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挺直腰板身子往前倾,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瞪的老大,意图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却不知他挺着孕肚审讯犯人在尹衍眼里,仍旧很可爱。 “古哲,给朕从实招来!你是否受人指使行刺朕!” 古哲目露愕然,他这古家大少爷在牢里过了几日早已是披头散发,平日梳妆打理好的长发遮盖了一双浑浊的双眸,尹衍派人初见之时他浑身还散发着恶臭,为了辛洛的身子着想,尹衍下令让他洗了个澡才被允许进入外殿,交由辛洛审讯。 然后辛洛审讯玩过瘾了…就会交由刑部尚书亲自审问。 古哲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当今陛下前来审讯他这个刺客。 而且…还是一个怀了孕要临盆的陛下! 陛下…会不会直接判他斩头啊… 在古代,刺杀陛下可是重罪,自然是判以斩头。 辛洛见古哲呆愣,他面上不显,心底却对面前曾经刺杀的刺客感到失望与不快。 怎么这刺客这么烂啊…功夫不到家,作为刺客都没好好工作,让我还能站…哦不,坐在这审讯。 毕竟,搞不好他在这一死,就能回到他的世界去。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辛洛还是很惜命的,要不然他怀孕过后也不会一直躲着尹衍走。 “王哲!”辛洛抬手欲要像电视剧的警察一样,狠狠拍响桌子借以震慑王哲,高高举起之时才察觉平日放茶壶的小桌子被尹衍命人移走了,他只能佯装撩头发掩饰不自在,悄悄瞪向站在一旁如瘟神般的尹衍。 尹衍庆幸自己有先移走那张小桌子,要不然这会儿辛洛的右手早已被拍红肿了。 他会心疼。 辛洛再次摆起他认为吓人可怖的气势,“你这可是杀人未遂!” “你可知罪?” 未遂这一词在古代只有现代人才知晓,辛洛不过是试探一问,看能不能把古哲炸出来。 古哲目露疑惑,“什么是杀人未遂?我只是去行刺陛下,并没有什么杀人未遂。” 古代人那懂什么叫’杀人未遂’。 辛洛闻言不由得有几分失落,面前的人并不是来自现代,那簪子上的英文字到底是何人告诉他的。 调整了一下心态,辛洛把木制簪子扔在古哲脚边,“在御花园内,已有人寻找到你当初落下的簪子,你作何解释?” “我…我承认,当日是要行刺陛下。”王哲眼神一瞬间的闪躲被辛洛注意到了。 “簪子这东西,定是拿去送心爱之人的对吧?”辛洛招手,让人把底下的簪子捡起来给他,却在放在他手心的一瞬被尹衍拿走。 辛洛默默抬眼看向尹衍。 尹衍把簪子交给安清,“拿去洗洗,脏了。” 辛洛:好吧。 仿佛说到了古哲的心坎上,他拼命摇摇头否认道:“不是,那只是我自己买来玩玩而已。” 清洗的簪子还透着一股温热,辛洛摆弄着顷刻间察觉不对劲,又抬眼看向尹衍。 尹衍仿佛能读懂辛洛的每一个眼神,“热水消毒,这是陛下告诉寡人的。”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尹衍找了好几个稳婆问的,在这个只有男生没有女生的世界,依然有稳婆这个职业,只不过稳婆应该被称作稳公,因为在这是男生来做的,无论是平庸或地坤都能做。 接近辛洛生产的日子,尹衍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身边从未有过平庸地坤,更不用说孩子了,对于这些他一窍不通,所以便一次性找了好几个稳婆放在宫里,不仅能问一问这些稳婆该注意些什么,还能以备不时之需。 在尹衍看来,稳婆的专业性要比太医院的御医要好多了。 某一日,尹衍闲来无事,恰好在去拓洛宫的路上遇到其中一位稳婆,便询问起了生产那一日他该做什么。 稳婆摆摆手道:“那一日殿下便在外即可,交给奴便行了。” 尹衍皱了皱眉,说不行。 他必须要在小傀儡身边。 这就让稳婆很是为难,神色有几分困扰,“那还是殿下在旁吩咐多烧几壶热水?” “热水的用处是何?” 稳婆便向尹衍’科普’了有关于在下崽那日热水的重要性,以至于直到现在,凡是辛洛要接触的东西都必须得过一遍热水才行。 辛洛翻了个白眼,“它只是掉在地上,皇叔至于用热水清洗吗?” 尹衍说:“当然。” 辛洛打算不理会尹衍,转而冲古哲问道:“拿来玩玩需要在上头刻字?刻字的簪子不一般拿去送人吗?” 古哲欲言又止,“我…” “古哲。”辛洛蓦地往后靠着贵妃椅的椅背,加上他坐着而古哲跪在地上,眼神看向古哲有几分漫不经心,还带有帝王天生的傲然,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他缓缓道:“你可知欺君之罪?” “你已犯下行刺朕的罪名,到最后必然是斩首示众,如若你再犯欺君之罪,你可知数罪并罚是什么刑罚?” 古哲本就没有多大本事,一直以来都是仰仗着古家,所以他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样在京城横走,像一个小霸王一样,而且强抢民男还真发生过,当时古莒也是用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平息下来。 古莒对他又爱又恨,但还是会帮他这个儿子搽屁股,且离开古家之前,古莒还答应过会在以后把他救出来,他的儿子也能顺利生下,导致古哲一直坚信他爹终有一天会来救他。 这一刻,他的信念在一瞬间被辛洛轻飘飘几句轻易打碎。 而作为审讯者的辛洛自然是有派人去找寻和古哲相关的人,也找到了他窑子内的相好,从花魁口中得知了古哲的一切。 “你会在大牢里受尽折磨后才进行斩头示众,你确定你受的了吗?” “古家的名誉会受到严重打击,且你的父亲昨日已在早朝上说要与你断绝亲子关系,并且把你逐出古家家谱。” “还有你在窑子的相好,你想想,肚里的孩子真的能平安生下来吗?” “你为了他,到头来受尽折磨,孩子相好并不会存活,并且在这世上做着孤魂野鬼,没有家可回。” “藏了秘密,保住他,却牺牲了你。” “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第一零三章 赏赐 从古家大少一夜之间落为人人唾弃的囚犯,一夜之间仿佛都变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他打骂、吩咐的小厮,兜里再也没有数不清的银两使用,在潮湿且肮脏的地牢里过了几日的古哲精神已有些遭不住了。 先前的荣华富贵消弭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行刺陛下’这一等罪名等着他而已。 辛洛风轻云淡的语气加上气定神闲的神情,令古哲越发对他那个尚书爹说的话没有信心。 行刺陛下又是一大重罪,古代哪有为你辩护的律师,而且罪证确凿、铁证如山,他那个尚书爹还在早朝大四宣传,他古哲与古家并没有关系。 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出族谱。 是啊…古莒这老家伙定是把我当成他的垫脚石,让他能一步一步往前走,而他却因为要填补地上的缝隙把他扔在这了。 不行…我不能为了那老家伙牺牲自己… 我到死也不能进古家坟墓,我为何还要让他好过… 一旦被刺1激的囚犯大多都会像古哲这样,慢慢地意识到问题,渐渐地失去理智。 一时之间,古哲的眼神不断变化闪烁,愤恨、失望、不甘如决堤般涌上心头,额头的青筋暴跳与不断握紧松落的拳头也显示古哲现在的情绪。 望着跪在地上不断变化情绪的古哲,尹衍轻蔑地不屑一顾,身子却很诚实地往辛洛前面一站,半遮挡着辛洛,以防古哲蓦然奋起要干些对辛洛不好的事。 其实尹衍并不把古哲放在眼里,但自从辛洛是他心坎上的疙瘩后,他时刻小心注意着,就是不想让小傀儡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都说急了的兔子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现下变得落魄潦倒的古家大少。 这么大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还挡到一些视线,辛洛自然注意到了。 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稳稳当当站在他的面前,辛洛心里头莫名涌上了一股汩汩流水的热流,暖心的很。 其实,尹衍也不是很坏。 古哲猛地抬起头觑向辛洛,眼睛迸发的光芒参杂着愤恨不甘,满腔怒意如倾倒垃圾般全都吐出来,“陛下,在下如实说清!” 他还举起手发誓:“如若在下说谎,定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辛洛:凉你也不敢说假话了…… “都是古莒那老东西!是他!” 连续几日没有好好睡上一次安稳觉,古哲的眼底泛起可怖的红丝,“是他让在下行刺陛下!那计划并非是在下的本意,在下是受人指使的!在下是冤枉的!” “在下承认御花园内落下的簪子是在下的,那时在下要送给小柔的簪子,上面还刻有字!” “在下…” 辛洛却赫然打断,神情倏地严肃起来,“上面刻的字是谁教你的?” 古哲一愣,“也是家父。” “字的意思,你知道吗?” “家父说是’爱慕之情’的意思,所以我才让人刻上去,准备送给小柔。” 小柔便是古哲那在窑子的平庸花魁,肚里怀着的孩子是古哲的。 爱慕之情?不可能的,那就是普通的英文字,g和u而已。 思来想去越发认为不可能,辛洛问道:“你爹当时和你说的意思时,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突如其来一问不相关的事,古哲被问的卡壳,大脑迅速运转后答道:“在下记得爹很紧张,很慌张,深怕在下看到他的秘密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古哲也认为当初有些古怪。 辛洛跟古哲再次确认,“古哲,你能确定这个字你是从古莒那知道的?” “是。”古哲很笃定地点头。 接下来的谈话便是古哲把他尚书爹的恶行都一一爆出来,就连他弟弟古花那件事,他也一并说了出来,只不过在最后向辛洛和尹衍求情,神色复杂却很坚定,“陛下,殿下,求您们不要把罪责加在在下贤弟的身上,他的罪由我来承担。” 反正他迟早一死,只不过死之前在代替他弟弟受多几个鞭子而已。 回想起他娘还在世时,他们兄弟俩明明相处的很好,做哥哥的有什么好玩的都会带一份给弟弟,做弟弟的看到哥哥被罚不能吃晚膳都会偷偷塞几片糕点给哥哥。 曾经的兄弟情不知从何时起,分崩离析。 见此辛洛对古哲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他很快把心思收了起来。 他是拥有现代人的思想,古花在现代,他最多只是去勾搭男人并且还撒谎欺骗,只构成欺骗罪名,不至于死罪。但古哲却不一样,他不仅有杀人未遂的罪名,还有受人教唆杀害他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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