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里触手悬浮在半空,对方看上去像是在安静地聆听。 阮景借着“面瘫”的优势,讳莫如深地忽悠道: “我忘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也不愿再去回忆,更不想和任何朋友提起。” “朋友”之一小克苏鲁顿时明了。 也许正是内心的愧疚感,使得它对阮景的话多了层滤镜,如果它刨根问底,阮景一定会因此伤心。 于是,更加笃定了他“不是人”。 下午的时候,阮景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驱散了周身萦绕的寒意,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中间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茶香在空气中飘溢,奥斯汀玫瑰切花在微风中摇曳。 阮景感觉身前微凉湿润,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看到一条细小的触手,悄悄地凑了过来,尾端在他伤口上轻轻“舔舐”。 为什么是这个词,因为他感觉和蹭不一样,它的尾端会分泌出一种冰凉的液体,动作有意地放轻放慢。 小克苏鲁刚开始说是在为他疗伤。 但是阮景觉得这伤口没那么严重,而且已经结痂了,所以不许它过来打扰自己工作。 结果小克苏鲁相当执拗,改成趁他不留意的时候过来“治疗”。 【活力值+100……】 听到系统的播报,阮景心里郁闷一扫而空。 算了。 换种方式“贴贴”而已,反正他只赚不亏。 片刻后,他感觉伤疤又淡了几分,于是装作快要醒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克苏鲁直接远离了两米远,若无其事地在花盆边上“赏花”。 “……”空气有些许的尴尬。 阮景清咳了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室内,有些背光莫名有些阴森感。 他想起了袭击自己的“灰影”,不禁问道: “那些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感知不到那只异常生物,难道是自己净化力过猛,直接把对方给“度化”了? ——是依附厄运和死亡的“虫子”。 小克苏鲁没听出不对,因为卡达斯和旧神宫殿相隔遥远,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阮景没见过这种低等生物很正常。 为了确保不吓到他,小克苏鲁讲述“虫子”的来历和危害时,下意识隐去肮脏恶心的部分。 阮景觉得这种东西很魔幻,听得恍恍惚惚。 末了,他抓住了关键的问题,说: “它们还在这里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呆在室内总会很压抑。 而且今天诸事不顺,先是中午的时候,他的电脑在工作期间被黑了。 这耽搁几分钟,损失的可是几百万。 他心情烦闷,随意走走轮椅都能打滑,还好这次跟昨晚不一样,只是感受到震感的瞬间就被触手稳住了。 “……”有种梅开二度的感觉。 阮景看着小克苏鲁,目光幽幽。 后者的触手滑到地板上,呆滞迟缓地往后撤,被他发现后顿时定住,委委屈屈地辩解。 ——上次不是我…… 阮景大度地没有深究,他确定原因不在对方身上,因为自己喝水都能呛着。 今天几乎没有做好一件事,到后面做什么都差了点意思。 阳台上,小克苏鲁看向光线昏暗的室内。 空气里依然飘荡着尘埃般的“孢子”,却不见那些高而窄小的灰影,只剩下两三只藏在冰箱上、衣柜上等高处。 它们瑟瑟发抖,极力缩小自己的体积。 这些东西想耗干阮景的“气”吃掉他,当发现这暗戳戳的“使坏”后,小克苏鲁就在积极吞噬它们了。 ——在,我在送它们走。 闻言,阮景心里讶异至之余,也误会了它的意思。 它们竟然自愿离开?真是太好不过。 “那你好好送客,注意礼貌。” 灰影123:……我们谢谢你咯? 它们听到这两个对话,震惊到来不及反应。 紧接着,一条触手从衣柜上方的阴影出现,“啪”的一下把惊慌失措的灰影拽了进去。 小克苏鲁却觉得帮忙做这些还不够,自己得想个办法送上赔礼。 不如给阮景捕获更多“猎物”? …… 阮景喝了一口茶,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从躺椅上坐起身,想去拿旁边放在椅背上的外衣。 但是,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外衣拿了过去。 “先生,穿这件吧?” 阮景抬起头,看到是对他微笑的小婉。 “嗯。”他没有过多留意,接过了她熨好的新衣,披到了自己身上。 小婉拿着他的衣服,进入室内后再到楼下洗衣房。 她低头把这件外衣展开,摸到了其中一根发丝,捏起来放进备好的透明分装袋里。
第20章 自从他们变成了“盟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阮景的错觉,小克苏鲁看起来好像更加粘人了。 阮景再抱着它的时候,总是心惊肉跳,怕再看到那天晚上的“可怕怪物”。 头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每次梦里都被可怕的力道缠住,但是一睁开眼睛,巴掌大的触手从枕头底下钻出来。 小克苏鲁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后面几天,他醒来都没在床上看到它。 一个平常的早晨,窗明几净。 阮景从床上起身,今天他感到身体不太一样,于是掀开被子看。 他尝试着弯了弯足弓,从僵硬无知觉到用力时会紧绷起来,奇迹般的力量牵引着小腿肌肉。 阮景再尝试屈起膝盖,这是他每天都会进行的“训练”。 日复一日的徒劳用功,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知觉,他心脏立即跳得更快了,深吸了一口气。 阮景眼眶微湿,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不久后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他短暂地凭借足尖力量,坐到了床边的轮椅上。 然后,慢慢地滑动轮椅,来到了客厅里面。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一只水缸。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还多养了两条小锦鲤,但是小克苏鲁经常跟自己睡,水缸之前一直是放在外面当摆设用。 现在,那两条锦鲤却被挤到了缸底。 某只触手怪物埋头在水缸里,咕嘟咕嘟地吐泡泡。 目前看上去,它和两位“室友”处得不太好。 阮景滑动轮椅到水缸边上,自己顶着个熊猫眼,看着这满满“一缸”触手。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 “以后别再变……呃,听到了吗?” 小触手颤巍巍探出缸的边缘,尾端轻轻拍了三下,然后也不缩回去,仿佛在“眼巴巴”地望着他。 阮景忽视了那一丝“可怜”,心里跟明镜似的。 然而他半侧过脸,朝它伸出了手。 小克苏鲁眼睛迸发光彩,触手爬到他的掌心上,蜷缩成一个“空心”圆圈。 阮景带着小克苏鲁,共同进入餐厅吃早餐。 他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 即使是“送”走了那些灰影,但是阮景运气还是不算好,今天公司有几个项目出了问题,他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夜里到很晚才睡得着,结果半夜突然梦游到了阳台。 吹了几分钟冷风,他才清醒过来,轮椅的车轮被两条触手死死拉住。 阮景之前没有梦游的习惯,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次日,阮景换衣服的时候,他看了看桌上的一整排昂贵腕表。 忽然心血来潮打开最底下的抽屉,准备从里面挑一个戴上。 小克苏鲁凑过来,细小的触手也在里面张望。 抽屉不起眼的位置,却空了一格。 他隐约有点印象,这里放着一块欧米茄的浅蓝调腕表。 现在放哪儿去了? 阮景好半天没想起来,他没有在意,也许是落在房间某个地方了。 他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一阵冷风拂过。 “……”阮景心中纳闷,不由得抬头扫视房间。 “你确定它们真的都‘离开’了?” 这句话是问小克苏鲁的,后者在半空中游动的触手轻轻摇晃,似乎也在仔细感知了一会儿。 ——确定。 于是,阮景只能压下心里异样,也许是自己最近时运不济,刚好就开始倒霉了? 他忽然福至心灵,找出系统说:“给我兑换点运气值。” 活力值积攒有几千点了,兑换百点运气值绰绰有余。 系统依言照做。 阮景去公司了,小克苏鲁这次没跟去。 正当它埋头在水缸里,处于半“休眠”状态的时候,忽然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不是阮景去而复返,而是一名别墅里的佣人。 门把手转动过后,小婉走进了这间主卧。 此时先生去了公司,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梭巡,然后来到了那张桌前,蹲下来时黑色裙尾半垂在地板上。 按照顺序拉开每层抽屉,前后仔细检查过后,目光落在腕表里空出的一格。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小婉把欧米茄腕表放了回去,看上去天衣无缝。 但是,这已经不是原来那只。 先生不可能会发现少了一块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来追究她的责任了。 小婉曾经在残疾人疗养院当护工,几乎每任雇主对她都很满意,最后她也会从对方手里捞到不少好处。 她很了解身体残疾者的心理,一辈子衣食住行都无法自理,他们无依无靠,会更依赖身边的人。 阮景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更加有钱,不过这意味着她能捞到更多钱。 但是只是当一个小小的佣人,这样来钱太慢了。 小婉眼睛里闪烁贪婪的光,手掌慢慢摩挲高档的桌面,找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从一个小角落里发现根发丝。 她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来,放进了透明的分装袋里。 然后,她拿出手机,向一个联系人“W”先生,发出了一条短信。 “东西拿到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复了信息。 “W”先生:我让人去接头,注意别被发现。 “W”先生:四点半。 “……” 小婉手指捏紧了分装袋,她想到了自己背负的巨额债务,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毕竟她手里留存了第二份“物证”,事成之前,不担心对方会过河拆桥。 突然,她感觉余光出现了一个黑影。 小婉心中大惊,连忙收起透明袋,看向衣柜的方向。 那里空空如也,柜门紧闭,只是她紧张之下的幻觉。 小婉莫名内心感到慌张,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她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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