽亭那日被锁链吊在半空中被锁链穿来穿去的画面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被穿成筛子还能伸手反抗那些锁链,并在天牢的禁制压制下使出了术法,如果凤揽亭处于全盛状态,不难相信破开这天牢的限制对他而言有多么轻松。 如果把这些药都给凤揽亭用上,不说十分,起码也能恢复到五六分,他也不需要凤揽亭大闹天牢,只需要他能给这个密不透风的地方捅出一个窟窿就好。 但唯一的问题是,凤揽亭能愿意帮他吗?万一他不配合,自己不就白花功夫了? 宋伶躺在床上想了一夜,还好外面罪仙的哀嚎声小了不少,让他的白天的口水没有白费。 给凤揽亭下药失败这事很快就会暴露,留给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如果他不放手一搏,他的下场显而易见的只有一个。 赌还是不赌,其实他一开始就没得选择。
第6章 心锁 翌日,宋伶心事重重地踏进了凤揽亭的牢房,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服这个杀神,正在琢磨着要不自己给他喂饭的时候吹吹耳旁风,等把他哄舒服了万一就同意他的计划了呢。 但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凤揽亭今天居然没有躺在他那张石榻上,甚至不是坐着,他站起来了! 除了第一天见过凤揽亭走路,宋伶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双脚踩在地上。 凤揽亭身上穿着那件宋伶刚洗过的黑色袍子,一头青丝如丝绸一般顺着他的肩背落下,他双手拢在袖中,抬着头看着牢房天花板,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这张凝重的俊脸再次让宋伶恍惚了一阵,真他娘的俊啊,这张脸属于是在九重天这种俊男美女遍地走的地方都能一骑绝尘的存在了,要是能把他摆在合欢宫门口,都不用他费什么劲,来合欢宫入宫的弟子估计都能把门槛踩秃。 而且这家伙还不只是脸好看,这身形打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猿臂蜂腰的练家子,就算裹着一身破烂的黑袍让他看上去稍显瘦削了些,但从那黑袍的破损处也能看到他矫健的肌理和块垒分明的体格。 哪怕身处天牢,哪怕受尽酷刑,他的周身气度竟然也丝毫不减。 如果不是想到这是五百年前,他娘估计都还没遇到他爹,合欢宫也还没被他爹娘玩到入不敷出…他真想把这人挖过去。 “傻站在那干嘛呢,过来。”凤揽亭其实早就注意到小狱卒的到来,但他一直没开口想等着小狱卒自己发问,但没成想那小狱卒站在门口就愣住了,愣了好半天都没吱声,他只能自己先开这个口了。 “啊…哦。”宋伶被迫回神,回神后在心里暗啐自己一口,他真是胆子肥了,都敢肖想这位九重天第一大杀神了,还什么拉着他去给合欢宫当门面,他别拆了他家招牌就算不错的了。 “上神有什么吩咐?”宋伶走到凤揽亭面前,走近了看又不禁惊叹,这人真高啊,放以前的他可能也得矮他两寸吧,现在更是直接矮了一个头。 “小麻子,这两天辛苦你照顾了。”凤揽亭语重心长道。 “?”这人是突然转性了,怎么还和他道起谢来,“不辛苦,不辛苦,伺候上仙是我的福气。” 凤揽亭听着他这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行了,都这时候了就别再装了。” “装什么?”宋伶一惊,难道被他给看出来了?但是自己现在是借体还魂,还是转生前世都没弄明白,要是被他察觉了,他该怎么解释… “你是世家派来的吧,这几日我观你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的狱卒,让你伺候我也是难为你了。”凤揽亭看向宋伶。 而宋伶一脸懵,这难道是怀疑他是哪个大世家派来的卧底? “不不不,我不是哪个世家的人,我没有要害上神你的意思,我承认我不是真的狱卒,但这是另有隐情的。”宋伶极力让自己看上去表情真挚,为此瞪大了自己本就不大的双眼。 “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能有这样的本事,除了世家的人还会有谁?”凤揽亭看着这小麻子狱卒努力想表现出来的真挚,总有一种看小麻雀瞪眼的错觉。 不愧是凤上神,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同之处。不过宋伶是万万不能认的,夺舍,借体还魂都是魔道邪修的路数,他要是承认了,万一他以为自己是和那阿鼻城一派的怎么办。 “既然上神都猜到了,那我也就坦白了吧。实不相瞒,在下是受合欢宫某位仙子所托,前来对上神提供一些微小的助力。”一半真一半假,反正凤揽亭也不可能真查到合欢宫头上。 “合欢宫?”凤揽亭愣了愣,似乎想不明白自己是和合欢宫哪位仙子产生了交集,他沉吟了一会,自顾自喃喃道:“难道是金瑶?” 从凤揽亭嘴里听到自己熟悉的两个字让宋伶猛地抬头,他怎么知道娘的名字?难道他们两个在五百年前还曾有过交集? 但凤揽亭只喃喃了一声后便没再提起这个名字,显然是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大费周章,要是知道他沦为阶下囚,早就明哲保身有多远跑多远了。 “算了,不管你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了,我今天是要和你说一件事。”凤揽亭闭了闭眼,随后再次抬起头看向牢房的天花板,语气有些沉重,“明日他们便要对我进行最后的审判,这次的审判结果很有可能对我不利…我陨落后,你就去伯阳城找我的部下,将我的遗物交给他们,那之后…你就自去吧。” “上神…”宋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凤揽亭,这个大杀神在说什么?他说他撑不过?他在担忧?他也会害怕? 他不是永远打不倒,九重天最厉害的存在吗? “今天不用你伺候了,我没有胃口,找你来除了这件事,就是把东西交给你。”凤揽亭说完从石榻的缝隙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宋伶。 宋伶看着手中这本没有名字的小册子只觉得它有千斤重,这就是这个大杀神的遗书吗?居然有一个小册子这么厚,看来他还有很多事放不下,里面肯定是他对下属的一些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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