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热重启 作者:余三壶 简介: 我曾位高权重,是个傲慢的人渣,还有个冰山贵公子做徒弟,我曾折辱他。 “以后、时时、刻刻,只要我要,你便要低头侍候我。”我笑着逼他喝下满桌残酒:“裴追,徒儿…你愿意吗?” 后来时间重置,我落魄至极。 昔日徒弟已将我忘得干净,只见我卑贱纠缠。 “让我留在你身边,随你什么条件。” “让你下跪听命也行?”裴追嘲道。 “只要你想,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他漠然俯身,将沾酒的手指凑到我唇边。 “怎么连杯酒都倒不好?舔干净。” ——— 我欠他、辱他,却曾教过他。 他恨我、刺我,却竟爱过我。 我们相爱相憎于末日黑天、世界消亡前夜 他说恨我入骨,带来的却是救赎。 到最后,裴追拿一对素戒,要我一生承诺。 他却不知道,重逢后,我一直在说谎。 他更不知道,我就快死了。 —— 扉页声明: ①现代末世文。受为救世将世界时间线重置多次。结果越来越糟。 ②文案受纠缠攻是为了救攻 ③正文宏大,有电车悖论、蝴蝶效应、规则类怪谈 双重生、双向暗恋、末世、疯批、年下、HE、强制、破镜重圆、酸甜口
第1章 剧痛中,他送我入极乐 近来,秋雨过后,我头疼得厉害。白日里体力活又做得多,甚至曾几次短暂地出现意识抽离症状。 只是工地简陋,穷人没钱生病,用土方子和韭菜汁喝,兜里再多揣几块冰糖,且含糊当低血糖处理了。 这样混了几个月,头疼却愈发严重。常常一睡便是半日,醒后头部晕眩欲裂,梦中冰火两重,还尽是些陈年往事。 这日午后。现实中其实是秋日,但梦里却又湿又闷。唯有我指尖触碰的地方是冰凉的,就好像一块坚硬又柔韧的玉。 那是一个男人光润的脊背。 梦里,我始终紧皱着眉,但其实……体内连绵不绝地涌动春潮带雨般的欢愉。 然而潮水尽头、欢喜巅峰,却蓦然停滞——然后是骤然坠落,取代热潮的是胸口利刃剜心般的剧痛。 这痛让我几乎要从梦中惊醒。而也就在这时,我上方的青年微微垂下头,微长的发丝勾勒着我侧脸的弧度。 他敞开的衬衫下摆滑过我的小腹,冰凉修长的手指搭在我前胸心口,呼吸就在我耳畔,声音很轻……却冷的惊人。 他说:“沈无,我真恨你。” 这是我唯一的徒弟,裴追。 然后,他就在剧痛中,将我送入极乐。 依然是梦。 梦中我踏阶而出,发现外头下了很大的雪。映着黑色的苍茫天幕,就像挂起一幅压抑的泼墨画。 天幕尽头,有一个半径十米的圆,规整程度不像人力可以轻易画成。 那便是我的法阵。 我举步向前,最后跪在阵中。阵繁复而壮美,线皆为赤红的,如茫茫雪原上开的一朵花。 艳中带朱,诡谲奇异。 因为这“花”是血灌的。 我朋友们的血,我自己的血。 我亲手杀了他们,放干了血,画成了这个阵。 最后死的是我相交多年的挚友。 他胸口插着我印着阵法的匕首,垂眸看着我。那眼神十分复杂,既像怨恨又像怜悯。 我把匕首更深地送入他的心脏,注视着他合上眼睛,再拔出。 匕首从他心腔拔出的瞬间,血喷溅了我满脸满身。 朋友尸体倒下,我才看到了远处的另一人。 沉默的、苍白的年轻人站在几十米外,不近不远地注视着我,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是裴追。 我这徒儿面无表情——不过他平时也基本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除了昨晚。 我透过睫毛上糊的血色,眯起眼睛看着他,心想:不愧是我养大的,从内到外漂亮得无可挑剔,可惜冷了点。 他走过来,可能是想直接给我一刀,给他死去的父母、也给他自己,杀我报仇。 你再稍微等一会,裴追……不会太久了。 我站起身,眺望黑色的荒原。入目所及,皆是尸体。 层层叠叠的,在曾经的繁华都市残骸上,安静地腐烂着。 秃鹰低低地盘桓,发出幽怨又古怪的低鸣。 我仓促地收回视线,因为裴追死死攥住了了我的手腕,疼得很,这么大的力道,几乎要捏断我的腕骨。 那眼神太过灼热,说恨已经不够,简直像他在惊涛骇浪中沉浮,放开了我这块浮木就会溺死一般。 我却没空管他,只惦记着要更多血画阵。 于是,我抬起匕首,霍然划开我自己那被他攥住的手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直溅在了裴追长而密的睫毛上。我对自己下手只比对别人更重,当下筋脉露出、场面十分可怖。 我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裴追那刻的神情,因为太奇怪了,他望着我,赤红的眼底仿佛燃着铺天的野火。 既有恨,又有…似乎完全相反的东西。 我却已顾不上这些,剧痛导致周身生理性地战栗,我跪坐在阵中蘸着自己的血,画完了最后的阵法。 落下最后一笔的瞬间,蓦然狂风拔地而起,如同一张惊天辟地的巨网,从这血色尘世直通天际! 到这时,裴追竟然还没有出去。阵内全是罡风,每一瞬间都会让人皮肉绽裂,血液横流。 我真有点惊讶。为了围观我找死,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意识粉碎的瞬间,我看到裴追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 还是听不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我的阵法成功,时间重置,回忆烟消云散,我们一生相见不识。 我要倒流时间,结束末日。 让他……让所有枉死的人,回到正常的生活,灯红酒绿,平凡安乐。 ——如此,方可赎我滔天之罪。 裴追……到那时候,别再露出这么难过的神情了。 * 我醒了。 头依然是疼的,胸口还像梦里的后遗症似的也隐隐作痛。 我打开水龙头,手捧冷水冲洗着面颊缓解着疼痛,脑海中还如走马灯般放着梦中的画面。 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不太记得了。只是近来越来越频繁。频繁到反而当时真正的细节我都有点记不清了。比如裴追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但梦里大部分都是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 ——却不是在“现在”的“过去”,而是“曾经”的“过去”。 因为时间阵法成功了。 世界回到了五年前——末日降临前的原点。 重置时间时,我做了“隔绝”。这个新的世界没有神秘学和咒术,自然也没有怪物,没有末日,没有尸体。 裴追父母健在,家世奢豪,现在还是个偶尔会上财经和八卦新闻的富家贵公子。 而被我献祭给阵法的朋友、从前枉死之人,也都会复活,恢复平淡又温馨的生活。 只是他们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恐怖的末世。 逆流时间的阵法效果如此好,简直是我可以想到最完美的结局。 甚至,我原以为我死定了,但竟没有。 这么逆天的禁法,我付出的代价小得惊人。只是作为时间术法的悖论,被所有人遗忘。又没了术法,成了个落魄潦倒、没钱买烟的酒鬼。 哦,或许还是病鬼。 这日醒后,头部疼痛又缠绵数小时之久,我无法干活和进食,琢磨这么饿死有点亏,终于去了医院。 * 我不喜欢医院。 那是生与死之间的站台,痛苦与挣扎的缩影。人们站在报告机前,取一张单子,神情平板,嘴唇紧抿,证件放上去,一张雪白的报告纸从机器里吐出来。 大部分人仓促地瞥了一眼,就走向各个科室。但我也看到前面有一个不知是病人还是家属的中年男人。 他双手捏住这张检验报告,眼睛盯在上面,边看边走,失魂落魄,似乎周围一切都变成了灰白的背景布,甚至撞到了几个人,还是自顾自地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最后扶着栏杆滑坐在地。 轮到我了。 我收回目光,从报告机中取出我的核磁报告。 “731号沈无,请至2号诊室就诊。” 广播了三遍,我才回过神从报告上挪开视线,竟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情绪。 我将报告对折放进口袋,进了诊室。 “你家属呢?”医生问。 看吧,这句话就不是个好兆头——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 哦,医院禁烟。最后的乐子也没了。 “我没有家属。”我回答。 “恋人——” “都没有。鳏寡孤独,六亲断绝。”我在他继续唠叨之前打断道:“您直接说吧。” 医生上下打量了我一会,神情渐渐变为十分赤裸的怜悯,还是先问:“现在有什么症状?头疼的厉害吗?” “体力差了很多,昏睡时间变长。头疼倒是还可以忍受,就是有时候眼睛会突然视力模糊,一般再过几分钟就恢复正常了。”我条分缕析地平静描述。 医生停下鼠标,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是我见到第一个在这种病程下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可以忍受的病人。暂时性的视力模糊是因为肿瘤压迫到了你的视神经。后续可能会发作地越来越频繁。” 他说完叹了口气,把电脑屏幕转向我:“你看你这个片子,脑部的阴影……” 我忽然道:“我要死了吗?” 医生一怔,旋即皱眉:“你先别多想。” 我这才回过神了,甚至还笑着点头。 “你好像对得病不太意外?”医生忽然道:“你还这么年轻,家里也没有病史。为什么?照实说,可能对治疗有帮助。” “没什么。”我随口胡扯:“只是生活习惯太差了。我每天抽50根烟,喝20瓶劣质啤酒,不过我还以为先玩完的会是肝和肺。” 医生顿了下,当没听到我的话,继续说道:“也不要太过悲观。我们可以通过手术手段来治疗,或许可以延长寿命。” 于是,我还是怀着希望问:“能延长多久?” 医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生存期和分期有关,要手术拿了病理才知道。又安慰我要相信科学的发展,等待时间越长越有机会之类的。 “手术有多大风险?”我又问。 “肿瘤位置不太好,不可避免地会影响一部分脑功能区,比如可能会造成单侧身体瘫痪、视力减退等。” 我没有说话。 医生沉默一会,抬头看着我:“你的确没有可以来照料你的亲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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