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看来阿珏很受朝臣拥戴啊。” “王兄与阿珏有恩,阿珏一直铭记在心,不管外人怎么说,阿珏永远站在王兄这边。” “外面都说是本王害的皇上,阿珏以为呢?” “王兄与皇上感情深厚,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伤害皇上,唯独王兄不会。” 杨清宁看着凌南珏的眼睛,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凌南珏平静地与他对视,他清楚杨清宁在试探,他也趁机向杨清宁表明立场。 过了好半晌,杨清宁方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小顺子,道:“怎么不奉茶?” 小顺子闻言急忙说道:“您瞧奴才这脑子,奴才这就去。” “再过一个月,就到阿珏的成人礼了,可皇上……”杨清宁脸上浮现悲伤之色。 凌南珏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伤得很重吗?” 杨清宁叹了口气,道:“皇上伤了头,一直昏睡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
第162章 引蛇出洞(4) “皇上伤了头, 至今昏睡不醒,太医们亦是束手无策。” 杨清宁并不能完全相信凌南珏,毕竟那可是皇位, 执掌天下的诱惑,没几个人能抵挡住。更何况, 无论是身份, 还是背后的人脉,他都更优于凌南策。若凌南玉出事, 能被众臣拥立的定然是他。 “怎会如此?”凌南珏担忧地皱起了眉头,试探道:“王兄, 我能去看看皇上吗?” 杨清宁没有回答, 而是端起了茶杯。 凌南珏明白了他的意思, 道:“若王兄为难, 那便当我不曾提过。” “阿珏,和你说句实话,此次暗杀的幕后主使是谁,至今尚未查清, 本王不相信任何人,不能再让皇上置于危险之中。” “阿珏明白。王兄这么做,也是为皇上的安全着想。” 小顺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泡好的茶放在两人手边, 随后便站在一旁侍候着。 “你明白就好。”杨清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随即说道:“这茶不错,阿珏尝尝。” 凌南珏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味道确实极好!” “阿珏若是喜欢, 便让人给你包上一些。” “那就多谢王兄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凌南珏便起身告辞, “不耽误王兄处理国事,阿珏告退。” 杨清宁也没多留,转头看向小顺子,“替本王送宁王出去。” “是,王爷。” 凌南珏行礼后,转身离开御书房,小顺子紧随其后。杨清宁看着他们离开,随即起身出了御书房,径直进了寝殿。 脚步声响起,寝殿内守着太医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待看到是杨清宁时,不禁长出一口气,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 “免礼吧。”杨清宁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本王与皇上有话要说。” “是,王爷。” 太医们应声,不过他们并未离开寝殿,而是去了小隔间。他们都知道杨清宁的计划,为了给外界制造假象,也避免他们泄露消息,杨清宁不能放他们出宫。于准的母亲确实病重,也确实被抓进过诏狱,不过仅关了两日便偷偷放回,让他回家陪伴老母了。 听杨清宁这么说,原本双眼紧闭的凌南玉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唤道:“阿宁。” 杨清宁坐到床边,关切道:“怎么样,头还疼吗?” “不疼,痒。”凌南玉凑了过去,看着他明显清瘦的脸,心疼道:“这才几日,阿宁又瘦了。” “不掌事,不知你以前的辛苦。”杨清宁握住凌南玉的手,道:“阿玉,辛苦了!” 凌南玉闻言没出息地红了眼眶,道:“只要有阿宁陪着,就不辛苦。” “以后国事,我们一起承担,阿玉再不必这般辛苦。” “我身子壮,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阿宁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可。况且看着阿宁高兴,我心里就高兴,便不觉得辛苦。” “还真是个傻子!”杨清宁心里感动,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好事,这辈子能遇到你。” “既然我这么好,那阿宁要好好珍惜才是。” “好。”杨清宁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方才宁王来了,还绑来了他的贴身内侍……” 杨清宁将两人的对话,详细地说了一遍。 凌南玉点点头,道:“阿宁可是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这个不好说。不过看他方才的表现,应该并未参与其中,只是这种时候,我们必须保持怀疑的态度,不能轻信任何人。” “阿宁以为现在时机是否成熟,他们何时会行动?” “现在火候还不够,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说到这儿,杨清宁的神情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们创造动手的机会。” “阿宁是打算……” 杨清宁靠近凌南玉,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凌南玉听后忍不住扬起嘴角,道:“阿宁不愧是阿宁,厉害!” 杨清宁从乾坤宫离开后,亲自审问了小闫子,过程十分顺利,他刚开口,小闫子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都是谁找的他,给了他多少银子,让他办什么事,等等。杨清宁让小顺子将小闫子交代的人名统统记了下来,这些人中有被谣言迷惑之人,也有心怀不轨之人,如何分辨还得派人去查。 凌南珏进宫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内阁,鸿吉接到消息后,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事,径直坐车去了宁王府,唯恐郭宇飞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凌南珏刚回到府中,就接到了禀告,急忙起身去迎,“外祖父,您来怎么也不让人提前传个话,我好准备准备。” 鸿吉行礼道:“老臣见过宁王殿下。” 凌南珏见状连忙去扶,“外祖父,您这是作甚,珏儿受不起。” “王爷是皇亲贵胄,老臣与你行礼是应该的。”鸿吉起了身,道:“我们进去说话。” 两人在正厅落了座,小武子急忙去泡茶。 “听闻殿下今日去了乾坤宫,不止所谓何事?” “外祖父过来是为此事啊。”凌南珏便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外祖父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珏儿心里有数。” 鸿吉闻言长出一口气,道:“王爷睿智,倒是老臣多虑了。” “外祖父的教导,珏儿铭记心中,绝不敢忘。” “你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看到王爷如此聪慧,定十分欣慰。” “王兄曾说,母妃去了天上,那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便是她的眼睛,虽说这是安慰,但珏儿心中还是存有妄念,以为这是真的,母妃就在那天上看着珏儿,守护着珏儿。” 鸿吉眼眶有些发酸,“你说的没错,你母妃确实在守护着你。” 又过了几日,各地藩王纷纷上书,质疑凌南玉的状况,要求凌南玉发声。朝中大臣也渐渐变了风向,要求进宫探望凌南玉,以确定凌南玉的真实状况。皆被杨清宁驳回。 就连吴乾军等与杨清宁交好的人,也相继进宫询问情况,尤其是严太升,因当殿质疑杨清宁,被罢官免职,幽禁在家中。 自从随杨清宁回到京都,吴乾军总是愁眉不展,一回到家中便喝闷酒,酒后时常会发一些牢骚,还因此传进了杨清宁的耳中,不仅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让其面壁思过。 禁卫军千户卢舟变得十分殷勤,隔上两三日就去一趟侯府,陪着吴乾军喝酒,听着他发牢骚。他从不多说什么,在吴乾军说胡话的时候,甚至还会拦着,只是偶尔也会提起杨清宁不在京都的那四年。 吴乾军听了越发郁闷,竟在一次醉酒后,说出‘若皇上不接他回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的话。第二日,这话便传到了杨清宁耳朵里,直接将吴乾军禁卫军统领的职位给撤了。吴乾军去找卢舟质问,卢舟打死不认,若非被人拉住,两人差点打起来。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曾经亲近的臣子有多半与他离了心,杨清宁就好似不在乎一般,依旧我行我素,以致朝野上下对其怨声载道。 而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凌南珏的成人礼已近在眼前,他进宫面见杨清宁,希望延后,待凌南玉清醒后,再举办成人礼。被杨清宁驳回,要求典礼正常举行,并表示当日会亲自到场庆贺。凌南珏无法,只得一切照旧。 七月二十八,便是举办凌南珏成人礼的日子,杨清宁正检查让人准备好的贺礼,凌南玉忍不住叮嘱道:“阿宁,他们肯定会趁机动手,你定要戴好防身的东西,不要离开小瓶子身边半步。” 杨清宁无奈地说道:“这些话阿玉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凌南玉握紧杨清宁的手,道:“我突然觉得为了那些臭虫,让阿宁置身险地,实在不值得!” “没有鱼饵,怎能钓来大鱼?为了将来几十年的安宁,这点风险不算什么。”杨清宁笑着安抚道:“况且,这么多年来,我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总能化险为夷,说明我吉星高照,阿玉不必为我担忧。” “怎能不担忧。”凌南玉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我身边有小瓶子,还有那么多营骁卫暗中保护,不会有事。”杨清宁轻抚他的眉头,“阿玉愁眉苦脸的模样可不怎么好看。” 凌南玉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算不愁眉苦脸,也没阿宁好看。” “贫嘴!”杨清宁无奈地笑笑,道:“准备了这么多时日,为得就是这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前功尽弃。时辰不早了,我该动身了,阿玉也准备准备吧。” “阿宁定要平安!” “有你在等我,我定平安!” 杨清宁坐上车辇,便离开了皇宫,径直朝着宁王府行去。 在杨清宁的刻意宣传下,几乎整个京都都知晓了此事,以至于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如当年他们大婚时一样,只是因为流言的肆意传播,京都百姓对杨清宁的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猜疑、贬低、讽刺,甚至是诅咒,不过杨清宁并不在乎,人心总是易变, 没必要因为陌生人的态度伤心难过,他没那么脆弱。 此次出行杨清宁带的人不少,其排场不亚于皇帝出行,引来许多人不满,又给了对方攻讦他的理由,隐藏在人群中的叛党很轻易便鼓动了不少腐儒,摩拳擦掌地准备对他口诛笔伐。 今日的杨清宁万众瞩目,在他的车架出皇宫那一刻,就有无数探子回去报信,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包括今日的主角凌南珏。他带着人早早地等在大门口,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车架才姗姗来迟。 虽然很多大臣对杨清宁不满,但在他的高压下,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跟在凌南珏身后迎了过去,行礼道:“臣等参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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