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真讨厌! 时佑安摸了摸肿起的嘴唇,刚一碰上就疼的“嘶”了一声。 “……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时佑安不满地嘀咕,“干嘛要亲的这么用力,好疼……” 戚长璟神色一顿,喉结隐秘地上下滚动了一瞬。 他紧了紧手,神色竟然罕见地有些仓促,“所以呢?玉奴,你……喜欢我吗?”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戚长璟默默地想。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手掌,竟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紧张地感受着胸腔剧烈跳动的心脏。 如果玉奴真的不喜欢,他愿意退一步,留在他身后默默守候着。 ……只是去漠北和亲,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到苏坦勒,戚长璟的脸色顿时有些发沉。 只是下一刻,他攥紧的手就被时佑安摸上了。 “你还说我笨……”时佑安拧眉,不高兴地说着,脸上却分明带着几分羞恼,“你自己不也没看出来吗?” 戚长璟神色一僵,猛地盯住时佑安的眼睛。 不等时佑安反应,戚长璟就再次俯身吻住了时佑安的嘴唇。 然而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 紧接着,在纪得全焦急而刻意压低的劝阻声中,有人大步猛地推开了门。 “今天孤在这儿,谁都不能锁孤的小外甥!“ 话音刚落,戚长珩就与一脸阴鸷的戚长璟对视。 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动,入目的便是时佑安松散敞开的衣领,泪汪汪的眼睛,以及明显被亲的发肿的嘴唇。 ? !!! “啊啊啊啊啊啊啊!”戚长珩崩溃大喊,竟是不顾戚长璟要杀人的脸色径直入内,一把就将时佑安扯过来,“你、你个禽兽!” 呜呜呜,他的宝贝外甥!怎么一回来就被人拱了!! 他、不、接、受!!! 戚长珩擦了擦脸,满怀希冀地看向时佑安,“玉奴乖乖,快告诉舅舅,是不是这人强迫你的!你放心,舅舅肯定会——” 然而不等他说话,时佑安就为难地拍了拍戚长珩的肩膀以示安慰道:“……陛下、嗯……没有强迫我。” 换而言之,就是自愿的了。 戚长璟微微挑眉看着他。 戚长珩松开手,拼命摇头,“我不信!肯定是你、你花言巧语骗我外甥!” 他看了看时佑安,又看了看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戚长璟,发疯似的抱着脑袋,又转身跑出去。 “我要告诉母后去!!!” . 夜晚的京城被云雾笼罩,只有些许月光洒在路上。 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过石子路,长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出一道黑影。 他越过泛着光的水坑,先是左右打量一番,随后才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扇木门前站定。 “叩叩叩。” 屋内的人拉开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蒋庚年。 看清来人后,蒋庚年脸上挂着的谦谦笑意顿时消失,只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他转身坐回院子的石凳上。 身后的人也走进来,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待门插好之后,蒋庚年才直视着来人,讽刺道:“二少主好雅兴,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独自一人来京城。” 来人正是章琰。 章琰听出了蒋庚年言语的讥讽,也不气恼,转身坐到另一个石凳上,掀开头上戴着的帽锥,声音有些急切,“快告诉我,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蒋庚年抬眼看了他一下,单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你也配问?” 章琰有些急躁,“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哥做的不对,可你也怪不到我头上去!” 他焦躁地双手交叉,来回摩挲着,“从漠北开始,我哥发觉我要放殿下走之后,就找人将我严加看管……这件事在发生之前,他们根本没找我商量过!” “他们?”蒋庚年的眼神有些冷,“除了章珽,还有谁也参与了?” 提起这个,章琰也恼了起来,咬着牙道:“自然是那个蛮子!苏坦勒之前因为我与我哥一同决裂,谁知道他们如今怎么又勾结在一起!” 他未曾注意到蒋庚年异样的表情,急切地问:“我把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你快些告诉我,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蒋庚年扶着热茶冷笑,”你觉得呢?你们明知殿下的名声就不大好,又伪造奇石,百姓见风就是雨……你觉得殿下如今能有什么好名声?“ 他越说越急,竟是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章琰,“早些时候我便说的清清楚楚,你的好哥哥有狼子野心,想要那个位子,我可以助一臂之力,可他为何偏偏要将殿下拉入其中!” 蒋庚年想到这些天他听到的种种风言风语,想到宫中传来的时佑安病重的消息,手指都有些颤抖。 “你们凭什么……要伤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章琰也红了眼眶,听他这样说更是难受的紧。 “……是我无能……劝不了我哥,也做不成事……” 他抬起头,还想再问些什么,蒋庚年却是闭上眼睛,无力地摆摆手。 “二少主,这番事业太大了,蒋某无能为力……也不想再干,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您也无需再找我了。” 章琰站起身,有些狼狈地拽着袖口,还想问蒋庚年一些问题。 然而蒋庚年只是闭着眼睛,沉默地坐在凳子上。 章琰长叹一口气,朝蒋庚年鞠躬行礼,之后便戴上帽锥,缓步走到门口,独自一人推开门走了。 直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蒋庚年这才睁开眼睛。 屋内的书童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双手捧着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蒋庚年。 蒋庚年并不去看,只是问:“都记下了?” 书童有些伤心,“大人,您真的要去自——” 蒋庚年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今日章琰倒是又给我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我说着,你且记下,到时候一并交给宫里去。” 书童只好点点头。 “章琰今日说,那黄河奇石一事中,除了章珽之外,还有苏坦勒插手,说明他们二人早已暗通曲款……联系他们章氏兄弟的老家在河北,倒是可是大胆猜一猜,如今正与漠北联手的冀家军,多半就是章珽的人了。” 书童听的云里雾里,只能奋笔疾书,将蒋庚年说的话转化成书面语,一字不漏地写在纸上。 蒋庚年拍拍他的肩,“去送吧。” 书童看着略显憔悴的蒋庚年,忍住用袖子擦眼泪的冲动,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书童小心翼翼地将陈情信叠好放在衣襟中,然后小跑着消失在门口之后,蒋庚年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仰着头,看着月光蒙上一层薄纱倾泻而下,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好的月光,也不知在狱里还能不能看到。” . 第二日一早,神情肃穆的士兵就已经将蒋庚年的家包围的水泄不通,尚在床上的蒋庚年被人拖着押入大牢,以通敌叛国罪候审。 大兆的第一个状元竟然是冀家军匪首,同漠北勾结在一起伪造出奇石,意欲陷害郡王。 除去此时,章珽还曾经与巴雅尔联手,利用漠北人研制的文殊兰,伪装成香料慢慢在中原渗透,间接造成黄河水患。 若不是戚长璟及早就派人治水,只怕这水患要殃及不少民间百姓。 从蒋庚年口中挖出更多细节后,朝廷便下了通缉令,将章珽的种种罪行一一列举在榜,并在大兆各地张榜通缉。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有的人甚至当街摆出章珽的画像,让众人丢烂菜叶和臭鸡蛋泄愤。 老百姓最痛恨水患,那章珽不光开凿放水,甚至还用那些个让人上瘾的毒玩意儿害人! 呸! 章珽一事爆发后,受影响最大的竟然是时佑安。 早些时候因为时佑安自请和亲却被圣上禁足一事传开,百姓大多以此事为谈资,茶余饭后更是讲的津津有味,毫不避讳,直言郡王乃妖妃转世。 而如今奇石一事真相大白,所谓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众人再细品宫中发生的事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看……合着咱们郡王殿下分明从头到尾受足了委屈!” “那可不是?当时谣言传的多难听啊,我可是听说朝里好些个大臣都想把郡王殿下送走,那漠北汗王正好来要人,可不是正中下怀?” “唉,想必当时殿下也是被逼紧了,竟是自请出关,甘愿去漠北那苦寒之地受苦。” “我家侄子的邻居在宫里当差,听人家说,当时郡王殿下还生着痨病,一边咳血一边执意要出关呢!” 几个人越说越凄惨,听的旁桌上的客人也纷纷捶胸叹息。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啊! 而宫中的时佑安,这几日的身体却是罕见地愈发好起来了。 戚长璟回绝了苏坦勒的请求,并直接下达最后通牒:与冀家军断绝往来。 除了戚长璟在前朝忙碌,那一日自从戚长珩目睹了两人心意相通之后,就嚎叫着跑去找太后说理。 本以为太后听闻会大怒,并站在他这边想办法将两人分开,谁知道当天戚长珩就被太后狠狠赏了一个脑瓜崩,疼的戚长珩吱哇乱叫。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太后早就知道戚长璟的心思了。 “玉奴!你跟舅舅走吧,”戚长珩捧着时佑安的双手,可怜兮兮地请求着,“舅舅告诉你,冬天的江南暖和的紧,比你待在京城可舒服多了!” 时佑安轻眨了眨眼睛,为难道:“可是……陛下又不会跟着我们去……” 听到他提起戚长璟,戚长珩心底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提他干什么,听的我耳朵疼!” 他又收起脸上的表情,严肃道:“舅舅相信,你年纪这么小,肯定是被他给骗了!他比你大那么多,又是皇帝,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走,玉奴,听舅舅的话,跟舅舅去江南,舅舅带你去看江南的美人……呃,俊男人也成,你想看什么看什么。” 已经站在门口许久的戚长璟面无表情地盯着戚长珩的后脑勺。 时佑安尴尬地看着两人,更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怎么样?愿不愿意同我去?”戚长珩兴致勃勃地问,忽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冷飕飕的凉气。 他扭头一看,差点摔倒在地。 “你你你你、“戚长珩结巴地站起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戚长璟微抬下巴,高深莫测地盯着他。 被他盯的心底发毛,戚长珩咬咬牙,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朗声喊道:“是了!我就是不同意你和玉奴在一起!玉奴还这么小,长的也好看,谁见了不喜欢?凭什么这么早就要找个人绑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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