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花辞动作太快,他没看清,此时离的近了,清清楚楚看见了那柄剑的原貌,只见玉似的剑柄之下,竟然没有剑阁,而剑身上还绕着丝丝缕缕的白气,剑尖锋芒不减,朝他扫过来。 “师父您怎么能拿灵器对我的树枝呢?!”颜愈说了一句玩笑话,那花辞手中的,分明是韶洛,只不过玉笛大半已经延展成了剑刃。 “你觉得不公平?”花辞虽然在和他打架,可言语间丝毫没有过多起伏,两人对上时火光乍现,气势滔天,但分开落于冰面却又收敛了力道,谁都不想在这寒冷的冬日当那只落汤鸡。 颜愈其实并没有不满,相反他此时还很高兴,只要师父表现出一点在乎他的样子,就能把之前所有的打骂凌虐全忘干净。 可惜,花辞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我要的就是不公平。” 这一句话轻轻萦绕在耳边,讲的颜愈都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力道袭来,他手中的木枝长剑被韶洛打的粉碎,而他也被一股劲风冲的退后几步才能站稳。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脚下的薄冰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师父……”速度快的只够他说出这两个字,便已经被花辞掀飞,这次花辞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将修为控制在不会太高但又可以手撕颜愈的范围之内。 颜愈重重的砸落在地,碎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传来,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和花辞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这点修为,出去浪荡什么?”
第二十六章 急切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若是再过几年,说不定颜愈的修为就不足以他出手教训了,但是现在…… 这货显然还未爆发真正的潜质,还能打得。 “站的起来吗?”花辞笑问道:“为师资质平平,你可别苦修了数年,连我都打不过,那还去昆吾山丢什么脸?” 颜愈将口中的血沫咽下,咬了咬牙,双手支撑着站起来,他缓了两口气,看向花辞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照他所知,师父的修为不应该如此…… 难不成是这十三年略有小成?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多想,因为花辞又提剑冲了过来,此时颜愈手无寸铁,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攻势打的步步倒退。 颜愈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下这么大狠手,但他今日这身装扮,倒真像来给他送丧的。 韶洛锋芒及至眼前,躲闪不得,颜愈只得徒手握住缓冲,再借力翻转,落地于花辞身后,然而花辞反手刺了过来,丝毫不留情面,颜愈只得再次腾身,落地时没把握好力道,脚下冰面顿时四分五裂。 若是闪身,必然会迎上花辞的剑芒,若是不躲,他就是这冬日里第一只落汤鸡了。 眨眼间,颜愈做了此生最快的决定,迎上了师父的剑芒,花辞挑了眉,唇角一勾剑锋一转,没有让颜愈一命呜呼,只是划伤了他的腰侧:“你在赌为师会不会要你性命?” 颜愈捂着伤口,道:“看来我赌对了。” 切磋不过点到为止,而花辞则是纯虐型,绝不会因为他腰间那一点小伤,就手下留情。 “徒儿不及师父!还请师父手下留情!”颜愈又挨了好几剑,不得已说出口。 花辞却不为之所动,道:“你确实不如我,至少我在你这种时候,从来没有求过情。” 颜愈心头一跳,不慎又被划伤左臂,花辞很讲究,避开了颜愈身上的致命处,所受的伤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伤,可小伤积多了,也是要人命的。 花辞单方面打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颜愈再也爬不起来,才就此罢手。而颜愈失血过多,没撑多久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宅院。 不过这是花辞的屋子。 花辞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注意到这边颜愈已经醒了,而他那身沾血的黑袍,也已经被换下来清理掉了,穿了一身显眼的红色大袖衫。 颜愈蹙了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角闪过一丝黑芒,他行至花辞面前,垂眸看着他这位师父,鬼使神差的,慢慢抬起了手。 所有的气劲都聚集在这里,而花辞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只要一下…… “动手这么慢吗?” 颜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手掌已经击上花辞门面,但他大意了,花辞怎么可能对他毫无防备? 只见花辞微微睁眼,抬手捏住了颜愈手腕,而另一只手巧妙化解了他的攻势。 “师父……” 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花辞抬眼看他,正巧看见颜愈眼中一闪而过的黑芒,顿了一下,道:“你走火入魔——嗯!” 话音刚落,一时不妨,颜愈就着这个姿势将他压倒在地:“师父……师父……” 颜愈将脸埋在他的颈侧,说话间急促的呼吸打在这里,花辞不耐其烦道:“混账,滚开。” 然而颜愈非但不滚开,还把脸埋的更深,意识也不怎么清醒,就一声一声的叫师父,花辞知他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可也不容他如此放肆,于是一把抓住颜愈的后衣领,要将他提拎起来,可谁知颜愈竟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颈! “……放肆!”花辞有点急了,颜愈这混账丝毫没有留力,细嫩的皮肤一下子就渗出血来,他说话时脖颈微微震动,然而这些细小的动静都掌握在了颜愈的唇齿间。 花辞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下,他往一边侧了侧头,想逃离这种限制,奈何头动了脖子却没动,颜愈就咬着那块皮肤,吸允着那片血迹,偶尔舌尖还会挨上,弄的花辞那处又疼又痒。 “师父……”颜愈松了牙齿,但唇还贴在那处,说话时嘴巴张张合合,不比咬着舒服多少。“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为你的存在碍了我的眼了,赶紧起来!”花辞厉言道,他很少会说这种带情绪的话,一次一次都是因为颜愈这混账! “师父!”颜愈将他作乱的手抓住抵在心口,压下,将花辞牢牢锁住:“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花辞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又不敢妄动灵力,怕刺激到颜愈致使他做出更疯的事来,但光凭力气,他自认绝不是颜愈的对手。 颜愈呼吸越来越急促,用鼻尖磨蹭着花辞的伤处,而唇则落在他的颈窝,再往上就是那处凸起。 花辞侧着头,脖子上的线条很明显,就这样听着颜愈扯:“您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花辞也很想问问前世的颜愈,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我师徒无情无份,既然你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为什么不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杀了我?!”颜愈越说越疯,体内气息极度不稳,像是下一刻就要从体内冲出来。 花辞冷笑一声,喃鳯也不再顾及这暧昧的姿势,强行将手抽出来,由于过于用力还被衣服上的饰品划出一道血痕。 他狠力捏住颜愈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盯着眼里那闪动的黑芒,道:“你觉得委屈?委屈什么?需要我替你说吗?” 颜愈怔了怔,似乎是没理解花辞怎么会这么说,两人对视着,都像是要从另一个人眼里看出点什么,花辞牙齿轻轻碰了碰,嘴角却诡异的勾起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捉弄我作贱我有意思吗?是我那里惹到你了吗?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不好吗?” 花辞笑出两声,笑自己前世的无能无知,也笑自己前世像个傻子一样相信颜愈。 那双眼里透着疯狂和绝望,要将另一双眼眸给看穿,从里面看出点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是我活该吗?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吗?我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要你来评判这些?!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削肉刮骨碎魂断尸——” “……这些我应该受吗?”极尽压抑,才逼的花辞这样,若是平时,他必然不会将前世的恩怨放到如今来说。 花辞压低了颜愈,放缓语气附在他耳边道:“你怎么不让我死啊?” 不知道是不是颜愈的错觉,他总觉得花辞这时候应该是眼眶微红的,在花辞压抑着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 “师父?”颜愈忙不迭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在他身边,低着头,等花辞也从地上站起来了,才道:“徒儿冒犯师父了,还请师父责罚。” 他不敢抬头去看花辞,颈侧那块殷红格外明显,虽然当时他意识不太清醒,但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是知道的。 “颜愈。”花辞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你想有个家吗?”
第二十七章 师徒关系 颜愈眸光微动,道:“想,因为太渴望得到一个人的照顾……或是去照顾一个人,所以徒儿逾越了。” 花辞将后颈的血迹抹去,被咬的那处已经不怎么疼了,刚才疯了一阵,此刻却格外清醒,道:“不用找理由,你方才差点走火入魔,数年已过,心性还是如此不稳,是废材吗?” “师父教训的是。” 花辞垂眸看着他,在那一刻想说什么,但两瓣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道:“罢了,今日之事,你回去好好反省,出去吧。” 颜愈眸光微动,心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师父竟然没有责罚他,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见颜愈还不离开,花辞蹙了下眉,道:“还不滚出去?” “……是,多谢师父。” 颜愈出去时还将门给带上,花辞扶了扶额,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通天塔的事情还没了解清楚,昆吾之行也还未筹备,现在还有颜愈这混账在耳边烦他。 不过刚才发泄了一通,心里倒是对颜愈没那么排斥了,至少可以保证以后能维持正常的师徒关系,不会有事没事的给他松松筋骨。 也不知是不是颜愈故意躲他,接下来几天时间,早起不见他踪影,日落也不知回来,偶然看见都是一副身心憔悴的模样,花辞也没管他,自生自灭去了。 可有一日他从梦中惊醒,已经快到卯时,没心情再睡下去,于是便披了衣服出来坐着。 天还未亮,而冬日里的长风吹起了他的碎发,他靠着廊柱,屈膝坐在护栏上,闭了闭眼,吐出一口白雾。 才将梦里的事物抛诸脑后,便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脚踩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他徒弟一声惊呼:“师父?” 花辞抬眼看去,只见颜愈站在院中,正准备出去时发觉院里还有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花辞,颜愈突然有种干坏事不小心被抓包的感觉,走到花辞跟前,小心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花辞笑道:“那你以为我在干什么,睡觉吗?” 颜愈不语,花辞继续道:“此时还早,你去干什么?” 颜愈眸光微敛,眼神飘忽在花辞仅穿的单衣上,有一瞬间他想将花辞抱在怀里,将那冰冷的身躯暖热,但他又心知此事冒犯,只得低声问道:“师父您还是进屋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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