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滚出来!”金越绝眸色黑沉,抽出剑来准备着。 一袭红衣从假山里走出来,不紧不慢走动间。 银色面具如水一般散去,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姬暮云!”刀尖一转,直指姬暮云。 金越绝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你倒是命大,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上京。” “你身后的人呢?让他出来!”姬暮云从小就没练过武,他不可能一个人来到上京。 倒是没想到,男人的脸竟然也如此吃香,竟然有人为了他,冒着死罪来上京刺杀金家嫡子。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他姬暮云到底哪里值得那人如此做? 姬暮云丝毫不在意金越绝的鄙夷和厌恶,冷声道:“姬暮云已经死了,我来替他完成他的心愿。” 姬暮云讲究干净利落,下手时不喜欢讲太多的话。 而确实也没什么话要说,他是个信守承诺的杀器。 不等金越绝做出反应,一把古朴森寒的剑就穿透了心脏。 “你……”金越绝瞪大眼睛,低头缓缓看向胸前的剑。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出手的,毫无征兆。 他不是姬暮云,姬暮云没有这么高深的武功,能在眼皮子底下,杀人。 浓稠暗红色的鲜血从口中流出,手上的剑跌落在地。 “哐当。” 金越绝眨了眨眼睛,姬暮云收回右手,胸口的那把剑脱离身体,落入到对方手中。 金越绝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不应该死的,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好不甘心,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姬暮云? “你……是……谁?” 姬暮云神情冷漠,缓缓靠近他。 血液汇聚成河流,源源不断地往两边淌去,很快就成了一滩。 姬暮云低眸,如同琥珀的浅棕色瞳孔里。 冰冷无情,是一把兵器,不具备人的情感。 轻声呢喃,“姬暮云已经死了,答应他的事情,算完成了吧?”
第5章 “用金越绝的血留下了一个“姬”字” 金越绝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姬暮云在他左边蹲下,双手按住他的脑门,读取金越绝的记忆。 姬家能走到死亡的地步,离不开朝中大臣的联手,其中金家和褚家最是领先。 姬暮云疑惑了一下,“奇怪,褚倾月和姬岁聿有婚姻关系,褚家为何要出手暗中害姬家?” 主脑对这个可就滔滔不绝了,“当人类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亲生父母都能相争激烈,更何况是朝中大臣?” 姬暮云站起身,漫不经心把剑上的血,在金越绝身上擦干净。 “杀人诛心。”主脑吐槽道。 它要是金越绝,能从地狱里爬起来活生生吞了这个人。 但人类口中的地狱,只是一个说辞而已。 姬暮云收了剑,跃入黑暗里消失不见。 等蓝絮衣一伙人赶到上京的时候,上京风声鹤唳,肃严不已,家家户户都关紧了房门。 锦衣卫和东厂太监,分开行动,上京人人都陷在恐惧当中。 蓝絮衣从马车上下来,往住处走去,压低嗓音对身旁的江天阔说:“你去打听一下,上京发生了何事?” 江天阔点头,身后的人跟上,他敛眉四处看了看,消失在人迹当中。 还没到傍晚,江天阔就带回了消息,“打听到了,金家金越绝死在自己院子内。” 蓝絮衣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没了?” 江天阔欲言又止,心中的震惊怎么也平息不了。 江天阔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惧色,“是姬家人做的,我们这边有人在锦衣卫当中当职。” “金越绝死在家中,皇上震怒,让锦衣卫协助东厂的人查明真相。” “说姬家的人,用金越绝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了个很大的“姬”字。” 蓝絮衣勾起唇角,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是姬暮云做的。” 姬家如今,毕竟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是,他非常的好奇,姬暮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上京内,锦衣卫巡守,金家重重把守,他怎么进去的? 蓝絮衣挥手,“你先下去吧,继续留意这件事情的走向。” 江天阔一口应下,转身之际松了口气。 “等等。”蓝絮衣叫住他,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你抽出几人,暗中留意姬暮云的消息,务必要把人拉拢到蓝家堡来。” 姬暮云太让人眼前一亮了,不能让他投靠到其他势力里,否则将来他们对上。 按照对方干脆狠辣的做事风格,蓝家堡怕是无法应对。 蓝家堡是他毕生所发展起来的势力,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所有的人才,一个也不能有闪失。 “是,属下这就去办。”江天阔无法避免这件事,只能硬着头皮上。 在渔村时,姬暮云冷硬的脸,快准狠的一招一式,还萦绕在脑海深处。 对上姬暮云,他完全没有反杀的余地。 等江天阔消失在眼前,蓝絮衣抬手按了按眉心。 “姬暮云,我很期待再次见到你。” 也很期待,你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上好的杀人刀啊,他手上正巧缺一把。 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让他遇到了姬暮云这样惊艳的人。 —— 东厂。 “小聿子,咱家听说了一个消息,想来你应该很高兴的。”东厂掌印太监沈槐安穿着一身浅黄色蟒袍,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把玩着玉珠。 周身镶波线式宽边,腰间镶宽绣带,下缀一排穗子,上面用平金绣团花。 跪在地上的人,整个脑门都磕在了地面上,传出沉闷的嗓音,“奴才如今是督主的人,督主叫我高兴,奴才就高兴,督主叫奴才哭,奴才就哭。” 这话惹得沈槐安呵呵了几声,身边的小太监弯着腰,帮他沏着茶。 沈槐安端起青花细釉茶杯,慢悠悠吹拂着热气,透过白雾看向地下跪着的人。 他不咸不淡开口,“这人呐,得学会认命不是?” “昨夜上京发生了一件大事,你没去根之前,是姬家嫡次子。”沈槐安浅啜了一口茶,放在小桌子上。 说到姬家,姬岁聿浑身一僵,沉痛地闭上眼睛。 沈槐安整理了一番袖袍,继续说:“咱家要跟你说的消息啊,是因为昨夜金家嫡子,金越绝被人暗杀在自己的后院里。” 姬岁聿嘴唇蠕动,“督主的意思是?” 沈槐安冷哼一声,“姬家如今就只有你,和你大哥姬暮云还活着。” “你前几日才去了跟根,一直在东厂没动弹过,但姬暮云就说不准了。”沈槐安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姬岁聿跟前。 “你那好大哥可真是好狠的心,那金家嫡子说杀就杀。杀了人就算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留下痕迹。” “小聿子,前段时间都说姬暮云被贼人劫走,下落不明。” “那金越绝身死,却在他身旁发现了一个姬字,是用金越绝的血写下的。你们姬家,到底想做什么?”沈槐安俯视着姬岁聿,眼里晦暗一片。 姬岁聿浑身发抖,“求督主饶了奴才,奴才对此事,一无所知。” 姬家满门抄斩,东厂掌印沈槐安在行刑前,偷天换日把他救了出来。 他不知道沈槐安打着什么主意,但为了姬家的冤情,为了能让姬家沉冤昭雪。 他愿意做条狗,他愿意当一把刀。 即使是死后下地狱,受尽千夫所指,受尽万人唾骂。 他要把上京玩转于股掌之间,他要替姬家满门忠烈报仇! 沈槐安极其缓慢地蹲下身,伸手爱怜地拍了拍姬岁聿的肩,“小聿子,很疼吧?” 姬岁聿全身都是冷汗,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连说话都不敢用力。 姬岁月酝酿了许久才回话,但他声线还是带着一丝颤音,“奴才不疼。” 沈槐安呵笑了一声,站起身,接过小太监的手帕擦手,“小聿子,你说,咱家要是把你送到锦衣卫去,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亦或者是生不如死?”沈槐安丢掉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姬岁月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督主需要奴才做什么?奴才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把事情变得漂漂亮亮。” 小太监拍着沈槐安的背部,他咳得满脸透红,上气不接下气。 好半天,沈槐安才止了咳。 他越过姬岁聿,宽大拖地的衣摆把亮光遮盖住,“小聿子如今和咱们下等人一样了,也学会识时务了。” “姬暮云还在上京,你还活着,他肯定很高兴。” “小聿子,深宫重重,一辈子也就蹉跎在这儿了,去和姬暮云道个别吧。” 一群人跟在沈槐安身后,脚步声渐渐消失,只留下姬岁聿跪在原地。 好半天,姬岁聿才从地上颤巍巍站起身,微微勾着背,避开不可言说的伤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一阵冷风吹来,身上的汗贴着肌肤,打了个寒颤。 ——哥,你为什么要来上京?又为什么要杀金越绝? ——你让我怎么办?让她怎么办啊? 沈槐安让他去找人,哪是找人? 沈槐安的意思,是要他把他大哥给捉拿归案啊。
第6章 “我要留下,做东厂掌印” “你来这里干什么?”主脑在脖颈间散发着蓝色荧光,不明所以地询问姬暮云。 姬暮云正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身影藏在树叶当中,言简意赅,“杀人。” 姬暮云在金越绝那里得到了一份名单,涉及到朝中大部分身居高位的人。 除去金、褚两家,其中东厂沈槐安也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姬家还在位时,姬颂为人太过正直刚烈,看不上东厂那伙人的做派。 曾拦了一则沈槐安的折子,断了沈槐安的财路,沈槐安一直暗暗记在心中。 时间过去几年,直到今年姬颂犯了错,沈槐安在皇帝面前掺了一本。 而暗中大臣联合在一起,姬颂被革职查办,短短一月的功夫。 沈槐安就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姬家上上下下进了牢狱,最后不得所终。 主脑短路了一下,“主人不是已经杀了金越绝吗?为什么还要……” “闭嘴。”姬暮云低呵一声,打断了主脑的话。 姬暮云等前面的太监走远,跃上屋檐朝沈槐安住的地方快速奔去。 东厂和锦衣卫的住处,离皇宫很近。但他们在为金越绝的死而发愁,戒备不是很森严。 姬暮云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沈槐安所在的宫苑。 他的宫苑算得上很大,外面守夜的太监懒懒靠在宫门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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