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想不到办法,凤揽亭也不着急,他看见那湖里有鱼,说不定他们可以捕鱼来维持生计。 宋伶看他如此乐观,心里也忍不住一松,这片桃林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从一开始他看见那熟悉的地方起,他就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阴霾给狠狠压住了一般,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但好在,他在凤揽亭身边,凤揽亭像是并没有被这些外力元素影响,跟着他他难得的能喘上几口气。 三人回到了临时驻扎的营地,收拾好准备休息。 然而当他们刚刚闭上眼,那群看上去已经睡着的苘山派弟子中,有一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凤揽亭三人,随后又再次闭上了眼。 … 接下来他们又在这湖边折腾了几日,但依旧是没有靠近湖中心的办法。不过他们人虽过不去,湖里的鱼却可以捞起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鱼生长在弱水中,肌肉扎实,口感清脆,被烤制后格外香酥可以说入口即化,好吃的令人上瘾。 有了这些鱼的存在,宋伶省下了不少干粮,暂时不用担心粮食断绝。 又是一天入夜,宋伶正守着篝火独自守夜,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觅踪蛊躁动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觅踪蛊突然躁动,想来应该是母虫就在附近,但他们这么些天身边都没有看到外人,又被困在这奇怪的阵法中,那诲先生就算有通天本事也进不来吧? 宋伶正想,却突然对上那一群睡的东倒西歪弟子的目光,其中一人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直直地看向宋伶。 而在同一时间,宋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就像多了无数根丝线,缠绕着他的思绪,控制起他的想法。 那弟子轻轻开口:“杀了…凤揽亭。” 宋伶瞳孔一顿,右手不受控制地从自己的小腿边抽出一直携带的匕首。 匕首出鞘,森冷锐利的刀锋对准在一旁盘腿打坐的男人。 “杀了他。”那人继续命令道。 蛊虫在自己身体里快速游走,那看不见的丝线就像紧紧缠绕住了他的脑子一般,宋伶注视着凤揽亭,看着他暴露在外毫无防备的脖颈,他举起了匕首。 “宋伶?” 段群突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平日里很老实很温和的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要扎向自己的同伴。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伶,正要出声,而他背后一直操控着宋伶的同门却比他动作更快,一刀刺在了段群的背心。 段群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而与此同时宋伶也向凤揽亭刺了过去。 但还没等匕首的尖锋触碰到凤揽亭的皮肤,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宋伶拿匕首的手。 凤揽亭狭长的双目在黑夜中慢慢张开,隐约闪烁着苍白火焰的双眸,看向了宋伶的方向。 “你在干什么?宋伶。” 【作者有话说】 想杀你啊,哥哥。 【作者重新换了一个封面,自己画的,可能有点怪,等以后技术好了,再画个更好看的。】
第43章 演戏 脑海中属于自己的思绪被丝线紧紧缠绕, 阴沉的压迫感就像有人抓着他的手臂,亲手向凤揽亭刺去。 宋伶控制不住自己,自然不可能去回应凤揽亭, 他的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凤揽亭的脖颈,仿佛那里就是他无比渴求的解药。 凤揽亭见宋伶没有回应, 冷厉的眉峰皱起, 抬起眼看向宋伶,而那瞳孔已经被白焰染成了苍白明艳的颜色:“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伶的手推不进去,竟然张嘴咬上了凤揽亭的手背, 凤揽亭嘶了一声, 抓着宋伶的手一松,差点被他直直刺向面门,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躲过了宋伶的攻势, 宋伶再次一击不成, 竟懂得及时止损, 退远了距离。 凤揽亭此时眼中的迷茫褪去, 有的只有被背叛的愤怒和恨意:“宋伶, 你也要背叛我?你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找机会刺杀我对吗?” 宋伶没有开口,他也没有机会开口, 两人在沉沉夜幕下对立,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站在弟子堆里的古怪弟子, 其他人也没有被他俩的动静惊醒,他们都像是中了什么昏睡术一般, 无法控制地一直沉睡着。 凤揽亭的身边亮起了苍白火焰, 但就在火焰即将要点燃宋伶时却又强行停住了, 像是爱而不得的雄狮, 又像是失去配偶的孤凤,他愤怒的瞳孔中染上了几分悲哀,声声泣血:“那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宋伶看着凤揽亭的神色心中一痛,但下一秒他依旧被迫举起那把匕首向着凤揽亭冲过去,凤揽亭看着他逼近却并没有再用白焰阻止,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宋伶快速逼近,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向了他。 凤揽亭坦然地张开双手,脸上带着几分释然的洒脱:“罢了…既然你最大的愿望是取走我的命,这条命给你又有何妨。” 宋伶的匕首刺穿了凤揽亭的腹部,凤揽亭却卸下了一切防备,苦笑着伸手摸了摸宋伶的头发,随后嘴角画出一丝鲜血,原本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他死了。”宋伶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像是不敢置信自己干了什么一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那如影如随的丝线却牢牢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脑海中有个不属于他的声音想起:“你做的很好,非常好,现在还有最后一步。” “只有完成了最后一步,你就解脱了。”那道声音在宋伶脑海里蛊惑地说道,随后他操控着宋伶去抱起凤揽亭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冰冷寂静的湖泊。 “扔下去。”那道声音在他脑海中说道,宋伶抱着凤揽亭的尸体,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物,面上神色狰狞似乎在与那道声音争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但他太弱小了,这具身体太弱小了,他根本无法反抗这个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出手将凤揽亭扔进了水里。 碧绿色的湖水如同细小的触手一条又一条交织在凤揽亭的身体上,将他一点一点蚕食掉最后温柔又残忍地将他拖进湖泊深处。 宋伶站在磐石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凤揽亭消失的地方,脸上麻木的表情中出现了几分扭曲的沉痛来。 但最后他闭上眼缓慢地调整了呼吸,随后看向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假弟子。 那人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嘴里吐出的声音却是诲先生的声色:“你做的很好,你帮我们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 宋伶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了。”那名弟子边走边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属于诲先生的那张寡淡刻薄的脸完全展露在宋伶面前,但此时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轻快,任由宋伶向自己靠近。 他瞥下眼看着宋伶脸上毫不掩饰的仇怨与愤恨,有些稀奇地扯了扯嘴角:“难道你这只蝼蚁还真爱上了你不该爱的人?”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诲想起自己这几日以来看到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嘴角的笑容越发讽刺:“蝼蚁还敢望苍穹?清醒点吧,他本就不该是你能奢望的,这一剑刺下去,想必他也恨透了你,不如归顺我们,以后还能捡条命。” 诲那高高在上如同施舍一般的语气让宋伶有些反胃,他隐忍了自己脸上真实的神色,有些麻木地垂下头,松开双手,仿佛真的像一只听话的傀儡一般任由人摆布。 诲先生笑容更得意了,他伸手去触碰宋伶的眉心,想要彻底销毁他的个人意志,但没想到下一秒他腹中一痛,那把原本该刺进凤揽亭腹中的匕首,此时却原原本本地插入了他的腹部。 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 诲想向后退,但是匕首上涂抹的毒药太过强劲,一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力气,这原本用来对付凤揽亭的手段,现如今却用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身体素质则根本比不上凤揽亭的千分之一。 宋伶此时一改脸上的悲愤,神色变得冷淡而从容:“这匕首上的毒滋味如何?啊,这毒是你亲手抹的,应该没有人会比你更熟悉这毒了吧。” 诲看着宋伶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早就预备了这一手,就连刚刚他与凤揽亭的对峙,可能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一场戏! 他凭什么?他怎么可能!凤揽亭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他! 他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一步一步退向阴影中,而随着他往后退,那些沉睡的弟子此时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抬起一张张僵硬麻木的脸。 宋伶看着这些人,心里也有了预料,之前他询问段群他们是否见到过林中的尸体,而段群的回答却是笃定的没见过。 但他们明明在这桃花林中待了那么久,按照困兽阵法的规矩,他们是怎么绕都绕不开那一群人的,而他们物资匮乏,更是需要去杀人夺宝供应自己。 段群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清醒的人,但也被诲蛊惑成了帮凶,其他弟子则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成了诲的傀儡,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此时段群重伤未醒,其他弟子则被诲操控着向宋伶袭来,但还没等那些弟子接近宋伶所站的地方,诲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低下头却看见一只漆黑的蛟龙爪子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可别小看壁虎啊!”姬咎兽化的爪子猛地一收,鲜红腥臭的血便从诲的胸口喷涌而出,他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接连反杀,就连一个下贱的混血杂种都能… 他到最后都不甘心地看着宋伶的方向,怎么也想不通,他是如何说服凤揽亭做出这样的骗局,甚至连凤揽亭身边的人都听命于他,他明明时时刻刻都监视着他,他怎么躲过了他的监视。 身体里生机流失,诲的尸体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体迅速地缩小变化,最后地上只留下了一只有些斑斓花纹的蜘蛛。 宋伶的手指一抖,一点黑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甲缝之间滑落,滴在地面草丛上,化为一缕黑烟,依稀间他好像听到一只虫子的哀鸣,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那只蜘蛛:“一直说别人是蝼蚁,你自己也没高贵到哪去。” 随后他也没有多做停留,让姬咎跟着自己往湖泊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姬咎背上背了个人。 姬咎看见他询问的目光,神色坦荡:“他还没死,我觉得可以抢救一下。”他背上背的正是段群。 宋伶没有阻止他背着段群,只是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树林间:“我们得抓紧时间,觅踪蛊死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察觉,我们得赶紧与你主上汇合。” 姬咎背着人大步追上宋伶,一边追一边感叹:“说实话,要不是提前知道你们两个在演戏,我都以为你扎主上那一刀是真的了,当时我差点都没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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