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这棵枣树惋惜,植物生灵最是灵智难开。 从它选择庇佑广智阴魂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天雷至刚至阳,就算是再厉害的厉鬼都难以逃脱,最终的结果只能魂飞魄散,广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 枣树虽然得以保留一点灵智,但受创严重,消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在,它遇见了简初柒。 让恶人伏法,遭受报应,它的全部都可以奉献出来。 “我答应你,我保证,以我的名讳起誓。”简初柒低语,将掌心贴在烧焦的树干上,似乎传递着什么。 “沙沙,沙沙。” 最后的声响仿佛在回应。 随即枣树里,一个虚弱的灵智悄无声息的消散。 此刻,陈三道:“七少爷,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就可以差人开挖。” 省得夜长梦多,这可是他们爷的救命树,马虎不得。 简初柒:“好叭。” 反正又不是他熬夜。 陈三当即命人立刻去干活。 简初柒转身道:“二爷,我们回去睡觉吧,我都困啦。” “今天的贴贴还没有完成呢。” “贴、贴?”桓慕珩挑眉,语气迟疑古怪。 “这个这个。”简初柒笑眯眯地伸出手,五根手指灵活地动了动,好似猫爪抓挠一样。 桓慕珩目光扫过,嗓音低沉,道:“好,回去吧。” 简初柒怀里仍然抱着金佛,他摸了摸说:“二爷,慈生大师确实有几分能力,这金佛对您而言也还算有点用处,但相较于玉器符箓那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既然二爷已经有了我,便用不上金佛,与其把这金佛放在二爷您身边,长久受到阴气煞气的侵蚀而破裂损毁,倒不如拿回去放在家里,也能庇佑家人。” 桓慕珩有两分惊讶:“我还以为小七会很想要这金佛。” 瞧他爱不释手的小模样,就差搂着睡觉了。 简初柒害羞抿嘴:“二爷真是懂我,小七是想要,但无功不受禄,小七不能白拿啊。” 他也就是抱着过过瘾,金子的分量可真足,简直美滋滋。 桓慕珩道:“小七的话错了,在我这里,小七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应得的,没有无功这一说。” 这世上能够庇佑家人的东西有很多,不止金佛,以桓家的权势地位,他桓慕珩皆可以寻来。 但解决自身怪症的却唯有简初柒一人,遇到他,他已是幸运。 简初柒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里面仿佛在冒着星星一般。 “二爷的意思,金佛给小七了吗?” 待桓慕珩点头,获得肯定的答案后,简初柒欢呼一声,扑上去短短抱了他一下,比一秒长不了多少时间,紧接着叭叭亲了金佛两口,他都拿袖子擦干净了,一点不嫌脏。 嘿嘿,大宝贝,我的啦。 简初柒快快乐乐地哼着歌,抱着金佛往外走。 陈三正好从外面进来,枣树已经运出去半截。 他疑惑地瞅了瞅简初柒开心的小模样,好奇道:“爷,七少爷怎么又哼起歌了?” 桓慕珩似是才回神,转头。 外面恰巧传来简初柒的呼喊声:“二爷,回去喽。” 奇怪,二爷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桓慕珩经过陈三旁边,道:“他确实胆大。” 嗯?陈三纳闷,七少爷哼歌和胆子大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第二天吃完早饭,简初柒去桓慕珩的房间谈论事情。 广德被扭送警署,长福寺里再无一个和尚,若无人继承,天长日久,寺庙必然会荒废,再无人烟香火。 有关于这点,桓慕珩认识灵山寺的大师,他会去信一封,请灵山寺的和尚来平远县一趟,暂代处理长福寺的一切事宜。 “一年的时间,若长福寺无人剃度继承寺庙,那么就只有归属于灵山寺一途了。” “二爷心善,能为长福寺如此考虑。”简初柒道。 桓慕珩:“商人重利,不瞒小七,如果没有这阴阳雷击木,长福寺于我,无甚紧要。” “二爷直白,但这也算是因果的一环,得了雷击木,便为长福寺打算一番。” “七少爷,这阴阳雷击木的树心您打算做成什么物品?”陈三问道。 之前不是曾说,要取树心的部分,制作阴阳之物吗? 简初柒道:“我有想法,这东西必须得一阴一阳,也更要阴阳平衡,不能阴气太过,或阳气太盛,否则阴阳失调,便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这阴阳之物在制作的过程中,要取二爷的血来浸泡一部分雷击木的树心,代表阴物。” “至于阳/物,既然要起到镇压的作用,那就不能弱于阴物,便由我来滴血。” 桓慕珩抬眸。 陈三:“那要多久?” 简初柒:“大概得七天左右吧,我们最好在平远县停留一段时间,我要布置一下。” 一是阵法,二是,在阴阳雷击木的树心被每日滴血的过程中不宜移动。 “二爷,可以吗?” “自然。” 除了阴阳雷击木的树心外,这些枣木还可以制作成别的物件。 比如雷击枣木符咒、令牌、法印、法尺等。 虽然枣木剑重,但若制作成巴掌大小的,倒也能防身。 平远县遍地都是枣树,这话还真没错。 出了门,几乎每隔一家店铺,就会有卖枣子的。 简初柒嗅嗅鼻子,枣香气浓郁。 “我要吃蒸枣糕!” 陈三指道:“那里就有卖的。” 简初柒看了看,摇头:“不行,我要选一家最好吃的。” 陈三:“这谁能知道,爷,要不然我去打听打听?” 简初柒忙完,要去逛街,他把桓慕珩也给拉出来了。 本是意思意思问一下,没有想到桓慕珩居然会同意。 周玉兰也在其中,多少有些拘束。 “你这孩子,差不多就得。” 桓慕珩道:“无妨,周夫人,既是品尝,自然要选最好的,陈三,去吧。” “是,爷。” 待陈三打听回来,指道前边胡同里,有一位女子卖的蒸枣糕最好吃,没有摊位,就挑着两扁担。 他们找过去时,确实瞧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守在扁担后,模样清秀,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简单,未施粉黛。 见胡同里突然来了桓慕珩一行人,女子满脸局促不安地站起,双手摩擦着围裙。 桓慕珩的打扮明显非富即贵,后面跟着下仆。 无论简初柒还是周玉兰等也不似寻常人,长相不俗。 女子本以为他们是路过,哪想着他们会停在自己面前,说要买蒸枣糕。 见女子愣神,一时反应不过来,周玉兰上前说话:“姑娘,我们想买些蒸枣糕。” “啊,哦,好、好的。”女子这才回神,急忙蹲在地上掀开盖着扁担的棉布。 霎时,一股热气腾得冒出,枣子格外香甜的气息也飘散至鼻间。 简初柒皱皱小鼻子嗅了嗅,夸赞道:“好香啊。” 女子闻言,不禁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 然而不待这笑容绽放,一个粗犷恶劣的声音陡然响起。 “呦,窑子里的娼妓怎么还出来卖蒸枣糕了?哈哈,是没有男人找了吗?”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走进胡同道:“怎么,要不要爷今晚过去找你啊,几个铜板一晚?” 女子瞬间脸色煞白,嘴角的笑容咽了回去,掀开棉布的手指颤抖,嘴唇也抖着道:“我、我早已不干了。” 男人下/流地笑了笑:“挣什么钱不是挣,装什么,你伺候老子舒服了,不比卖蒸枣糕挣钱?” 说着,他就要去拉女子,精/虫/上脑的男人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简初柒、桓慕珩等人。 就在简初柒皱眉,桓慕珩要示意陈二拦下这男人时,男人后赶来的同伴拉住他低语。 “喂,你还敢找这窑子的女人,她原先的老鸨子可是桂婆子,你没听这老婆子是怎么死的吗?” 这人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眼底透着恐惧。 男人一秒清醒,面露迟疑。 “行了,赶紧走,平远县又不是没别的土窑子。” 可男人到底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瞟了简初柒、桓慕珩等人两眼,留下一句:“劝你们别买这女人的蒸枣糕,她是窑子里的姐儿,从小出来卖,啧,小心吃了不干不净,得病唷。” 女子默默放下掀起的棉布,眼泪无声从脸颊上滑落。 简初柒蹲下捡起一粒石子,随即精准无误地投掷在男人的脑袋上,给砸破了皮。 “诶呦,你干什么?!”男人怒道。 简初柒翻个白眼:“你嘴巴臭到我了,忍不了,滚滚滚,瞧你真是太恶心啦,我早饭都要吐出来。” “你!” 陈二陈三往前一站。 桓慕珩眸色沉沉。 男人的朋友小声劝道:“快走吧,别惹事,他们一看就是你我惹不起的,赶快走。” 最终,男人被拉走了。 简初柒对着女子甜甜笑道:“姐姐,你的蒸枣糕我全包了。”
第17章 女子最后挑着空了的扁担离开,简初柒啃了一口热乎乎的蒸枣糕,唔!香甜软糯,好吃! “娘,这个好吃,你快尝尝。”简初柒极力推荐。 周玉兰道好,吃了两口却叹道:“唉,也是可怜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家好好的姑娘要去做那种事情。” 就算现在从良,曾经的一切却是再也洗不干净,在别人看来就是污点,时不时还会有恶心的臭男人过来骚扰。 那女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有时想正常生活,对于这些烟花女子来讲,却是最为艰难的一件事,甚至会被逼得不得不回去。 同为女人,周玉兰很是惋惜刚才那位女子。 简初柒这会儿都已经在吃第二个蒸枣糕了,吞下嘴里的食物,他道:“娘,那我多来光顾,她能多挣点钱。” 反正蒸枣糕很好吃,离开平远县之前,他多吃点。 周玉兰敲敲儿子的小脑瓜:“你啊,小心饭吃不下。” “不会哒,我都能吃!”简初柒很骄傲地挺挺小胸膛。 然而都能吃的下场就是……他晚上被撑得难受。 为避免亲娘又拧他的小耳朵,简初柒躲在桓慕珩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偶尔揉一揉,ruarua肚皮。 “我让人去给你煮一碗山楂水?”桓慕珩道。 简初柒摇摇头,不要,他喝不下去:“没关系,我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 陈三探头往窗外瞅了眼,道:“这天都黑了,七少爷,你要去哪里溜达?” 简初柒叹了声,这才晚上七点啊,难道要他现在就睡觉吗? 民国没有夜生活、没有夜市、没有小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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