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江之晏更快的是熄墨。 熄墨满心欢喜的跑进来,跪下行个大礼,起身禀告道,“夫人!大人来接您进宫面圣。” “容晨来啦!”一说到容晨,江之晏的笑又是不一样的。 小笨蛋站起身来,只求赶紧摆脱这些人的视线。转身问醒花,“我们能去外边接容晨吗?” “夫人小心。” 一想到要去见容晨,江之晏脚步都轻快不少,这一身冗杂的服饰也不觉得难受了。 江之晏要出门,听身后的人喊恭送夫人下意识回头,对上那些人的视线,又赶紧跑。 小夫人白的被日头一晒,整张脸都跟沾上光似的,羽睫微颤。 醒花觉得,若说她是以武服人,那小夫人就是以美服人。 待宰辅夫人出去后,殿内半晌没声音,许久才有窃窃私语。 “确实美。” “天仙化人。” 上面有女眷,容晨不便上去就在台阶下等。 罚跪的周季月也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好运的事情,居然还能在此处遇见宰辅大人,这必定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宰虎大人!” 容晨被这一声叫的有些奇怪,这女子是谁? 周季月跪着一点点挪过去,挡住宰辅大人的路。做出可怜惹人疼的样子,强忍着嘴里的痛感,正正声音伏地求饶道,“求求宰辅大人救救臣女。” 容晨面容依旧,但心中有疑:这人是谁? 而容名在后边冷冷看着。 “你是?”这女子伏地,容晨看不清楚样貌。 “臣女是京兆府尹周家的三姑娘,无缘无故被夫人罚跪在此。”周季月知道自己这张脸被打得不好看,故而不敢抬头,只能用哭声来引起大人怜惜。 江之晏你这个小畜生,若让我一朝得了大人的青眼,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还没到晚上,就有人开始做梦。 “既是夫人叫你跪着,那就跪着。”容晨一听便知这人意欲何为。 “大人?!” 容晨笑得温润儒雅,温声道,“莫说夫人无缘无故要你跪着,就算是夫人无缘无故要你性命,那也是你修来的福气。” 周季月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的宰辅大人,实难相信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晨!” 江之晏满心欢喜,出门走几步就看到台阶下的容晨,撩起衣摆小跑下去。 “夫人小心!”看得容晨心惊胆战。大跨步过去,抬手扶住要下台阶的小夫人,“这裙摆长,要小心。” 小笨蛋点头道:“知道的。”放慢脚步。 “方才可有吃什么点心?饿不饿。”容晨将小夫人揽住,将身后的夜明珠捋到胸前,温声道,“这宫里的厨子比不得容府,若是不合胃口,叫府中做好送进来。” 江之晏有些羞赧,点头道,“吃了一盘,还好。”好像吃的有点多。 “那便好。”容晨捏捏小夫人的手掌,也是软软的。 等小笨蛋和容晨腻歪完,看到一旁的容名,心里一紧。默默攥紧夫君的衣襟,低下头。 江之晏对男主的恐惧,真是肉眼可见。 连容名都看出来,也不知怕什么,他又没多长一只眼睛。 “夫人随为夫进宫。”容晨牵着小夫人,看都没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示意熄墨处理干净。 容晨也不必问醒花,想想便知其中缘由。这京兆府的和江侍郎是故交,姓周的被打成这样罚跪,肯定是口出狂言,诽谤小夫人。 “夫人有什么要对为夫说的吗?”察觉到小夫人的害怕,容晨转移话题。仅凭三言两语化开小夫人的恐惧。 只不过,小夫人为何害怕? 容名也想知道,甚至想开口问。 “我…”
第六十三章 一个我字轻飘飘,没引起注意。 “方才醒花很厉害,她们都不敢说话。”江之晏没听到,开始回答容晨的问题。分享欲把恐惧抹淡,一边走一边跟容晨炫耀方才殿中之事。 容名噤声就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字字认真的听完。 “父亲。” “嗯?”容晨回头。 容名拱手,“儿子有事,稍后再过去。” “去吧。”成年的儿子容晨已经放手,做什么也不多问。 离开前,容名眼神极快略过那人,随即带着凉桥转身离去。 男主一走,江之晏无所顾忌,“你不知道,醒花她真的很厉害的。” “是吗?”容晨左手扶着小夫人,右手揽着肩。刚开始听的还算是认真,后来一直听小夫人张嘴闭嘴就是醒花厉害。 又酸倒一排牙齿。 “那为夫怎么就不厉害?”容晨这话藏着八分醋意,只希望听到的人能尝到。 “容晨是第一厉害的人!容晨第一,醒花第二,于青第三。” 小笨蛋心里有谱,一个个给排上号。 gzh盗文死翘翘 熄墨在后头听着也酸:醒花都第二了,他怎么排不上号! 醒花捂嘴偷笑,看向熄墨,脸上满满的得意炫耀之色。 说是进宫面圣,可江之晏却跟着来到御书房,而且,容晨对这里跟到家里一样轻松自在。 “我们不是来面圣吗?”江之晏被扶着坐到原本应该属于皇帝的位置上,一坐下又吓得站起来,“我们是不是不该坐这里。” “夫人就该坐这里,有什么该不该的。”容晨将小夫人按坐下,还细心的亲手理好裙摆,再坐到夫人对面的椅子上,“好了。” 小笨蛋疑惑,“皇上呢?” “熄墨,去将陛下叫来。”容晨接过醒花端来的茶,亲手递给夫人提议道,“对了,北苑有一大片凤凰花,此时开花正好,一起去看看。” “嗯,但是不是要面圣吗?”怎么是把皇帝给叫来,皇帝不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吗? 江之晏是紧张的,咬着下唇害怕。他不想见圣,也怕因自己太过胆小的缘故得罪皇帝让容晨被骂。 一眼就看出小夫人的忧虑,容晨握紧小夫人的手轻声安抚道,“一切有为夫。” 这时候熄墨进来,也不知发生什么神色匆匆在大人耳边嘀咕几句。 江之晏疑惑看两人耳语,但听不到在说什么。算了,就算是知道他未必懂。 容晨神色不变,点头表示知道。 没一会儿,那个皇帝也进门来,没有唱报没有恢弘盛大的场面,就静悄悄的进来。 而进来的人,也让江之晏大跌眼镜。他以为的皇帝,要么就该是不怒自威,或是皇天贵胄。 但进来的人实在是普通,只能用普通二字来形容。 皇上大约十三四岁左右,身上没有一点精气神,气质阴鸷猥琐,一点都不像是身居高位皇帝该有的高贵样子。哪怕身穿龙袍,也畏畏缩缩的不大方。 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江之晏觉得,这要是漫画里的表现形式,肯定周围是一团黑云。 看到皇帝,小笨蛋站起来看向容晨,希望夫君帮忙指点一下怎么行礼。 “夫人,你站起来做什么?”容晨将小夫人拉着坐下,“可是这茶不好?是比容府的差点。” “夫君,他是皇帝。”照理说不应该那么不尊重吧。小笨蛋不明白。 容晨并不往心里去,轻笑道,“为夫知道。” 皇帝一步步走到御书房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畏手畏脚的眼神不住的往容爱卿那头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奴仆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 “朝云。”容晨一句话,就调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宰辅大人。”朝云面对容晨时毕恭毕敬拱手行礼,哪里有半分怠慢的胆子。他也是容晨养起来的忠心奴才,只是在宫里伺候罢了。 容晨:“北苑的凤凰花近日开的如何?” “回禀宰辅大人,极好。”朝云忍不住瞥过一旁的小夫人,惊艳之色溢于言表。怪不得能叫大人动心,竟是这样的绝色。 “那就好。” 容晨也只是走个过程给外头的人看,牵着小夫人站起来,“走吧夫人,我们去赏花。” 全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座上的皇帝,仿佛那只是个没人气的木偶。 江之晏被牵出去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皇帝依旧坐在椅子上,眼神阴狠的望向自己,吓得小笨蛋心一惊。 “夫人,怎么了?”容晨察觉到小夫人手一僵,心里奇怪。 “没什么,怕遇到人。”小笨蛋心想,这宫里伺候的人应该更多吧。 容晨:“无妨。” 等两人走之后,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就只剩下皇帝,连朝云都跟着出去送那位宰辅大人。 皇帝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站起来跑到方才两人坐的地方,把茶盏扫落矮桌,再从满地的瓷片里找出一块锋利一点藏在左手里。 让江之晏讶异的是这一路居然没遇到什么人,就算遇到零星几个,他们也会转身回避。 “这北苑有一大片的凤凰花,我想夫人会喜欢。”容晨牵着人进月亮门。 “容晨,你好喜欢这些艳色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浅色。”半倚着容晨进去,江之晏看千树万树红花开,绿叶红花相得益彰。 确实是美进心里。 “颜色并无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之分,人才有。”容晨便是好艳色,否则也不会喜欢艳绝天下的小夫人。 这话听着不太懂,但江之晏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心想:若是可以就把它画下来,再送给容晨。 说到画,他鸽了容晨好几张。果然,画手的本质是鸽子精。 “卑劣之人不会因喜欢兰花而变得高洁,而兰花也不会因卑劣之人的喜欢被玷污。”容晨一边解释,一边牵着小夫人进亭子按坐下,“夫人,在此等为夫,两刻后回来。这里已肃清,醒花熄墨在门外,别怕。” “好。”要说一个人独处,那江之晏就不怕了。 看容晨背影离开,江之晏有些奇怪,这是去做什么? 做什么?教训儿子去了。 等容晨赶到西暖阁时容名已经跪着等训。 “你杀了周家的?” 容名:“是。” 听闻这话,容晨并未马上责罚或者恼怒,坐到上首的交椅上,语气平常问道,“为何?” “她不敬父亲。”容名跪的挺拔,“那女子说他是下九流的娼i妓,就是在暗讽父亲是那些不检点的嫖客。” “名儿,作为父亲,为父很高兴你的维护。”容晨话中有欣慰,可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但这些年为父交给你的道理,都吃进狗肚子去了?杀人,最蠢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十八岁正是血性最旺的时候,为父明白,可你若真要做大事,最要紧的就是沉住气。” “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这个量字这个吞字,你可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十年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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