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为何【假宋昭斐】如此费尽心机,也要让拏离为他俩的爱情增色。让一个各方面都胜过他的人插足二人感情,连傻子都做不出这种事; 又为何他睡遍了【世界一】中叫得上号的男子,却“放过”了拏离这等绝色。 【假宋昭斐】见过【世界一】,也只说拏离的结局是散尽修为,闭了死关。可那也不是真死了;反而【世界二】发展到梅丛凝再遇拏离,发现他现状凄惨,与死无异。让他们拉扯了几话后,居然落了个全灭下场。 因为他才是原本的主角——天道要让【假宋昭斐】体验【书】中故事,就必然将他遣得远远的,却不能伤他性命——就和蔺含章现在,对付宋昭斐的手段一样。 可眼下,这个假货已经穿来了……蔺含章心中百感交集,即使理智告诉他这都只是推测,可难以抑制的狂喜却让他指尖颤抖。 他已经改变了一部分:那龙兽没能杀他,拏离也还是光风霁月的藏剑大师兄……宋祁,大不了他拘了他的魂,替他再寻一副身躯。 这样一点点演化下去,是否能靠着他的力量,把这世界还给他师兄? “……我无事。”他强按下心绪翻涌,对拏离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他是个炮灰就算了——他师兄可不是。 拏离眼中仍有些担忧,迎着那些打量目光,旁若无人地将他护在了身后。
第71章 道德制高点 “现下,各位或许有空商议了?” 他言语间,境界大开,一时将众人压得身量都矮了几分,哪还有人置喙。 四下安静,只有拏离平静地诉说着鬼墓中事。待他说到万化宗会对本宗不利时,梅丛凝忍不住打断道: “有此发现,为何不早日来禀?” 拏离对这问题也颇感无奈,早日来禀——早在进入秘境之时,甚至说之前,他对此事都说不上赞同。可哪有他说话的份呢。 好在还有个小师弟,和他是一拍即合的。多说无益,现下再开讨论,也只白白浪费时间。 他回应道:“我与蔺师弟自桫椤沙漠中离开后,周游秘境,已在境内各处布下了五个传送阵。 此阵为含章参照云蒙秘境的入口通行阵所作,可以通往外界,不过需得灵力支撑。还请各峰分配人手,保障各峰弟子出入。” 他边说,边将那阵法位置通传给了各位。人群中登时一片嘈杂,众说纷纭。更有人直呼他姓名道: “拏离,秘境开启一年,现在不过七月余,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出去?” “就是,况且你那相……那好师弟,他不过筑基修为。你自己信他布的阵就算了,不要搭上我们……” 他话音未落,余光瞄见脚下土地一亮。瞬间,人已经出现在数百米外的山壁之上。 “弟子不才,恰好略通些阵法。” 蔺含章将手收回袖中,恭敬地行了一礼:“献丑了。” 他就算是耗干体内最后一分力,也要让众人服气。又是一阵安静,拏离接着说: “我并非赶走各位。” 他顿了顿,尽量挑着委婉说法。最后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道: “云蒙秘境虽是太乙属地,却有许多秘辛未曾被发掘。现下情况有变,若还按着原先安排……” “难道你要违抗宗门?”一修士打断道。“你的意思,是宗中有事瞒着弟子,要我们进来送死;你这样做,反成了英雄?” 拏离其实觉得他并未说错——宗中隐瞒之事还少么。当不当英雄,他倒不在意,只说: “我并非驱赶,而是通知。法阵于今日开启,七日后关闭。届时,云蒙秘境也将永远关闭。” 梅丛凝听罢,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拏离,谁给你的权利做决定?” 他面色不善,言语中也带有威压。拏离身形一晃,到底抗住他势力,只摇头道: “是非我已无心再辩,只是云蒙真身既明,难道还要让更多弟子牵扯进来么?” 他此时心下已是微沉。云蒙本就没什么资源——并非他得了便宜卖乖,他所斩杀的银蚺,已经是此处最后几只七品灵兽,其余天材地宝也非云蒙特有; 真要说有什么值得一闯,也就那妙化阴阳蛛……现在看来,阴阳蛛又与城主羟、即与万化宗,都有脱不开的渊源。 宵练道君遣了弟子来此处斩魔,真的只是道听途说……还是他早有安排。 换言之,堂堂元神真人,身在太乙,又为一峰掌事,却与那万化魔宗还有干系么? 电光火石之间,拏离直盯着他师兄双眼。彼此眼神交互,不见分毫情意,只余审视冰凉。末了,还是梅丛凝先移了视线,漠然道: “孰是孰非,宗门中自有分辨。可你此举实在僭越,来日堂前受审……我又如何为你分说。” 前半句还冷硬着,说到后面,语气却缓了缓。若非时局已变,他何尝不想将拏离还当兄弟怜爱。可这情分到底胜不过宗门铁律,他们也早不是同路人了。 不反对,就是默许。涉及到情之一事,拏离总是更想得开的那个。他也不需对方鼎力相助,只要梅丛凝不拔剑相向,他的情愿与否,拏离就可当无所谓。 况且梅丛凝说话,比他有用得多。他此话一出,在场便无声息。只有三两修士相互通传神念,似是默认了此说法。 良久,才有一年轻丹修道: “诸位师兄,我是外门弟子,要我退出试炼也可……但我奉宗中派遣,需得取两株五品以上的灵植……否则便没有参与明年内门大比的资格。眼下退出,是否有些不公平?” 梅丛凝的道心便是“公平”,他嘴上如此说,分明是给大师兄上眼药。梅丛凝刚要言语,就见拏离取出一六品灵植,派到那修士跟前。 “我这有株六品沙棠草,算作对你补偿。余下七天时间,你若一株草药也找不到,的确没必要去大比中挨打。” 说罢,他直接散开法囊,将自己零散积攒的灵植法宝都铺了开来,朗声道: “虽难尽善尽美,在下也愿略尽绵薄之力,请众各取所需。” 也难怪外界都传拏离是道德真仙;但凡有一个道德制高点出现,必有他站在上面俯视众人的身姿。饶是蔺含章见多识广,也被他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内心狂翻了两个白眼后,他暗中收拾一番,也跟着师兄将法囊倾倒而出。一出“夫唱夫随”,看得众修士有话也变作无话。 如此过了六天,秘境中弟子已离开大半。拏离的法囊也还有剩,他清点一番,未发觉有谁过于厚颜的,便心情又好了些。 相比于他的从容,梅丛凝和宋昭斐这头,气氛却几分凝重。除了拏离率领的藏剑几人,各峰也不约而同、留了三两要员。无翳自然是宋昭斐与傅苓几个,先前的李姓年轻弟子,也还在列。 第七日晨时一过,拏离从修行中睁开双眼。面前是施星怀抱单刀,靠在一石壁旁调息。 “你怎还不走?” “我当然不走。”施星掂量刀身,“走了,难道留师兄一个在此御敌?” 鬼修还未得手,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既然有进来的法子,自然也有出去的。拏离给出那七天宽裕,并非是让人抓住最后机会,捞一把再走。 他还记得那鬼胎的预言;知道如此内情,太乙必有内鬼。 拏离不擅长做发奸擿伏之事,但他深知象箸之怖。蚁穴溃堤,若不从源头理清,则后患无穷。 这七天,是他留给自己,将这些鬼修杀尽的倒计时!
第72章 驭人之术 拏离此人说天真也有些,深究其心思却绝不简单。就如他一言不发,能拖了这些人下水共抗鬼修,足证是有些驭人之术在身。 谁让大家都为一宗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见着别峰留了人下来,自己当然也少不了。几番权衡克制之下,倒是前所未有的团结。 藏剑这边一向以拏离为首,又有蔺含章这么个鬼修本鬼,各个都是战意充盈。反观其余几峰还有惧意,纷纷忙着祭炼法宝,小心沾了晦气。 蔺含章有六乘慑心镜在手,又吞吃了那千年老鬼的阴魄,面对那些散发鬼气的傀儡,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他也是此时才发觉,自己能把这具躯壳弄得阴阳并济,甚至兼修道统,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连羟都认不出他鬼修身份,莫非他就是天生适合此道,先前一直走错了路子? 魂铃轻响,霎时便将众人的心吊起。蔺含章与李景行对望一眼,同时催发阵法。一道金光自收魂阵中腾起,耀若日光,照射得周遭一片明亮。 拏离人未动,剑却已经出手。只听一声极其细微的“噗嗤”,如风穿林般。他抬手召回涤尘,剑刃上还带着点点血污。 在他拔剑的方向,一道血影腾空而起,似乎哀嚎着要往外处逃遁。可中心的收魂阵却牢牢控住了它魂魄,直至将其吸收殆尽。 铃声狂响,几乎同时间,层层鬼气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包围而来。空灵声响不绝于耳,让人为之心颤。这魂灵不仅对鬼修震慑,对修士也有些影响。 众人心随声动,周身精炁也随之运转。纷纷祭出武器,对四周撕咬而来的血影发起攻击。那都是些面无人色的年轻弟子,双眼空洞着,也不知何时中了招,被操控着同门相残。 曾经的同门化为敌人,无人对这场景能无动于衷。鬼修又格外难缠,即使砍下手脚也依旧能行动。甚至将一颗头砍下后,那头颅还跳起咬中一修士手臂。 他们也只好学着拏离,将这些被占了身躯的修士剖作两半。一时间血涌成河,那些死了不知多久的尸身,体内流出尽是腥臭肉块,实在晦气得叫人麻木。 这些傀儡似有意识,梅丛凝根骨好,引来的攻击就如苍蝇般多。他一手还要护着宋昭斐,一边砍飞两个傀儡,心中差点忍不住骂起拏离来: 人都撤出去了,还不能随他愿,非要留在这清扫战场——他一个筑基修士,就敢挑这等大梁。来日晋升金丹,岂不是整个太乙都不够他待的。 此念一转而过,他又莫名生出些自豪。拏离好歹是他看大的师弟,能有此性……若他能加入无翳便好了。 而此时,拏离并未杀敌,而是一门心思为蔺含章护法。眼下都是些低等傀儡,和那日偷袭巫静水的血胎简直不可比较。他便是催着蔺含章找出那幕后主使的真身何在。 有他做掩饰,蔺含章也得以肆意运用六乘慑心阵。他将一丝菁纯的阴气注入阵盘,以神念催动。镜中随即浮现出一层光网,如蛛丝般缠绕交织,又往一个方向去。 那阵法所指的方向,居然是宋昭斐……身旁的年轻修士。 蔺含章倒希望能借此灭了宋昭斐本人,只是没想到,他们此时面对的鬼修,比那日覆在秦阳平身上的血胎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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