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傻了,看着黎念水左走一步,右走一步,一会敲敲自己的脑袋,一会拍拍自己的大腿。她脑子里就一句话,她家公子疯了。 “公,公子,再不动身,皇上怪罪下来,是要砍头的。”风儿哆哆嗦嗦地说着,好像黎念水真的是一只鬼。 听到风儿的话后,黎念水定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再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说道:“行了,走吧,本公子天生风流倜傥,哪需要什么梳妆打扮。” “是!”风儿听他着油腔滑调的,心里那份不安消了几分,全当是这小少爷又在耍小性子搞起床气呢。 坐在马车里,黎念水冷静了些,却还是不怎么冷静。 这怎么转眼就到了除夕,那他的实舒呢? 黎念水想到这茬,张口就想问风儿,却又想起了前几日他挨过的打,便偷偷摸摸凑到风儿耳边问:“风儿,我问你,那馆子里的秋舒公子,现在如何?” 风儿听到后颇为怪异地瞧了他一眼,声音一点也没压低,“那公子早就被皇上召入宫中做琴师去了。”黎念水听后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露丝毫。 那牧白举呢?之前不是一直陪着他吗?怎么不见他身影? “那牧王爷呢,怎么不见他来。”黎念水又问风儿。风儿看着他,眼中有了些担忧,这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奇怪得很,像是失忆了一般,“公子,你这话传出去,是要杀头的,该叫侯爷了。” 侯爷? 黎念水脑子更乱了,怎么他就只是睡一觉,这天下就成了这般模样,天翻地覆了呢? 等一会见了牧兄,他一定得问个明白。 除夕夜里,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黎念水整个人都被狐裘包裹着,看起来又小巧又精致,若不是那飞扬的发带,还要被人认成姑娘家。 “牧兄!”黎念水顶着大雪,伸出脖子喊了一句,然后就又缩了回去,冻得瑟瑟发抖。 一旁正在跟人谈笑的牧白举听到后停下了交谈,想黎念水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你来了。”牧白举嘴角挂着淡笑,眉间是飞扬神采,看起来英俊极了。 可黎念水不像牧白举这样,能在雪地里站得笔直,尽管他已经快被包成了粽子,也还是冷得发抖。“有这么冷吗。”牧白举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轻声笑了笑,将他搂入了怀中。 “冷极了冷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念水哆嗦着嘴说道,惬意地在牧白举怀里拱了拱。不知道为什么,牧兄看起来越发亲近帅气了,让他一刻都不肯离开。 还好黎念水没忘了正事,昂着头眯眼问道:“牧兄,我今早一起来,就觉得我忘了许多事情,就是我被罚的那段日子,什么都记不得了。” 在黎念水意料之外的,牧白举听后并没有惊讶,“无事,我之间你越来越嗜睡,就给你找了个大夫看过,说是染了风寒,寒气入体,伤了精气,那段时间的东西怎么也不能给你留个印象,许还会影响到你之后的,不过无事了,那大夫说过了今岁就好了。” “哦。”黎念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牧兄在他身边就好了。“真暖和。”黎念水小声念叨了一句,又往牧白举怀里钻了钻。 番外世界 : 如何让仇敌爱上我(八) “公子,您怎么不走了?”侍女见秋实舒突然停下脚步,疑惑着问他。秋实舒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远处相依相偎的黎念水和牧白举身上。 “远处的,是将军府家的小少爷吗?”秋实舒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问身后的侍女,步子一点也没有迈。 “是。”侍女不知道秋实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却还是如实回答了。回答之后,她见秋实舒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说道:“黎小少爷旁边的是皇上新封的牧侯爷,据说关系很好。” 秋实舒听到后冷冷笑了笑,可不是吗,两人关系好极了,要不怎么会连一个宫女都知道。秋实舒想起之前牧白举对他说过的话,笑意更加阴冷了。 他本以为黎念水怎么也是个有些城府的精明人,现在却不想,根本就是个什么脑子都没有的纨绔。恐怕,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他的好“牧兄”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吧。 秋实舒心中说不出是快意还是酸意,却总是冷冷的,怎么着都不舒服。 “走吧,再不去,皇上该怪罪了。”秋实舒说着,淡淡收回视线,丝毫不管刚才到底是谁先停下的脚步。 秋实舒离去,正在和牧白举相拥的黎念水却是丝毫不知刚才正有人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只一心都投到了牧白举身上,觉得眷恋无比。 牧白举看着秋实舒离去的背影,笑着将在他怀中不安分扭动的黎念水搂得更紧了些。秋实舒?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黎念水。 “对了,牧兄,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黎念水把下巴搁在牧白举胸前,微微眯着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又优雅又慵懒。“何事?”牧白举随意问着,伸手将黎念水眼前几缕遮挡视线的头发顺了回去。 “实舒怎么会来宫中做琴师?”黎念水还是放心不下秋实舒,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他对不起秋实舒。说好的去赎秋实舒,他却食了言。 “那日是皇上买下了他。”牧白举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看向黎念水的眼神却是暗自沉了沉。“哦。”黎念水有些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垂着眼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牧白举对黎念水说,打断了他的沉思。黎念水回过神,有些恍惚,但还是习惯性点点头,被牧白举搂着走入了设有宴会的大殿中。 宴会上的宾客来了大半,大多都是跟熟识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就算是有,指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也是少之又少。 黎念水一眼就看到坐在远处的秋实舒。 他们之间隔了很远,黎念水看不清秋实舒脸上的神色,只能大概感受到他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他身上还是一样的素色衣衫,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还像以前一样。 很长时间没有听秋实舒抚琴,他的记忆也有些被冲淡了,但更多的,还是对那琴声的思念。 黎念水跟着家人入座,皇帝还未到,周围都是嘈嘈杂杂的,人么都窃窃私语着,牧白举已经离开做到了对面,黎念水一人坐着,百无聊赖,只时不时抬起头看看远处的秋实舒。 过了几刻钟,殿外面才传来宦官间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此声一出,大殿里立刻静谧下来,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乌压压跪倒一片,看起来极为壮观。 黎念水在这之前从未见过皇帝,此时心里也有些小紧张,想着这九五至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风姿。 可就算心中再怎么好奇,黎念水也不敢把头抬上一分,只能像只乌龟,乖乖缩着低头。 大殿里皇帝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黎念水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都缠在了一起。突然,脚步声停下,黎念水眼前出现了一双四爪龙纹的金锦靴。黎念水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是黎将军家的小公子?”这声音舒缓低沉,听得黎念水心里发酥。须臾,殿里一点人声都没有,黎念水这才惊觉眼前这皇帝正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惴惴不安,磕巴着回道:“正,正是草民。” 黎念水本以为这皇帝会因为他回答得慢了而不快,却不料对方只是轻笑一声,又缓缓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黎念水这次不敢愣神了,乖乖听话,将头抬起,眼神却是盯着地面,不敢看眼前的天子一眼。 黎念水抬起头后,等着对方说话,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句回复。等黎念水的脖子都有些酸了,他才感到一只温热的手将他的下巴又抬了抬。 “看着我。”那皇帝俯身对黎念水轻声说,态度意外地亲近。 黎念水心中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皇帝究竟是想干什么,思索之下,他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地面,“草民不敢。” “朕命令你,看着朕。”皇帝的语气变得强硬,却没让黎念水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事紧张。 黎念水眨眨眼睛,还是将眼神放到了眼前的皇帝身上。 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的样子。眼前的皇帝面容俊美,五官精致立体,双眼深邃深情,让黎念水的心无法遏制地狠狠跳动。 是有些熟悉的感觉。黎念水默默把这想法藏到了肚子里。 见黎念水抬眼,牧庄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黎将军家的小公子,生得好看极了。”牧庄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意,旁人听来,这话似是带着几分虚情假意,可在黎念水眼中,这是真真切切的夸赞,皇帝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这种感觉,不会错了。黎念水心中一阵颤动,看着眼前的人,又是激动,又是犹豫。 “众爱卿平身吧。”牧庄没再说什么,收回手就起身上陛,大手一挥,所有臣子都千感万谢。 黎念水坐好,看着陛上的人有些魂不守舍,身边老将军的话一耳朵也没有听进去,更没有发现在一旁盯着他的牧白举的神色变化。 宴会开始后就都是各种玩乐项目了,黎念水心事重重,没一点心思看那些花枝招展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舞伎。但好歹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有任务在身的人,当秋实舒在殿中央坐定时,还是回过了神,把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 秋实舒弹的曲子是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曲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管怎么样,黎念水的思绪都开始飘远,回忆起了之前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景。 等到琴声停下,四座想起雷般的掌声时,他才如梦初醒,呆呆盯着起身离开的秋实舒。 黎念水一直盯着秋实舒,牧白举一直盯着黎念水。 所以他自然是发现了从开始到结束,黎念水就紧紧盯着秋实舒,眼睛没有挪动一下,甚至没有眨一下。 牧白举拂了周围人的敬酒,看着黎念水满心追随秋实舒的心思,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 看着秋实舒走出去,黎念水有些着急。从头到尾,秋实舒连一眼都没看他,这让他忍不住去猜想秋实舒是不是生了他的气,打算不再跟他往来了。 没顾身边的人阻拦,黎念水裹好披风就跟追了出去。牧白举见他这动作,重重将酒杯放下,阴着脸跟了出去。 这诺大的皇宫,不管是贵是贱,都聚集在那宫殿里,尽享极乐之宴。所以殿外面人都没有几个,看起来极为荒凉,就连掌灯的宫人也是屈指可数,让黎念水心里发怵。 这才刚一会,人去哪了? 黎念水站在一岔路口,四处张望,有些着急,这黑漆漆的夜里,他竟是连秋实舒的一点影子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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