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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晴主意已定，即使再困难，他也一定要换回仝若。 可要怎么办呢？他连死都不怕，但还是无法唤醒仝若，究竟该如何做…… 常晴只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便他愿意做任何事，却也于事无补。 眼见常晴的脸色越来越差，戈云翰心急如焚，他心中的无力感比之常晴更甚。他完完整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可以站在上帝视角观看整个事件，却没有上帝的金手指改变结局。 戈云翰忽地一把拉住常晴，把常晴牢牢抱在怀中。 戈云翰也很崩溃，爱人就在眼前，他却必须把他当做另一个人看，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感觉，简直比一刀一刀刺他还难受。 六年前的那晚，他不断问自己：你会是一时上头吗？你会喜欢仝若很久吗？ 彼时二十三岁的他还是个混不吝的二代，此时的他马上就要跨入而立之年，六年的沉淀让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终于可以坚定地回答六年前的自问了——他是一时上头，但不仅止于一时上头。 六年间他与仝若互为依靠、互为动力，两人携手度过无数日日夜夜，喜欢早已升级为爱。 爱是一种全新的境界，他不再有刹那犹豫，他不再有须臾动摇，他爱仝若，他要与仝若共度一生。 但眼前人却把这一切都忘了。 或者说，眼前人以为他的爱是对另一个人的。 戈云翰的心很痛，他从来不吝惜对仝若表达爱，但仝若却以为自己是常晴。 常晴被戈云翰抱在怀中，他能感受到抱着他的人的崩溃。 他很心疼，即使戈云翰的崩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但没办法，他喜欢戈云翰，看到喜欢的人难过，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常晴环手抱住戈云翰的腰，他希望能给他短暂的安慰。 “仝若，我该怎么做？” 戈云翰在常晴耳边呢喃着，而常晴却心如刀割。 在戈云翰的讲述中，有几次常晴都快以为自己就是仝若了，他总是在差点自欺的时候醒来。现在他听到戈云翰的声声低语，又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他不是仝若，他甚至连常晴都不是，他什么也不是。 戈云翰不爱他。 戈云翰缓缓松开常晴，他用脆弱无助的眼神看着常晴，他抬起了手，轻抚上常晴白皙的脸庞。 “仝若，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轻轻捏住常晴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常晴的嘴唇没什么温度，戈云翰把舌尖探入常晴的口中，他想借由身体的接触去探究常晴的内心，可马上他就被常晴推开了。 常晴气息紊乱，他大口喘着气，一双朦胧氤氲的眼眸酿着大颗的眼泪，“我不是仝若，你不能……不能这样。” 常晴推开戈云翰，转身跑上了楼。 戈云翰没去追，他瘫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此时两人都需要冷静。戈云翰任自己的情绪飞驰了一阵，却又在彻底崩溃前不得不打住。 十岁、二十岁的他都可以发疯，但三十岁的他不可以。 说好了要做仝若的引导者，说好了要做仝若的后盾。他这个后盾如果被摧毁了，那仝若还能依靠谁？ 爱不仅是拥有，爱更是责任。 想通这些的戈云翰起身奔向了厨房。常晴中午就没怎么吃饭，晚上再不吃，身体要出问题的。成熟就意味着必须先把柴米油盐这些小事做好，再去照顾精神，这是二十岁时的戈云翰绝对想不到的道理，而三十岁的他自动悟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戈云翰敲响了二楼卧室的门。 “常晴，我做好了饭，出来吃点吧。” 片刻后门被打开，而常晴的眼睛肿得跟桃似的。 戈云翰在心里摇了摇头，但他没多嘴，常晴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他不能逼他太狠。 戈云翰煎了牛排，做了意大利面，还从酒窖里拿了瓶珍藏。 吃点好的心情也会跟着好些，虽然他的厨艺离“好的”还差得远，但至少是他用心之作。 戈云翰为两人倒了酒，他坐好后对常晴说：“咱们做个约定吧。” 常晴抬头，注视着戈云翰。 戈云翰继续说：“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所以我想和你约定，我们都不要着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要通力合作去攻克问题。任何负面情绪于事态发展均无益，咱们要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用最冷静、最沉着的态度面对问题。这样可以吗？” 常晴没做犹豫地点了头。 “好，协议达成，碰个杯吧。”戈云翰道。 常晴举起酒杯，与戈云翰碰了一个。 两人分别喝了一口后，戈云翰道：“饿了吧，快吃点东西。人在饥饿状态下经常会做出错误判断，所以填饱肚子是第一位的，多吃点，我做了很多。” 看着常晴拿起叉子乖乖吃饭，戈云翰还是很欣慰的，即使眼前人变成了常晴，依旧保留着听话的好性格。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刷了碗，然后并排坐到了沙发上。 常晴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仝若后来病了，那是怎么回事？” ----
第38章 == 戈云翰终于把仝若拐到了自己的地盘。 他怀着兴奋的心情为仝若添置了不少东西，身上穿的，平时用的，看上了就往家里买，戈云翰甚至生出了一种养儿子的心情。 他赶紧摇头甩掉这个想法，他和仝若只差五岁，顶多是弟弟。 他自己倒是真有个妹妹，但那妹妹不说也罢。 弟弟……嗯，当哥哥的感觉很不错。 相比于戈云翰肉眼可见的热情，仝若却看起来淡然许多。 戈云翰明白，在仝若的角度，只是过来玩一阵子，自然比不上他在心中已立下了终身的承诺。 这些天戈云翰白天去公司上班，一到下班时间就准时回家。 当他踏入家门，见到迎接他进门的仝若的那一刻，心中满溢的幸福感无以复加。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恋爱脑的一天，沉溺于爱情美好的他感到飘飘然，但有件事他始终没有忘记——仝若只是暂时被他带到了身边，如果他想永远绑住仝若，就必须解决仝若的父亲仝冠今。 一个现实的问题，他贸然把仝若带走，如果仝冠今报警怎么办？当然仝若是成年人，有自主决定去哪的权利，但如果事情闹得太难看，于他是一种麻烦。 还有就是仝若自己的意愿，戈云翰有百分之百把握仝若也非常喜欢他，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但戈云翰的竞争对手是仝冠今。 仝若向来对仝冠今言听计从，如果仝冠今命令仝若回到他身边，那仝若的选择会是什么？ 戈云翰心中闪过一丝酸涩，他正在为爱情上头呢，想到自己的爱人可能会放弃自己，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必须想办法搞定仝冠今。 于是他对仝若谎称出差，重回了云里。 戈云翰的思路很清晰，他要和仝冠今面对面谈判。用语言说服仝冠今也好，激怒仝冠今让他露出真面目也好，或者干脆用钱直接砸仝冠今。 他能预测到接下来和仝冠今的谈判有多艰难，但没办法，这关他必须过。 他与仝冠今约在了云里一个茶室。他提前半小时来到包间，点了茶室最贵的茶，静待仝冠今的到来。 半小时后仝冠今准时踏进了包间，戈云翰起身，拿出最大的尊重见礼。但他开口却异常尖锐，戈云翰开门见山道：“仝先生，今天约您出来的目的我就直说了，仝若是我带走的，而且我不准备再把他还给您了。” 戈云翰说完后直视仝冠今，脸上没有一丝拐带别人儿子的惭愧，反而是一派从容坚定。 仝冠今没有看戈云翰，他低眉凝视着面前的茶杯，缓缓拿起，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知道我为什么带走仝若吗？”戈云翰冷哼一声，“因为你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仝冠今依旧没有抬头。 “你根本不配做仝若的父亲。”戈云翰厉声道，“仝若是个善良单纯的人，对你的话毫不质疑地听从、信任，而你在干嘛呢？你逼他成为天才，逼他画仿画赚钱。他从小就被你带着四处流浪，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很好的完成。他没有朋友，没有娱乐，他的世界就只有画画一件事，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你剥夺了他作为孩子的权利，但现在他已经成年了，你没权利再剥削他了！” 面对戈云翰疾言厉色的声讨，仝冠今却依然只是看着眼前的茶杯。 “你就是个自私的怪物！成为什么狗屁天才画家是你自己的梦想，不是仝若的！你问过仝若想要什么吗？你没有！因为仝若的想法在你心中不重要。你这么热爱天才画家，为什么不自己培养自己？” 戈云翰冷笑了一声后道：“你这样沽名钓誉的所谓艺术家我见多了。你们自命不凡，其实水平平平，于是就以清高掩饰无能，博得个所谓好名声，最后却只能用来自我高chao。你在艺术界充其量是一只土鸡，却逼自己的子女变凤凰，痴心妄想！你的失败是注定的，但你不应该拉仝若陪葬。” “而我和你不同，我对仝若的喜爱没有任何功利心，我不会逼仝若做任何事，他想上学也好，想工作也好，甚至想在家里休息，我都不会干涉他。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会用心听仝若的意愿，我会尊重他。” 戈云翰铺垫了这么多，都是服务于最后一句，他最后道：“如果你还有一点作为父亲的良知，那么请你不要再干涉仝若的人生了。他前十八年活在你的控制下，而接下来的人生岁月我希望你能把自由还给他。” 戈云翰言毕，茶室内一片寂静，寂静到针落可闻。 戈云翰死死盯视着仝冠今，等待着他的回应。 仝冠今却许久都无一点反应。 戈云翰继续说：“我的个人条件想必您大概能猜到，钱这方面您不用有任何担忧，至于艺术界我也认识几个朋友，如果仝若还想继续画画，我保证能给他提供最好的支持。” 仝冠今今日从进屋起就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这令戈云翰莫名有些心慌，他调整好情绪，接着说：“感情方面您也不必担忧，我和仝若两情相悦，我会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除非他要甩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弃他。” “你可以发誓吗？” 安静许久的仝冠今终于出了声音，但他开口的话却让戈云翰一愣。 “什么？” 仝冠今抬起头，目光锐利地逼视着戈云翰，“我让你发誓。”他道。 戈云翰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在仝冠今要失去耐心时，戈云翰大声道：“我发誓！我发誓一辈子对仝若好，今生定与仝若相依，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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