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来民众吵着要进城领药,已经在门口闹起来了!” “陛下…” 噩耗如同狂风骤雨,不断从宫外传来。 一朝反扑,犹如天谴。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看着座下头也不敢抬的士兵,哑声问道:“苗先生那儿如何?” 士兵将头垂的更低了:“陛下,苗先生昨日彻夜炼丹,灵力透支过度晕过去了。” “……” 皇帝闭了闭眼睛,长叹出一口气。 “待明日苗先生醒了便告诉他,阵眼,朕已经找到了。” 士兵不知道阵眼是什么,但他却知道,那必然是能救万民于水火的重要物件。 重重朝王座之上的人磕了个头,士兵高声答道:“是!” …… 这几日,死人的速度逐渐减缓了下来,但新染上病的人却多了许多。 新药库存告罄,宫墙楼下每日都有许多头戴白布的民众跪成了一排求药,整个皇城都透露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林风御看着楼下跪在死去亲人身边痛哭的小女孩,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蔺苍见状,抬起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冲动,已经等了这么久,不要在最后关头打草惊蛇。” 看着皇宫的方向,林风御咬牙切齿:“我真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蔺苍道:“我已传信给了无相谷在外弟子,待我们活捉了苗先生,届时他们会第一时间分散救人。” 能压制魔气的草药有许多,这段时间无相谷弟子已经用蔺苍写的丹方炼制出了许多备用丹药,只等着苗先生开始行动的那一刻能以最快的速度救人。 但要彻底拔除染病之人体内的魔气,必须得活捉苗先生,从他口中挖出来。 以及,苗先生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竟然察觉不出染病之人体内的魔气。 为何别的镇子染病的人有人神智尽失,状若走火入魔,可皇城却始终不见一个有相同症状的人。 这件事的谜团有太多,他们此时能做的,唯有等待。 很快,宫中便传来了安抚民心的消息。 苗先生因不忍再看百姓接连病死,明日便要在玉漱阁中引阵炼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万民于水火。 消息一出便即刻传遍了整个皇城,一夜之间,随处都可以听见希望苗先生炼丹顺利的祈祷声。 听着楼下士兵所传出的消息,季兰枝垂下眼眸,关上了客栈窗户。 他想,明日苗先生便会开始行动了。 …… 第二天寅时,天还未亮,四个等候已久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玉漱阁旁的拐角旁。 从昨天开始,玉漱阁便被士兵牢牢把守了起来,其中不乏还有投靠了皇室的散修。 那四名散修大多都为金丹期修为,只有一人是元婴期。 他们分别镇守着玉漱阁的四方角落,表情严肃地盯着玉漱阁楼顶。 季兰枝见状赶紧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凌云罩将闻钧套了进去。 闻钧:“师兄?” 季兰枝指了指其中那个元婴期修士:“他修为比你高一点点,先躲躲好别被发现了。” 现在正是昨日传言之中炼丹即将开始的时间,因此守卫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密。 闻钧:“……” 回山后他就去突破。 不多时,皇帝与王后来到了玉漱阁楼下,现场哗啦啦跪了一片。 寅时刚到,太阳还没出来,整个皇城的上空依然笼罩着一层浓稠的黑暗。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玉漱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季兰枝却还是靠灵兽出色的视力看见了皇帝手中紧紧捧着的锦盒。 直觉告诉他,那锦盒中装的东西很重要。 季兰枝连忙拍了拍林风御的肩膀,低声问道:“林师弟,你父皇手里捧着个盒子,你可知那是什么?” 林风御闻言一愣,透过茫茫夜色,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父皇手中还真紧紧捧着个盒子。 作为站在凡间权力巅峰的帝王,他父皇平常所处位置,都是受人敬仰的那一方,可此时此刻,他看向那方锦盒之时,眼神之中竟透露着一丝…尊敬? 季兰枝问道:“虽然不知为何陛下要带着那盒子来到玉漱阁,但肯定和苗先生所谓的布阵炼丹脱不开关系。林师弟,你是林氏皇族的二皇子,可知那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何物?” 林风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季师兄有所不知,我很早便离家拜入了渡月宗,虽是皇子,但对于皇室如今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丹曦殿门口的侍卫多。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能让父皇露出那种神色的东西,盒中之物应当与林氏皇族的传承有关。可家族传承至今,一些皇族秘辛只有在接过皇位以后才能知晓,所以盒中之物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季兰枝喃喃道:“若真与皇族传承有关,今天却带到了玉漱阁,难不成是要…” 话音未落,皇帝便抬起步子,一步一步朝玉漱阁上走去。 随着父皇的身影离阁楼越来越近,林风御的手也慢慢放在了佩剑之上。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皇帝全须全尾地从玉漱阁上走了下来,可再看他的手,那锦盒却已不见踪影。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燃着昏暗烛火的阁楼。 下一秒,阁楼之中金光大盛,一个巨大的阵法穿过阁楼的墙壁,骤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速旋转的阵法虚影微微一颤,逐渐变小,唯有玉漱阁中依然闪烁着金光。 远远望去,竟像是漆黑的夜空之中挂着颗耀眼的太阳一般。 看着那个阵法,季兰枝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 苗先生说要以身入阵,以阵法之力加成自身,炼丹救万民于水火,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借口,可如今看来…难道他说的竟是真的? “是传送阵。” 突兀的声音响起,几人不约而同地回头。 闻钧已然收起了凌云罩,千钧出鞘,蓄势待发。 “我去阻止他。” 顺着便翻身踏上千钧,凛冽的剑光划破夜空,闻钧化作一道流光,飞快向玉漱阁疾驰而去。 他走的太突然,季兰枝急道:“闻钧!” 灵力裹挟着闻钧的声音,从天边而来:“师兄不许来。” 季兰枝:“……” 季兰枝:“臭小子看不起谁呢!” “我也去。” 嗖的一声,林风御也随之消失在了这个拐角。 两道人影略过天空,瞬间便引起了阁楼之下士兵的注意,那四名散修对视一眼,刚准备拔剑迎敌,便听后来的那个人影高声喊道:“父皇母后,是我!”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皇帝与王后登时瞪大了眼睛:“风御?!你不是回渡月宗了吗!” 闻钧已然来到了阁楼之上,一脚踹开了大门,林风御见状只答了一句“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便跟着闻钧一起冲了进去。 皇帝见状连忙制止道:“那是朕的皇儿,几位请先住手!” 听到皇帝的喊声后,那四名散修的身影顿在原地,没再追击,目光却不由得透过被踹开的大门,看向了玉漱阁之中。 阁楼之中金光大盛,传送阵已经成型。 看着两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苗先生站在阵中挑了挑眉:“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城里。” 闻钧没说话,直接拔剑向他刺来。 苗先生看了眼阵中那个快要传送成功的锦盒,暗骂一声,扭身拔剑相迎。 为了护送锦盒离开,只身面对两人地围攻,苗先生主动打破了伪装。 浓郁的黑气从他的剑刃之上溢出,魔修身份昭然若揭。 闻钧看出了他的目的,冲林风御说了声“拖住他”后,便抬脚想要打断传送。 苗先生哪能让他如愿,长剑飞驰而来,直冲闻钧面门,逼得他不得不抬手接招。 阁中动静已然惊动了外头那四名散修,苗先生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这具身体只有渡妄初期的修为,此时面对两个元婴修士尚有一战之力,可若外面四人对他进行围攻,那他绝对不是对手。 扭头望了一眼传送阵,苗先生身上魔气突然暴涨。 反正东西已经到手,这具身体废了便废了。 他没了顾忌,渡妄境威压毫不留情地向两人直冲而来。 林风御修为还比闻钧高一个小层次,面对这正面袭来的威压身形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而闻钧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千钧带着无上剑意劈出,逼得苗先生猛地后退两步,面上登时充满了惊异之色。 这人区区元婴,却能对他的威压视而不见… 然而现实并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思考,阁外那四名散修已然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魔气,没有过多思考,拔出剑便冲了进去。 阁中剑光不断,阁下已然随着苗先生的自爆而兵荒马乱了。 “魔修?!”皇帝瞪大了眼睛,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你们说,苗先生是魔修?!” “是。”季兰枝解释道:“魔修狡诈,善于察言观色,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陛下,也是怕打草惊蛇。” 凡人对魔修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以皇帝如今的反应来看,佯装离去之时没告诉对方苗先生的真实身份是正确的。 听到了这个事实,皇帝顿时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一下子捂住了心口。 王后急道:“陛下!” 蔺苍赶忙上前,高声道:“陛下急火攻心了,都散开!” 士兵们哗啦啦往外退,而阁楼之上的打斗声似乎也随着皇帝的倒下而偃旗息鼓了。 被六人围攻,苗先生一开始便没想能够逃的出去,更何况那个叫闻钧的元婴期,分明修为比二皇子还低,可真正与他交手之时便能发现,此人真正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传送阵的光芒已经熄灭了,苗先生以一挡六,成功拖到了阵法消散。 而他自己也被千钧捅了个对穿,身受重伤。 闻钧记着季兰枝的话,没有立刻杀了他。 紧紧抓住了苗先生的肩膀,闻钧带着他飞身而下,来到了季兰枝跟前。 季兰枝见他下来了,立刻便小跑到了他的身边,担忧道:“没受伤吧?” “师兄放心。”闻钧将苗先生往地上一扔,低声道:“没能阻止东西被带走,只留下了他。” 季兰枝看着地上白衣被鲜血浸透,狼狈不堪的苗先生,冷声问道:“所谓的疫病,其实是你做的吧?” 苗先生并未回答,反而十分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不透你的修为,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病秧子,没想到…你反而是他们之中境界最高的那个。” 恐怕他的属下跟踪他们回渡月宗那天便已经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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