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柒道:“我也想出门逛一逛。” “你去啊,怎么,还想让人陪着不成?” 简初柒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意思不言而喻。 陈三:“……” 玉石镇都有什么特色美食小吃? 简初柒出来要找这个,可惜,小镇子美食有,却不算多么特色。 路边有家卖羊肉汤和烧饼的,吃的人不少,现煮的羊杂,撒上葱花,喷香扑鼻,烧饼刚从锅炉里铲出,表皮裹满芝麻,内里是肉馅,一口咬下去,酥脆掉渣。 简初柒坐下,要了碗羊汤和烧饼吃。 陈三:“你中午没吃饱?” “没啊。”简初柒擦了擦筷子道:“我特意留着肚子来镇上吃一回,二爷家大厨的手艺,路上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什么时候品尝不都方便得很。” 有道理,陈三默然。 见简初柒吃得香,他不禁也要了一份。 过会儿,陈三低声道:“你来这儿,是为打听码头的事?” “你不傻么。”简初柒抬起头。 陈三哼了声:“我当然不傻,你以为我在二爷身边干这么多年吃白饭的?” 简初柒笑着咬了口烧饼。 陈三:“那三个伙计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估计在河上死得那个也另有蹊跷,至于王工头和他的侄子王虎……” “你认为怎么样?”简初柒问。 “王虎有问题,王工头暂时看不出什么。” 正说着,旁边恰巧也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 毕竟码头淹死个人,玉石镇又就只有这么点大,发生些许事情,不出半天功夫就该在镇上传个遍。 “码头怎么又淹死人了,这是第几个?也忒晦气了。” “是啊,近来挺不安生的,不过听说明天在码头会做一场法事压一压,省得怪事不断。” “诶,我怎么听有人传是什么鬼魂作祟?” “嘁,你还信这个?” “我可是有小道消息,最开始的那李瘸子,他啊,不是意外溺亡……” “叔叔伯伯。”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谈话的两人抬起头。 简初柒笑容乖巧道:“我能询问两位一些事情吗?”
第11章 “来来,虎哥,喝酒。” 结束一天的劳作后,一起干活的工友跟着王虎出来消遣。 见王虎瞧着仍气压低沉的模样,工友道:“怎么了,虎哥,还在为今天的事不痛快呢?” 王虎哼了声,端起酒碗一口/干掉后道:“花钱请个破道士来做法事,屁用没有,不过就是意外死了两人,赶巧,看他们怂的,胆子都快要吓没了。” “还说亲眼看到吴二牛的鬼魂,呵,这话你信吗?” 王虎表情不屑,他从来不信这个,要真有鬼来索命,为什么他没事? 他王虎不应该首当其冲吗? 说到底,就是胆小如鼠,怕这怕那。 那工友道:“话不是这么说,虎哥,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呢,否则为什么偏生是吴二牛他们两人死了,当时就是他们两个逼得……” 王虎“砰”的一声放下酒碗,神色不耐:“行了,别再提这事儿,要这样论,你们冷眼旁观,真要遭报应,你们早晚也跑不掉。” 工友悻悻,嗫喏道:“不提不提,好在今天工头和那位道长商议,明天就会在码头做场法事,到时候大伙也该安心啦。” “虎哥,工头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喏,都在这儿呢。”王虎踢了踢脚边的包裹,道:“差不多齐全了,一会儿我就过去码头摆好,你跟着我一起。” “行,虎哥。” 之后,两人喝得一身酒气去了码头。 傍晚刚过,夜幕降临,码头的风较为呼啸,就算有些醉醺醺,此刻也被吹得清醒了。 工友紧了紧衣衫说:“虎哥,我去搬桌子。” “去吧。”王虎把包裹扔在地上,哐啷一声,一个老旧的香炉滚了出来,香灰撒了一地。 “艹,麻烦。”王虎暗骂一句,蹲下身,把香炉摆正。 工友已经离开去搬桌子。 王虎正要起身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一下子扬起散落在地的香灰,霎时迷了他的眼睛。 “玛德,这倒霉。”王虎低低咒骂,伸手揉搓眼睛,但不行,香灰入眼,越揉越疼。 现在两只眼睛睁都睁不开了,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桌子搬来了? “快过来,给我打些水洗眼睛。” 这位置方便,挨着河边,就近便能舀水。 可奇怪的是身后却无人应答,脚步声也未停,依旧在靠近他。 “啪嗒”“啪嗒”——保持着一定频率。 并且,像是拖着一条腿行走的样子。 瘸子?王虎脑海中瞬间冒出这个念头,心下一颤,不、肯定不是!别自己吓唬自己! 似是要否定,也为了壮胆,王虎增大音量喊道:“没听到么,快去给我打水!” 脚步声这下一顿。 王虎心中稍安,认定工友是故意的,不禁异常恼火。 他妈的,等他清洗完眼睛一定…… “滴答”“滴答”——这回水声明显。 这么快就舀来水了? 王虎不由得疑惑。 但水声靠近,来不及多想,先清洗眼睛再说。 “水呢?倒我手上。”王虎伸出手接着,他感觉到一个身影就停留在他的面前,水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鼻间也满是水汽的味道,有些腥、发臭。 水珠淅淅沥沥地洒落,半晌才在掌心汇聚成一点。 王虎憋气,脸色难看,先就着这一点擦眼睛。 玛德,拿什么东西舀的水,一点一点的,挤抹布呢? 王虎心里骂骂咧咧,被香灰迷了的眼睛倒是能睁开些许了。 他试探地眨眨眼,隐约可见面前站着一双腿,穿着老旧布鞋,鞋面缝缝补补,打着破补丁。 今天跟他来码头的工友是穿着这双鞋子的吗? 不、不是…… 王虎不知怎么,脊背陡然一寒,伸手去接水珠的动作便顿了顿,眯着眼睛使劲看。 待终于能稍稍瞧清楚后,王虎大骇。 这双腿都湿透了,裤脚不住滴水,在脚边积攒一洼。 再看这双鞋子,鞋底不一样厚度,一高一低,显然踩着的人是个瘸腿。 李、李瘸子。 王虎浑身僵硬,只觉得身畔水滴声变得刺耳,头皮发麻。 “洗、洗啊。”一个极阴寒的嗓音道。 王虎一寸一寸地抬起头,入目,便是李瘸子浮肿恐怖,死不瞑目的青白面容。 ——额头破了个大洞,血流不止,混合着水珠一起往下滴落。 所以,他刚才也在用李瘸子的血抹脸擦眼睛。 怪不得一股腥气直冲鼻间,莫名令人作呕。 见王虎看他,李瘸子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一些臭鱼烂虾便啪嗒从他嘴里掉落在王虎的脸上,皮肉也开始被撑破烂掉,绽开一道道痕迹,露出泡白的纹理。 这样既恶心又极具冲击力的恐怖画面不禁吓得王虎凄惨大叫,往后一跌,连滚带爬地逃走远离。 “呼哧呼哧。” 不知跑了多久,王虎终于在前头瞧见工友熟悉的背影。 “等、等等我。”王虎急忙追上去,一手按住工友的肩膀。 但不对劲,手底下的触感湿漉漉的,工友的衣服竟全部湿透。 他抬眼一看,工友转头,赫然又是李瘸子的面庞。 “你,跑什么。”李瘸子阴恻恻道。 原来王虎一直没有跑出这个码头,他遭遇了鬼打墙,在原地打转。 鬼蒙蔽了双眼,可见李瘸子的怨气之深。 “啊!滚开,滚开啊!”王虎破防地用力挥舞手臂,表情狰狞,试图赶走李瘸子。 李瘸子的身影也确实消失不见。 四周静悄悄的,漆黑又沉寂。 王虎喘着粗气,睁大眼睛四处搜寻,没了,没有李瘸子了。 哈哈,变成鬼又如何,照样奈何不了他。 王虎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可他仿佛毫无所觉。 直到半个身体入水,王虎才蓦然惊醒,他、他怎么跳河了?! “救、救命!” 王虎拼命向岸边游去,脚却被拉扯着,犹如在戏耍他,一会儿松开给他希望,一会儿又将他整个人都拽入水中淹没,口鼻窒息,胸腔剧痛。 “救……咕噜噜。” 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王虎感觉周身一暖,被拖拽的束缚顷刻间消失。 好似迷雾散去,岸边传来王工头和工友的喊声。 王虎精神一振,赶紧游过去。 待他被拉上岸后,才发现还有别人在一旁。 简初柒道:“诶呀,来早了,人还没死。” 张广云&陈三:“……” 王虎迷迷糊糊地想,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随后反应,艹,这小子是想他死吗?! “你他妈……”王虎挣扎着坐起。 王工头立马拍打一下他的脑袋,训斥道:“不可对大师不敬,刚才就是大师救了你,要不是大师,你就没命了!” 他也是没有想到,方才他们也遭遇了鬼打墙,竟是这少年领着他们走出来的。 并且不过是念了一句话,一道金光闪过,王虎就得救了。 少年做得轻轻松松,王工头还不至于连这一点眼力都没有,何况广云道长对他也很是尊敬。 大师?谁?这个少年? 王虎一懵,看了眼张广云这个明显道士打扮的人,又去看简初柒,少年模样稚嫩,怕是连毛都没长齐,皮肤奶白如玉,跟个小少爷似的,就他?大师?! 王虎怀疑,可王工头手指指向的人也的的确确是简初柒。 在了解到一些情况后,简初柒带着陈三去找张广云。 在码头做场法事的时间商议好,就定在明早,鬼要继续害人,过不去今晚。 更何况,最先主导的人显然还没死。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李瘸子最后才找王虎报复,是还顾念着王工头的恩情。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也很好梳理。 李瘸子生活困难,又瘸了一条腿,在哪里都不好做工干活,是王工头看他可怜,在码头给了他一份工,让他有口饭吃。 可惜,这却是李瘸子死亡的开始。 他干的活少,工钱却照给,再加上不善与人交谈,便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 其中就有王工头的侄子王虎。 一天,他想给李瘸子一个教训,就因为李瘸子不小心把没喝完的汤洒在了他身上,弄脏他的衣服。 尽管李瘸子说要帮他清洗干净,但王虎还是气不顺,把衣服脱下来让李瘸子抱着,随即一脚把他踹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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