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洒进满室灿烂金光。 少年伫立在他身旁,垂眸凝望他柔和的脸庞。 心脏漏跳了半拍,紧接着被黏腻的情感包裹起来。 “好。” …… 阮景半夜带少年回家,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顾溢之耳朵里。 他第一个反应是谣言,直到自己的秘书看到阮景和少年出行成双,看上去更是举止亲昵。 这个周末,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 复古花纹黄铜大门徐徐展开,门口的小明恭敬地将顾溢之迎了进来。 顾溢之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步履从容地走进庭院。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阳光下花草上沾染了露珠,树叶成荫,周围显得格外宁静。 阮景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瞥了顾溢之一眼,自然地打招呼。 在和顾溢之的相处中,他逐渐适应了“好友”的关系,偶尔也能开两句玩笑话。 “这不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才过来看看。” 顾溢之忽然提起酒楼的事情,说:“王英应该气坏了,自己的晚会给搞砸了,还得罪了一些人。” 酒楼发生的怪事最后不了了之,从细节上看绝不是人为,但是现在也无从查起了。 “当时偏偏吴文进没去,我怀疑……” 顾溢之说到这里,试探性地去看阮景。 阮景知道这事他查了挺久,肯定瞒不过他,于是点了点头。 “你猜得没错。” 他把吴文进干的事说了一遍,不过避开了小克苏鲁的那部分。 顾溢之鲜少表露愠怒,此刻也忍不住开骂:“呸,真不是东西!” 阮景沉默地倾听着,等他逐渐平复情绪。 后面,他想起了另一桩事情,“开发区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今天顺利动工。” 说到萧师傅的团队,顾溢之还夸了一会儿,说他们非常专业,期间再也没有灵异传闻出现。 “对了。”顾溢之回头看了看室内,语气透着几分好奇地问: “听说有人奋不顾身救了你,被你带回来悉心……疗伤?” 他措辞十分委婉,但是阮景却有点受不了。 “外面都怎么说?” “他们说你包养了小白脸。” “……” 阮景盯着顾溢之看,这绝对是他到访的真正目的。 他无奈地扶额,“我说没有,你信……” 下一刻,他感觉传来脚步声,高大阴影自身后倾覆下来。 从顾溢之惊愕的眼神里,他知道一定是看到了那位“小白脸”。 “你好!”顾溢之率先打招呼,“初次见面,你就是路见不平相助的……英雄?” 少年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我们见过了。” “……啊?” 顾溢之仔细端详这张脸,五官深邃,气质超然脱俗。 如果这是他见过的世家子弟,一定会留下特别的印象。 阮景连忙接话补救,说: “他的意思是在报纸上见过。” 不久前,顾溢之接受了一个财经记者采访,别人在报纸上见过他也正常。 少年对此不予否认。 他享受阮景这样努力帮自己说话,仿佛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顾溢之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道: “我就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少年站在两人之间,气氛突然有些静默。 有些话也不太好说,顾溢之暗中看了他好几眼,只不过对方都没有识趣地离开。 阮景抬头看少年一眼,说:“你先去里面等我好吗?” 少年其实早就注意到气氛不对,但是对此视若无睹。 闻言,他眸光微微闪烁,随即笑着点头: “好,我等你。” “……” 他转身从葡萄藤架下经过,直到消失在他们面前。 不过,他没有回房间,而是留在了后面的院子。 明媚的阳光下,银发少年半倚在一棵槐树下,身后落叶簌簌,清风吹动发丝、白色衣摆。 纤长的睫羽落下阴影,他良久敛眸沉默。 因为心里有些在意他们,五感也无意识地向外捕捉信息,此时耳畔就在回荡远处的一段对话。 “我记得你养了宠物,怎么没看见?” 顾溢之一边说,一边手指随意拂过路边的花。 “……跑了。”阮景说。 “啊?” 阮景略作思索,随口编了个理由。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在街上流浪,可能不喜欢被人圈养吧。” 顾溢之没有多想,一拍手说: “真是可惜了,我家里养了只拉布拉多,本来还想两家能经常串门。” 其实全程阮景都没说养了什么,但是对方就下意识以为他养的是狗。 阮景默然不语,这个话题也就此结束。 “……” 流浪?少年在心里咀嚼了两遍。 对这个模糊的形容词,他不禁打心底里发笑。 不知不觉,连眼底也盛满了笑意。 发现了这一点后,少年嘴角笑意渐收,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进门时,他们对话的内容。 小白脸……又是什么? 乍一听不是好词,但神奇的是他并不生气。 他乐意跟阮景扯上关系,最好其他人少来吸引阮景的注意力,至于别人怎么看根本无所谓。 傍晚时分,顾溢之跟阮景告别,驱车离开了这栋别墅。 书房里,吊灯散发暖色调的光。 三面立式大书架里放满了书,梨花木桌上简洁明净,左上方放着一只地球仪,旁边是一只“萤火”点点的许愿瓶。 阮景向后靠在椅背上,手里正随意翻阅一本……生物学的书籍。 平时没有别人的时候,他会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看。 还好原主兴趣广泛,什么藏书都有,闲暇时不至于太无聊。 “你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来到中间世界的吗?” 少年坐在对面一张真皮座椅上,手半撑着脸颊,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他口中的“中间世界”,就是人类世界。 阮景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和他四目相对,又强调道:“你通过什么方法,离开卡达斯山脉?” “……” 嗯,原来是指那个遥远的“故乡”。 阮景之前营造了“背井离乡”人设,为了不引起他的悲伤,小克苏鲁也从来没有追问他的过去。 现在少年的问题相当关键,如果他还装作忘记了,那就显得有些“假”了。 阮景神情稍敛,缓缓合上了书籍。 短短几秒内,心里一个故事就成型了。 “这只是一个意外。”他沉声说道。 少年屏息凝神,上身微微前倾。 “当时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灾难,极其庞大的自然现象,我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最后陷入了漫长昏迷。” 阮景声音轻缓,有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他适时的停顿时间,给予听众以想象的空间。 少年已经入神,正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然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庞大的自然现象……是极端雷暴还是大风雪?” “大风雪。” 后面阮景又讲了其他细枝末节,全部是模棱两可的词语,反正怎么猜都是对方想要的“答案”。 以前的小克苏鲁听到这里,都会表现出心满意足的样子。 此时少年没有开口,神色却有些凝重。 他还在总结阮景给出的信息,但是不管怎么推敲,都存在太多缺失和漏洞,根本无法判断其族群具体位置。 少年毫无头绪,心里隐隐浮现另一个可能。 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最后是出现在冰川上?” 阮景手里继续翻看书籍,闻言没有多想,轻轻点了点头。 “嗯。” “这不对。”少年眼里流露疑惑,喃喃地说道: “卡达斯山脉附近没有冰川,再往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 阮景心里微惊,刚刚自己是被套话了? 他抬起眼眸望着少年的脸,这时才意识到小克苏鲁和少年的差距。 现在的少年不好忽悠了。 周遭的空气莫名有些凝滞,隐约充斥着一丝怀疑。 阮景神情淡定,忽然目光落在桌上的许愿瓶上。 “你看,它们很漂亮不是吗?” 少年视线落在玻璃瓶上,随即一愣。 这句话无异于在赞扬他的能力,只有自己能帮他收集这么多“漂亮”的信仰力。 少年脸颊微红,轻声道: “你……喜欢就好。” 阮景见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于是作出对玻璃瓶兴致盎然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抚过玻璃瓶表面,点点闪烁的白光在四处漂浮,仿佛是一片小小“星空”。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 “这里面能有多少信仰力……” 结果,少年下一秒接话。 “五百二十个。” “……”抚摸玻璃瓶的手指顿住,阮景心里有点难以置信。 记得这么清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克苏鲁是数过了。 少年见他神色有异,有些紧张地问: “是不是太少了?” 阮景坐直了身体,轻轻摇头说:“不是,这个数字在人类社会里,具有特别的意义。” “这通常出现在人类的情人配偶之间,代表着一个约定俗成的语言。” 少年拧着眉思索,“是……什么?” “我爱你。” “……” 少年神情怔愣,心脏在剧烈跳动。 他被这三个字迷得五荤八素,智商瞬间急降,心里丁点的疑惑也不翼而飞。 即便是遇到最危险的猎物,他也未曾像现在这么紧张,人类形态的胸腔充盈着某种甜滋滋的情绪。 少年垂头不语,一直在出神。 阮景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刚才一顿科普,把少年的“求知欲”带偏了。 但是,片刻后还是不见对方有动静。 阮景从书上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灼灼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问道: “你本来有名字吗?” 少年嘴角微翘,脱口而出几个模糊字音。 但是阮景听不懂,只觉得语调格外低哑神秘。 少年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阮景尽力模仿语调,“阿……撒托斯?” …… “祂是阿撒托斯!” 异能调查局中央控制室,有人看着大荧幕发出一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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