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我老…”感觉快喘不上气了,萧奉贤赶紧赔罪。 凤揽亭也没跟他多计较,让江安他们把马车赶进山庄里,他则好好和萧奉贤“叙叙旧”。 宋伶看着那萧奉贤原本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但在凤揽亭身边就显得矮了一个头,凤揽亭说一句,他就赶紧跟一句,模样那叫一个小心可怜。这让他都不禁好奇,这人还有什么把柄握在凤揽亭手中了。 凤揽亭走了一段距离,见他没跟上来,还朝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跟上。萧奉贤在旁边看他和那其貌不扬的小麻子互动,忍不住问道:“上神?那位是?” “我追求对象。”凤揽亭面不改色地说道。 “啥?!”萧奉贤觉 得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腿又是一软,只觉得自己大概活不过今晚。 … 到了晚上,静月山庄飞快地布置出了宴请贵客的排场,萧奉贤为了保命,邀请了他们所有人都参加宴席。 凤揽亭作为宴请的主要对象自然无法缺席,但宋伶却以修炼需要静心为借口,推掉了萧奉贤的邀请。 凤揽亭看着他虽然担心,但他也无法左右宋伶的决定,只能带着江安他们一同去参加宴席,而宋伶则留在了他们临时居住的小院子里。 凤揽亭刚走没多久,宋伶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觅踪蛊突然活跃了起来,他赶紧走到暗处,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在暗处中一直等着他的诲先生。 “你倒是警觉。”诲先生看着宋伶冷笑一声:“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宋伶刚想开口,但还不等他找出借口,诲先生就先一步替他说道:“先前我们的人突然感应到了魔族的气息,凤揽亭不出所料会与这些魔族对上,而在他虚弱的时候正好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诲先生话音一顿,轻蔑又嫌恶地视线落在宋伶身上:“但这么好的机会却被你这个废物给浪费了。要知道你这点事都办不好,我早该杀了你。” “先生所言太过想当然了,先前凤揽亭的确受到了魔族的袭击,但是以凤揽亭的实力,那点魔族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威胁,再加上他身边有忠心的下属对他寸步不离,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宋伶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先生想杀我自然是轻而易举,但凤揽亭如今对我极为信任,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你威胁我?”诲眯起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小麻子,要不是主子那边还有安排,他绝对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罢了,我们的人找到了一个绝佳下手地点,而这一次也是你最后的机会。”诲先生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宋伶的肩膀,语气阴沉,“你听好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让凤揽亭在三日后进入灵藏秘境,这次要是办成了,之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该给你的奖赏分文不少。但你要是没办成,三日之后曝尸荒野就是你的下场。” 灵藏秘境,果然…他就知道一个普通的秘境突然之间变得炙手可热,这其中少不了这些人的运作。 这诲先生,难道是乌陵家的人? 宋伶只说自己尽力,诲也没有为难他,只让他好好想想清楚,他想杀他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聪明人都知道为自己争取利益,他想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价值。 在诲离开后,宋伶一人在阴暗处站了许久,等听到外面宴席喧闹起来的声音,他才从阴暗中走出回到自己的屋里。 而就在他回屋以后,柳文应从屋顶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作者有话说】 大凤:我不老,我年轻。 小宋:是是是,就是我娘也得喊你一声前辈而已。 大凤:……那咱们这是爷孙恋? 小宋:谁是你孙子?!
第34章 屠夫 没了宋伶, 凤揽亭这酒席吃的也是兴致缺缺,他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一群人如临大敌,噤若寒蝉的模样嗤了一声:“萧奉贤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萧奉贤抹了脑门上的一把冷汗, 赶紧让乐师奏乐,让舞女起舞, 其他人不管如何起码也不要呆坐着, 硬憋也要憋出话来。 但就算他吩咐了下去,坐在席上的其他人也是支支吾吾, 强颜欢笑的模样。其中,有一名妇人带着一名约摸五六岁的孩童, 孩童见自己的娘亲父辈皆是有所顾忌不敢出声的模样, 忍不住好奇:“娘,这位大人是谁啊?” 他这一开口, 他娘吓的脸都白了几分, 匆忙捂住他的嘴轻斥他不要多话, 但她这慌乱的举动也是被凤揽亭看在眼里。 “幼子无知, 你苛责他做什么?”凤揽亭瞥了一眼那妇人, 那妇人听他发话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就是,灵儿多大年纪, 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拘着他说什么。”萧奉贤也怕自家这蠢笨的儿媳妇遭了凤揽亭的厌弃, 赶紧找补着也跟着说了两句。 但除了那名幼儿,席间众人无人不知凤揽亭的名号,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名号, 所以他们才连大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无他, 当年血月那场退魔之役, 凤揽亭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萧奉贤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凤揽亭还不是大名鼎鼎的伐魔上神,而是一名神庭中资历最浅,年纪最小的仙官。 那年血月当空,魔潮如期而至,但不知为何,那年魔族的攻势格外汹涌,前去阻拦魔族攻势的天兵天将一退再退,眼看着魔潮就要冲破防守攻进九重天内,而他的族人也只顾着互相奔走逃命,将偌大个烂摊子交给他处理。 那时年纪不大,临时被推上庄主之位的萧奉贤看着快要攻进城内的魔兽,也是慌不择路,为了自保,他甚至想出了把城里百姓推出去当诱饵,他们趁机逃路保命的办法。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那魔兽的悍勇程度和奔袭速度,办法还没来得及施行,魔兽就已经逼至他们眼前,就在他们以为走投无路时,凤揽亭神兵天降,一把不工剑横扫万魔,硬生生替他们挡下了这灭顶之灾。 萧奉贤死里逃生自是无比庆幸,感激涕零地想要上前问恩人名号。 但他刚上前,就发现这位“恩人”不太寻常。 只见凤揽亭一身白衣银甲上满是血垢,脸边手上也溅满了鲜血,他周身苍白火焰鼓噪,转瞬间便将数百魔兽烧成灰烬。魔兽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天敌,在别处嚣张肆虐的它们,此刻却两股战战,不敢靠近凤揽亭半步。 而凤揽亭却并没有心慈手软,凡是他视野中的魔兽全被他一剑斩断,再烧成白骨。他所到之处,烈火熊熊,他眼底倒映着火光,手中大剑屠戮生杀,鲜血不断飞溅在凤揽亭的银甲之上,很快便将他那身衣服再染红一层。 萧奉贤远远的看着,一边惊叹于此人对于魔兽单方面的屠杀是何等强大,一边又忍不住在魔兽的惨叫声中瑟瑟发抖。这人越杀越勇,越杀越快,一整个州城的魔兽竟然都不够他一人杀的,到最后如果不是萧奉贤反应快叫喊出声,那无锋重剑下一秒削的就是他的脖子。 太可怕了,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拥有这样实力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小小仙官?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人竟然是在享受杀戮,明明用术法用灵火就能快速解决的魔兽,却硬生生被他斩下头颅,鲜血喷的越多,他越痛快。 一张冷若寒霜的脸上,只有在斩杀时才会浮现出丝丝愉悦,最后拎着滴血大剑看向他们的目光竟然也和看向那些魔兽无异。 “有罪,当斩。”青年仙官笑着就要将他们全部斩杀,若不是后面又飞来一名仙官替他们挡下了这一剑,他们这些人恐怕都成了凤揽亭的剑下亡魂。 “澜悲,念在他们守城有功的份上,饶过他们。”另外一名仙官劝到。 萧奉贤抖若筛糠,心下惶恐至极,生怕那位仙官劝不住,那把不工剑再次落在他头上。 但幸运的是,青年仙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血迹斑斑的册子翻开放在了他面前。 “写,赎罪。” 萧奉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稳的笔,又是怎么写出的字,在那煞神的注视下,还掏出了一块玉佩为证。 好在在他写完以后,那位煞神也确实没再为难他,收起了册子,临行前目光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若再犯错,杀无赦。” 那一眼看的萧奉贤遍体生寒,后来他得知这位叫凤揽亭的仙官在退魔之役中表现突出,被天帝封为了伐魔上神,而他临行前的那一句话,更是成了他午夜梦回时时让他惊醒的梦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凤揽亭离开后的数年,他总会这么想,所以他让自己的家人也时刻警醒,别一着不慎犯了错又招来了这名煞神,到时候可能他们全家的脑袋砍完都不够他尽兴的。 … 凤揽亭意兴阑珊地喝着酒,看着大堂中央拼命扭动着腰肢取悦他的舞女,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宋伶先前对他说过的话。 这些女子自小便被培养成了取悦男人的工具,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管教,她们没有自由,没有思考的权利,连所学所悟也皆是为了能找个靠得住的男子。 她们如此,他亦是如此,小时候他跟着自己的父亲学杀猪,父亲让他认清自己的命,好好当一个屠夫,不要去想那些他不配想的东西。 长大一点,他跟着自己师父学剑术,师父让他认清自己的道,跟随明主,一统河山,为百姓换来一个太平盛世。 师父死于战火,他也被迫择主,那位明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一名屠夫,那就当一辈子的屠夫,为生民立命,为海晏河清,既然他有这份天赋,就不应该被埋没。 飞升以后,见到天帝,天帝看他的目光无比复杂,艰难地问道:“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别的吗?” 凤揽亭目光一沉,突然放下手中杯盏,而他这一放,酒席的乐声歌舞声也跟着停下,堂中舞女瑟瑟发抖地看着他,而其他人也是一脸惶恐,不知这位大神又是哪里不痛快了,生怕他张口就夺了他们的性命。 凤揽亭看着他们眼里的畏惧,神色更是冷了几分,于是他转眼看向旁边坐着的萧奉贤:“你,下去跳舞。” “啥?”萧奉贤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位煞神在说啥?他下去跳舞? 但在凤揽亭无声地威胁中,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到大堂中央,苦着一张脸接过了一名舞女递给他的缎带:“上神…这,我不会跳舞啊。” “你平日里应当也见过不少女子跳舞,看也该看会了吧?”凤揽亭一手撑着额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跳,跳不出来,你今晚就别想散席了。” 他说完,还让旁边的乐师继续奏乐,萧奉贤没了法子,只能臊红了一张老脸,回忆着见过的舞女舞步,在乐声中僵硬地扭动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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