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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轻轻颤抖，裸露的后脖颈传来冰冷黏腻的触感。 像是被冰块抵着，寒意侵体入骨，覆盖住原本缠绕过的“痕迹”，分毫不差。 姜凌紧咬后槽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忽然，身边的怪异动静消失了。 “姜凌？”林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心中一喜，抬起头刚想说话，身边的林彦面容扭曲成一条黑色狰狞的大触手。 “啊！”姜凌不禁惊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同学包括老师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陆寒漪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姜凌，别破坏纪律！” “……”姜凌又尴尬又生气，灰溜溜地去教室门口罚站了。 五分钟后，陆寒漪从座位上站起来。 “老师，我出去一下。”他礼貌谦恭地说。 老师的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对他温和宽容地点了点头。 “去吧。” …… 姜凌在厕所洗了把脸，甚至拉下衣领仔细看。 明明那种黏腻冰凉的感觉还在，可耳朵、脖子上却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路上遇到的同学和老师，耳朵、嘴巴里像是有黑色的“触须”，在隐秘轻微地蠕动、生长。 他越想越觉得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经过他。 姜凌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喉咙剧痛，因为用力清洗脖颈和耳朵尖，都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慌，眼眶湿漉泛红。 “你……你想干嘛？”他后退时身后抵到洗手台。 厕所的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周围陷入了危险的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被触手挤满了。 陆寒漪眼眸幽深地看着他。 “你一直能看到‘它们’？” 所以这是……来灭口了？ 姜凌没有说话，他梗直了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我也不想看到啊，兄弟别冲动，你要是在学校弄死我……就等着下辈子吃牢饭吧！” 看着他故意做出的“凶狠”表情，陆寒漪愣住了。 忽然，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他“噗嗤”一声笑了。 “你、你笑什么？“姜凌气势骤然削减，带着几分恼怒。 “为什么，你认为我想弄死你？” 他的语气末尾上扬，宛如在调侃。 “……” 在姜凌一脸茫然时，陆寒漪嘴角微勾，低声呢喃道：“只要你愿意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姜凌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但还是心有防备，“你要我干什么，伤天害理、欺世盗名的活我不会干的！” “……不需要。” 沉默了一下，陆寒漪压下嘴角，轻声补充：“不许欺骗、背叛我。别试图瞒过我，因为我能随时发现，你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拒绝……” “好说。” 姜凌得到“免死金牌”后，一口答应下来，在他看来除了生死，别无大事。 他从差点爬上去的洗手台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臂，以缓解气氛中的尴尬。 忽然，他表情有点犹豫，悄悄看了陆寒漪好几眼，不知要不要开口。 陆寒漪冷漠的眼眸微凝，“怎么，你后悔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呼吸困难，能不能……让它稍微离我远点？”姜凌食指指了指头顶的“血盆大口”的触手，说。 陆寒漪神色缓和，下一瞬包围他的触手们，如潮水般退却了许多。 窗外的阳光重新照进来，姜凌赶紧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悬起来的心再次放回肚子里。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教室，重新融入浓浓的学习氛围中。 姜凌心神全在陆寒漪身上，可是除了早上的对话，对方没有再找过他。 中午吃饭的时间，其他人都整整齐齐干饭去了，陆寒漪却还很镇定地埋头做题，连头都没抬一下。 真……就是天选读书人啊。 天选干饭人姜凌第一时间冲进了食堂，但是在干饭的过程中没见陆寒漪，忽然他想到陆寒漪有个“吸血鬼”父亲，前阵子又丢兼奶茶店兼职工作。 在原著里这个时期，男主就是手头紧，食不果腹，而女主要过一段时间才出现…… 姜凌皱起眉头，内心有点犹豫，吃完饭后经过熟食区停顿了两分钟。 …… 陆寒漪坐在窗前，碎金铺就阴翳，纤长的睫羽根根分明。 他垂着眼眸，神色专注又清冷。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阳光，男生身材结实，咧开嘴笑时，两颗小虎牙比阳光还璀璨。 有一瞬间，他被晃迷了眼。 “我没见你去食堂，就顺手帮你带了一份。饭打完了，只有包子你吃吗？” 姜凌确实是顺手拿的，他一手拿着半个包子，另一手把透明袋递过去。 陆寒漪错开视线，低声道：“我说话算话，不会伤害你，不需要你……” “诶(↗)” 姜凌秉着不浪费食物原则，打断他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把你当成朋友，朋友间帮忙带饭很正常。” ……朋友？ 陆寒漪心中微怔，抬头却对上那双充满笑意的晶亮眼眸。 【宿主，你有点崩人设了。】 姜凌内心正色，严肃反驳：“我这不是在献殷勤，我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万一性格阴晴不定，哪天把我噶了怎么办？” 【唔……宿主好心机啊不是，好聪明。】 姜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直到手中的袋子被接过，心里确定了猜想，陆寒漪喜欢吃包子！ 他并不排斥自己的示好。 姜凌不禁心中柔软，看来之前把陆寒漪看得太吓人，其实在怪物触手下的灵魂，就是个人类少年。 而且家庭不幸，非常缺爱，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你觉得我那么做是正确的吗？……你也为他们感到伤心和愤怒吧。” 姜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王皓那群人。 他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说：“王皓欺凌陷害你在先，现在都是他罪有应得，你无需有心理负担。” “……” 王皓等人的结局，他没有追问，因为他们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学校了。 过了一会儿，姜凌听到夹杂在微风中的缥缈声音。 “这样的我，你不害怕吗？” 姜凌循声抬起头，看到窗外摇曳树影，暖洋洋的日光照耀下，一切都无所遁形。那些堪比“生化武器”的家伙，就跟打结的麻花一样，突然变得迟缓温吞，有的安静温顺地趴在陆寒漪脚边，有的懒散地凑在地板的光亮处晒太阳。 还有一条攀附在窗台上，“脑袋”巴适地在窗下来回摇摆。 目光落在对方俊美白净的脸上，手指紧捏着一个豆沙包，见状姜凌笑眯眯地回答： “这么看……也没什么好怕的。” 还有点小可爱。
第9章 怪物学霸的掌中咸鱼9 姜凌上交申请表后的第三天，“开心“地等来了……跟陆寒漪坐一桌。 当听到老马大手一挥作此决定，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姜夫人今天打电话来，她听说你想转班好好学习，非常的惊喜和感动。”说到这，老马叹了口气看向陆寒漪。 “她希望能有人督促你学习，这个人要品行优秀、聪明细心，这个人……非陆同学莫属呀。” 姜凌觑了一眼陆寒漪，对方面色没有不虞。 担心他是不好拒绝，于是体贴地压低声音说：“你要是嫌麻烦，我……” “我没有问题。” 陆寒漪微微一笑，突然开口。 老马笑容更深，欣慰地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 两人从教导处出来，姜凌回教室后就看到陆寒漪收拾东西，坐到了他右边。 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林彦坐在他们前面，发出羡慕的声音：“姜凌，为什么不是我？要不我跟陆寒漪换换……” 他的同桌是位安静的女生，成绩也很好，闻言只是她低头看书。 姜凌白了他一眼，说：“就咱那拉胯的成绩，薄弱的意志力，坐一起只能互相比烂。” “……”林彦委屈又无奈，悻悻地回过头。 姜凌没想到随便扯的借口，最后会悄无声息地坑了自己。 微风拂过窗帘，只有下笔的沙沙声。 他一手托着腮神情宛若在思考，另一手指缝间慢悠悠地转着笔杆。 低头随意地瞄一眼试卷，字都认得，放一起就看不懂了。 姜凌微微皱眉，这些高中知识从前熟稔，现在…… 就在他绞尽脑汁之际，忽然一条滑不溜秋的家伙，从手背上快速掠过。 这要是在几天前，他肯定会被吓到，但是现在他只是愣了一下，手背因为冰冷而起了层鸡皮疙瘩。 “去，去。”他略微烦躁，敷衍地摆了摆手。 他发现这些触手不尽相同，不是指它们的体型和长度，而是一种诡异的“类人感”，就像是有不同的性格。 面前这只捣乱的触手纤长而娇小，非常活泼、聒噪，他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外号“蝈蝈”。 “蝈蝈”缩了缩脑袋，试探性地在桌边悄悄蠕动。 它软而长的身体，随着动作弓起平铺……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手臂。 突然，它的身体抻长如弹簧般飞过来—— “啪”的一下，被一只无情铁手曲指弹了回去。 蝈蝈：“……” 姜凌见它还不“死心”，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小声嘟囔：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别让它到处捣乱？” 说完又有点后悔，还没相处两天呢，他这……好像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抱歉。”陆寒漪声音如玉石碰撞，清越温和。 他那双如水般轻柔的眼眸，在看向扒拉着姜凌的“蝈蝈”时，陡然掠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冷意。 姜凌微微恍神，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愧疚感…… 可恶，这张脸太人畜无害了。 下一瞬，围绕在他身边的蝈蝈瑟瑟发抖，随着其他涌动的触手闪电般缩回去。 这些触手会在主人无意识下自主活动。 好在它们只是类似巡游、探索的活动，平时并不会产生攻击性。 十五分钟后，卷子打完分发下来时，两人的分数可谓天上地下的差距。 姜凌拿到卷子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窃喜和得意。 “62分，刚好及格。” 陆寒漪瞥了一眼他的卷面，欲言又止。 “其实，我也没那么差劲。运气，有时候也是不可或缺的……”姜凌把卷子平铺到桌面上，前桌的林彦闻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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