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缕头发,打个不太结实的结。 心满意足。 那张任谁见了都失神的脸,哪怕安安静静的睡着都是美的。粉颊凝脂如雪,轻点胭脂红。睫毛又长又浓密,像把小扇子,漂亮得不像话。 容名什么都没做,转身坐在脚踏上,背挺得笔直,静默着。 不过片刻,站起身来。 随着起身,原本不太结实的结也因动作散开。 “我走了。”容名俯身,看着这个人。随即直起腰来,呢喃道,“你辛苦辛苦,做个有我的梦。” 算是回报,因我也总梦见你。 昨晚陪容晨在床上窝着起得晚,用过膳已经子时。但刚用过膳两人也睡不下,就在房中一起顽。 一直到丑时才睡下,今日泡一下温泉。瞌睡虫都被勾起来,江之晏没泡多久就觉得困倦,这才在这里睡下。 听到声音这才悠悠然睁开眼,揉揉惺忪的睡眼。 “方才是不是有人?”江之晏撑着身子坐起来,大约是刚睡醒,还没回过味来是怎么回事,可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江之晏慌忙下炕,鞋子都没穿绕过屏风正好看到容晨进来。 “夫君。”原来方才说话的是夫君啊,吓一跳。 方才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容名。看来是睡糊涂了,男主跑来这里做什么。, “夫人。”容晨本欲高兴,可看到那脚丫子。晶莹浑圆的脚指头大约是因为冷,抠着青石板砖。 容晨皱着眉快步走过去,将小夫人一把抱起,无奈道,“怎么不穿鞋。” “听到开门声就跑过来看看。”一把环住夫君的脖子,江之晏轻声问道,“你是刚来还是来了有一会儿了。我方才好像听到声音,睡迷糊了都。” “刚来。”容晨抱着小夫人到炕上放下,将披散的头发拢好。试探的捏捏发尾,“还没干透。” “是哩,方才不小心沾到水。”这里没有浴帽有点不舒服。江之晏依偎在容晨怀里,打个哈切,“你方才去见谁?” 方才两人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可容晨临时有事。 “见荀衢,他又闹出点幺蛾子要处置。”容晨拉过被子,给小夫人盖好,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来这里泡?这地方小,昨晚那个池子大一些。” “都一样,只是这里有个火烧的炕,在这里睡舒服得很。”本来江之晏也想要去原来的池子泡。后来也不知听哪个奴才说,这里有个炕。 烧火睡在上面,暖呼呼的。 小笨蛋这才特地跑过来,果然如此。这个炕烧得暖呼呼的,真的好舒服。 思及此,江之晏往里头挪挪,让开位置拍拍空着的地方,“夫君,你上炕。这里很暖和的。” 容晨并不是很怕冷,现在坐在烧红的炕上都有点热。但还是听话的爬上去,抱着小夫人叹气道,“醒花呢?” “醒花?方才我叫她去跟你说,我来这个池子,你不知道吗?”江之晏抱紧夫君的脖子,整个人都倚在身上了。 容晨:“为夫知道,但她理应快几步才是。” “那我不知。”江之晏伸个懒腰摸摸肚子,替醒花解释,“说不准是给我去弄点心,方才没吃多少。” 闻言,容晨只是点头,“嗯。” 眸底虑色收敛,依旧是那一副温柔俊雅的模样。 荀衢回去前,就收到容府的下人托送过来的一张宣纸。还有些奇怪,拆开只看到:多谢二字。 “这笔迹是名儿。”荀衢忽然明白这多谢二字是何意。 “看来已经得偿所愿。”荀衢将信纸揣回袖子里,撩开披风翻身上马,“驾!”既然已经得偿所愿,那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要准备一种药,一种惑人心智毁人身体的药。 “大人,小容大人过来了。” 醒花来报时,容晨正给小夫人梳头。 听到这话,江之晏抬起眸子,下意识往后看夫君,也不知有什么事。 “叫进来。”继续给夫人梳头发。容晨用双凤玉梳,沾上一点玫瑰油再上头,这样就不会乱跑。 “喏。” “父亲。” 容名被叫进来,先行礼,抬头看到父亲给江之晏梳头,面露讶异之色。 父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何事?”容晨梳得很细心,也看到儿子脸上诧异之色。有些奇怪:不过只是给小夫人梳个头,有什么吗? “儿子...”话到嘴边,容名却怎么也没法继续说,眼睛瞥向打哈欠的人。他似乎很习惯,所以两人一直是如此的吗? 容晨:“怎的?” “事情已经办妥。”容名稳住心神。 他是没想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下掌控于股掌之中的父亲,居然会为江之晏梳头。而且看着情形,两人都很习惯。 容晨招招手,示意熄墨端着平盘过来,“夫人,戴哪个发冠?” 江之晏因方才打哈切,眼底还有水渍。听到这个问题,扫了一眼三顶发冠,随意指一个继续坐着发呆。 “好。”容晨拿起中间那个,是凤凰样式的。 “用过膳,为夫给你弹古筝?这几日学的不错,夫人可想听?” “好。” 等发冠戴好,容晨转身才看到儿子也在此。温声问道,“名儿,可是还有事?”他自然知道名儿惊讶什么,给小夫人梳个头有什么。 容晨恨不得事无巨细包办小夫人所有,这样会让他觉得小夫人完全属于他。 “无事,儿子告退。” 这几个月,都不知两人是这样相处的。父亲细心周全,容名知道。但他从未想过,父亲会为江之晏做这些小事。 容名自知自己待人冷漠,不似父亲那般细心,但也不曾想两人是这样的相处。他自认为,男子便该顶天立地。 这些闺房小事还要亲自来,大材小用。 温泉行宫待到腊月二十九,几人才回来。 因为要过年,京中不少事情还要处置。容府还得祭祖,宫里也有宴席要准备。 一回容府,容名开始忙起来。 将这些琐事卸给名儿后,容晨这个年过得十分清闲。时常与小夫人一起画画,一起赏雪喝茶。 对忙的脚不着地的名儿,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还美其名曰:要历练。 除夕守岁,祭祖。到初一还得打开门炮,祭祖,进宫朝拜。 一通忙下来,容名整个人瘦了一圈。到初三才真的闲下来,难得睡一个舒服觉,就被送来的金晃晃的请柬闪瞎眼。 “这是父亲给的?”容名问。 “是。”凉桥低头,不敢叫小容大人看到自己翘起的唇角。一边解释道,“大人说,难得小容大人今日清闲,就,就设下这宴席。请了城中所有年纪相仿的少爷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个相亲的局。 容名接过漱口的茶水,有些无奈问道,“那么急?”他才刚忙完这几日,好容易能休息,一人看看书弹弹琴,结果倒好,给那么一个宴席。 “大人说,小容大人年纪也不小。”
第一百零三章 接下来的话,凉桥可是不敢说。 大人说这话是关心,但他一个奴才说这话,是多事。 容名洗漱完,看着闪着金光的帖子,叹道,“罢了。”他也知父亲是何意,可以不选但不能不去。 “奴才去上膳。”凉桥赶紧找个由头跑。 否则小容大人生气,那可怎么好。 今早江之晏听到要组局的事情,也吓一跳。 “什么?” 倒不是男主的相亲局让小笨蛋吓一跳,而是他为什么要出席这样的活动?男主选老婆关我什么事? 我什么都不敢说的,他爱选谁选谁。 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作为父亲去的话也不是很合适,但小夫人就一定要去。 这是容晨给名儿组的局,他是外男,不合适去这些地方。夫人名义上还是名儿的继母,这样的场合若是不去,会被人诟病。 说名儿不尊母亲,不孝。 若是被扣上不孝的名头,那以后名声可不太好。 “不是,我对容名娶谁都没有意见,跟我没关系。”江之晏是害怕的,这件事好像他怎么做都不好。 掺和,男主觉得管太多弄死。不掺和,觉得不上心被男主弄死。 “不是叫夫人去掺和。只是需要夫人去坐镇,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露个脸然后躲进小房间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就好。” 容晨也没指望小夫人能做什么。偷zha “这样啊?”好像也不是不行,江之晏低头喝光小米粥后,才叹气开口道,“那要不,我就去一趟吧。” “好。” 那赏雪宴就定在第二日,第二日江之晏跟着容晨一起起来的。夫君去上朝,江之晏去上工。 “头秃秃。”江之晏撑着下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背后是夫君在梳头,但怎么都打不起精神。 容晨亲自挑一顶华丽繁复的发冠,给下小夫人戴上,梳理两鬓的碎发,俯身安抚道,“夫人可带上那只小兔子。等回去再休息,回来为夫陪着夫人睡,可好?” “好。” 出门前,江之晏唉声叹气,叹得同行的容名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若是不痛快,便别去了。”容名冷声道。 听到这话,江之晏哪里敢说什么,默默的低下头。要是不去的话,你指不定要记仇,到时候噶掉我。 我去,去还不行嘛。 最后,江之晏还是听话的上马车。 这一次宴席定在容家的一个别苑,名唤俗愚园。名字奇怪,但景致极好。 是个专为这种宴席建造的园林,院子大过主屋。连绵的玉竹和围墙,圈出一个圆形的院子。中间一个主屋,四面开门。 外圆内方。圆为俗,方为愚。 可人若能外圆内方,那反倒是最上等的君子。 坐在正中间能看四方景,因小夫人要来,故而用南海进贡的珍珠,串成帘子,隔住小夫人惊世之美。 江之晏到时,宴请过来的人已经到齐。 三三两两的讨论诗词,或是哪里的胭脂好一些。 听到马蹄声,又都聚集在院门口。等着那一位当家主母进来,只有人家进来,今儿这席才算是开始。 “见过宰辅夫人。” 江之晏抱着小兔子下马车,还没走进门齐刷刷的请安声,差点把人震出去。抱紧怀里的小兔子,看到所有人都低头,这才松口气。 “夫人请。”醒花请夫人进去。 没将人叫起,江之晏快步走过所有人,往主屋进去。 男男女女,只看到一双黑色锦缎男鞋走过去,拖着瑰丽华贵的衣摆。脚步有些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赶路。 这里,有的人见过宰辅夫人,有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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