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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上方，“这决定着我会不会携手和你一起上去，以及你以后在月光下还能不能得到我的吻。” 这仿佛是个很令人心动的提议，魏然复也感觉自己好像轻轻撬动了许时乌心中的某种东西，让他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许时乌像只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和他交流，语气都不怎么起伏。 现在倒像是带了一丝真心，真情实意的帮他了。 是因为他为他挡了蜘蛛的那一下吗？思绪百转千回间，魏然复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可能，最终他选择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那么我们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月神是什么。” 似乎有点累了，魏然复刨开了一堆白骨，坐在了地上。 “……等等，你这是要讲故事的架势吗？”许时乌不是很有耐心，“能不能长话短说？上面那个蜘蛛随时有可能再下来吃掉我们！” “它不会来了，因为刚才我戳中的是它的主眼——至少短期内不会来了。”魏然复一边说，一边给他刨开一个空地，示意他坐下来休息。 许时乌这才坐了下来。 那些小灰色的鸟在他们的身边拱来拱去。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只有那下巴上的鲜血表明了它们刚才疯狂的行为。 “月神……唔，或许我们叫他邪神比较好。”魏然复看着许时乌的双眼，正视道，“他住在这山谷之中，号称有着可以帮人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大概是十年前？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我来求他办一件事。” “什么事？”许时乌敏锐的问。 魏然复一笑，“你还记得我刚才吃下人脑果——别见怪，我们管那玩意儿叫人脑果，我吃下它时，你问我在里面看见了什么，我说看见妹妹在房子里跑，对吗？” 眯起眼睛看着他褐色的双眸，许时乌在判断他说这话的真假，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可信。 他点点头：“记得。” “但我妹妹其实在十五岁那年受了伤，腿脚再也无法站立。”魏然复接着说。 “……”许时乌想起那天午夜里小女孩从窗户上坠落下来的小白脚，又想起她那么迅速的动作，嘴角一抽，“我看她……似乎挺灵活的。” “那是因为她被变成了白骨！”魏然复说到此处眼神里浮现了一丝悔恨，“现在想来都是我的错……”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别墅周围起了浓得好似化不开的雾气，而他从侍卫的口中得知了邪神的传说，打算独自前往山谷，寻求那东西把他妹妹的腿治好。 “……你应该找个大夫，而不是封建迷信。”许时乌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 魏然复眼神里闪现一丝迷茫：“……什么迷信？” ……好吧，他们可能没接受过教育。 而且这里似乎是个奇幻世界，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了。许时乌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你继续。” “那天我本来想去的，但我妹妹——梦之坐着轮椅拦住了我……” 魏梦之没变成白骨前是个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绿色眼眸的少女，穿着一身蕾丝边的白裙，坐在轮椅上时透着一股病弱的气息。 “哥，”她看着窗外的浓雾，“我听云谦说，你要为了我的双腿，去那个山谷求邪神？” 云谦是照料她的侍卫。 彼时魏然复穿了一身白袍，正在柜子里找自己的剑，闻言猛然扭头，“……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魏梦之把目光从窗外的浓雾收了回来，墨绿色的双眼里似乎有些泪水，“哥，你真的要去吗？”
第11章 【乌骨月光】11：诅咒 古老的别墅里一片湿冷，外面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大雾，魏梦之看着她的亲哥哥，目光中有点悲伤： “我不值得你为了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哥，不要去。” “说什么傻话呢？”魏然复宠溺的揉了揉她银白色的头发，俊俏的少年面孔上满是勇气，“亲人之间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你是我妹妹，哥哥为了你死都是应该的。” 魏梦之双眼含泪：“那么，妹妹请求你不要去……可以吗？” 后来无数次午夜里，魏然复都在想，要是当时听妹妹的就好了。 要是当时他没有去，那也不会惹怒邪神，导致那个东西将整座别墅里的人和物都变成了白骨。 可事实上他只是又吻了一下妹妹的手，当做吻别礼，“不用担心，哥哥会回来的。” 少年带着自己的剑离开了，前往了邪神所在的山谷。 轮椅上的妹妹发出一声啜泣，狠狠的捶打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 “……为什么你是个废物……为什么要拖累他们……” 她那无知无觉的双腿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动一下。 …… “后来怎么了？你是怎么触怒那个……”许时乌纠结了一下，把称呼变成了：“邪神的？” 提到这个话题，魏然复顿了顿，看着许时乌，目光中有一点奇异：“因为我想杀了他。” ——什么？ 魏然复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讶，苦笑一声，“你也觉得很荒谬，对吗？” 许时乌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只是诧异的挑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魏然复深呼一口气，又摸了摸那小灰鸟，当宠物rua似的。 他的神色里带着点忧愁，“我最开始只是想让它治好我妹妹的腿……可是到了那里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对它发动了攻击。” 他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他穿梭在树林之中，天上却诡异的挂着一轮血月。 魏然复不记得自己到底在这片林子里待了多久，但直到他身上带来的干粮都吃完了，也没能找到出这片林子的路。 天际电闪雷鸣，那轮诡异的血色月亮挂在夜幕中，却没有月光。 按常理而言，下雨天是不会有月亮的，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啊！”魏然复自暴自弃的坐在了一棵树下，发着牢骚。 他身上的白袍已经变得灰扑扑，脸上也有点脏了，像是个流浪汉。 “你一个人也敢来这种地方……”这时却有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魏然复一惊，下意识的寻找来源，却发现那声音好像来自于自己的身下—— 他起身，然后在树上看见了一张脸。 那张脸满是皱纹，像是一个老者，却没有人类的皮肤，而是枯皱的树皮。 “啊！”魏然复吓得发出一声叫喊。 “哦！天呐！你们这些人类！每次见到我都是这种反应——对这片林子没有认知就不要随意闯入好吗！”那棵树上的脸却这么说道。 魏然复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一种类似于烦躁的表情，皱起了眉，“你是什么东西？” “哦！哦！你们这些人！竟敢对先知如此无理——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还敢来这片林子？不怕有东西吃了你们吗……”树皮脸嘀嘀咕咕的说。 “先知？”魏然复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东西算哪门子的先知？ “臭小孩，你那是什么表情！”树皮脸又开始嚷嚷了，“难道你认为只有长着人类的形状、有着长长的胡子、没有头发的才能被称之为先知吗！你们那是无知！是对真正有智慧生物的侮辱！” 这棵树不仅如此古怪，话里话外还对人类表现出了鄙夷，魏然复眉头一皱，“你用什么方法证明你是先知？你也可以像别人那样帮人指路、为别人做迷路时的灯塔吗？” “……”树皮脸一噎，忽然动了动叶子，尖叫起来：“在下雨天能够保佑你不被雷劈，这难道不是先知吗！你那些白胡子秃头爷爷难道可以帮助你在雷雨天站在树下不被雷劈吗！” 魏然复眯起眼，口气颇为不屑：“站在树下被雷劈也是小概率事件，何况这里这么多的树，不一定能劈到我……这种情况下我没被雷劈是正常的……并不是你的功劳。” “你这是胡搅蛮缠！”树皮脸再次发出尖锐的声音。 对它翻了个白眼，魏然复抬起脚尖打算去另一棵树下。 “喂！喂！”这回换树皮脸着急了，“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魏然复冷冷的：“因为我不打牌。” 森林中下着大雨，他正打算躲开这个怪物走到另一棵树下时，却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那你不饿吗？” ——这句话终于抓住了他的软肋，魏然复扭头，眯起眼，“我当然饿啊，但是你有什么办法能缓解我的饥饿吗？” 总不能告诉他这树可以凭空变出一顿美味的大餐吧。 “嘿嘿，我有！”树皮脸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它头顶茂密的树叶分开了来，露出一颗鲜红的果实，仿佛在推销：“这是人脑果，开胃生津，一颗能顶两天！”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颗果子也从树上掉了下来，魏然复下意识把它接住了。 “……这东西能吃？”他低头看向那颗被雨水淋湿的果实，露出怀疑的目光，“不会是用人的脑子做的吧？” “呔！你见过什么人脑长成红色！”树皮脸唾弃道，“快吃吧，吃下以后，你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直觉告诉魏然复，不能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信来路不明的、尤其是自称有思想的怪物。 可那颗果实却在这一刻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仿佛那不是一颗果实，而是美味的烤鸡和香甜的奶酪。 他经受不住诱惑，咬了一口，眼前浮现了自己站在山巅、满身带血，手上拿着剑刃狠狠扎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浑身黏糊糊的蠕动着的黑色怪物。 他恍然了一瞬，随即将剑尖指向了树皮脸——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好像……我……” “哦？你说那个呀？我的果实是带有预知的，能让你看见你最想要的东西。”树皮脸却毫不在意的说，“不过也只是幻象，对人无害的……毕竟，比起这个小小的副作用，它的香甜不是更诱人吗？” 魏然复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那一丝古怪闪的太快，没等他抓住，就已经从脑海中溜走了。 “……确实很甜。”他低头看着被咬了一口的红色果实，上面鲜红的汁液像是人类的血，散发出了更大的香味。 魏然复把果实吃完了。 “嗯哼！我可以为你饱腹——也算是先知了吧？”树皮脸又问。 隐约察觉了这东西似乎根本没脑子，魏然复有点不耐烦，随口奉承了它：“对对对，你是先知。” 却没想到就是这句话坏了事。 “啊——你终于承认伟大的我是先知了——那我就为你指条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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