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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的脸上泛起了一点儿不正常的潮红，他摇摇头，哆哆嗦嗦翕动着鼻翼，嗅闻着空气中能够对他产生极大影响的信息素。被标记过的Omega，只能闻到一种信息素。 他从地上爬起来，细长的手指攥住了Alpha的手，乖顺的贴了过去。 “呵。多管闲事。”Alpha很满意Omega的反应。他身高体温和急促的呼吸极大的取悦了他。以Alpha的了解，这个浪荡的Omega，此时贴身衣服的布料应该已经洇湿了大片。 Alpha对于Omega，有着绝对的，毫无公平可言的掌控。 Omega被人牵走了。 留下了傻楞在原地的，刚刚踏入帝星的青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终于缓缓地动了，没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码头又恢复如常。方才的小小插曲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仿佛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惊岁站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久久未动，望着那个Omega离去的方向。生理上的控制进而操纵了人的内心，对于他们摆脱掉枷锁的唯一途径，似乎只有死亡。 等到惊岁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握着窗柩，指尖用力到发白，食指嵌入了粗糙窗柩上的木刺，此刻正冒着血珠。 圆滚滚一颗，摇摇欲坠。 落下来一定会在木制的窗柩上染上一点红。 惊岁在血落下来之前收回了手，随意的将刺挑了出来。针尖大的伤口却久久未能愈合，一点一点往外渗着血。惊岁只能够不厌其烦的擦拭着。用了大概是寻常人三倍的时间，这个针眼大的口子才算是止了血。 惊岁却是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刚刚那一幕像是按下了回放键，反复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只有麻木的接受才能够活下去。而惊岁却没有办法对现状保持冷漠。因为他也是一个深陷其中的Omega。 Omega可以是玩物，可以是宠物，可以是工具，总之不会是他们自己。身世或许能够给予一点点保护，然而没有用的。脖子后面那个小小的腺体，已经扼住了Omega命运的咽喉。 惊岁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平静。眼眸亮得惊人。 此时他在码头旁边的旅馆里落脚。这里鱼龙混杂，环境条件几乎算得上是脏乱差。但胜在价格实惠便宜，而且离着码头特别近。 站在窗边能将那边起起落落的星舰望个大概。 惊岁的行囊都换成了贫民区常见的质量和款式，长发盘起，看不出具体的长度。在这里的人们，是没有条件留这样长的头发的。不够利落，打理起来成本也高。 后脖子狰狞的疤痕就那么露了出来，惊岁只能用一块扯出来的长条破布充作围巾遮掩一下。 面具让人一眼就能够认出他是个Omega。所幸惊岁将它收了起来，将脸大大方方露了出来。但是他这样脸太过特别，五官无一不写着我是娇弱的Omega。他只能够对脸稍作修饰，让它不那么引人瞩目。 他来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要等的人没有来，要等的船也没有来。 星网上，关于他失踪的热度慢慢降了下去。隐香阁事件也一直没有公布新的进展。这件事情就这样慢慢的被人淡忘了一点，没再像刚刚得知的时候那样震惊和惶恐。 每个人仍旧按部就班的生活。 惊岁等待无果，却并不心急。 待到水面恢复平静之后，鱼儿就该出来透透气了。 隐香阁被盯上了，他幕后之人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从隐香阁里查出来。那个人一定会处理。 只是他在等，等一个百密一疏的漏洞，等一个可乘之机。 惊岁也在等。 等一只自投罗网的兔子。也等着鉴别一份是否值得交出去的信任。
第四十四章 他逃，不知道谁在追 “住店三十星币一晚。按时三星币。” “老板，你们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个巡卫打扮的Alpha忽然有一日找上门来，小旅馆的老板正缩在他收银台边上那张逼仄的小床上昏昏欲睡，他手里摇着一个造型老派的塑料编织而成的蒲扇。 空气中燥热无法通过那蒲扇掀起的一点点气流消散，他缓慢的摇着，相比于乘凉更像是机械的重复动作以求心理安慰。 七月末八月初的帝星，已经到了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烦躁也在这个时候攀到了登峰。人们如同在炎热下浮动的天气一样，七上八下的，一点儿火星就能够完全点燃。 巡卫穿着相对厚重的工作服，脸拉下来，表情臭的可以。让人远远瞧见就绕道而行。站在柜台前，光脑的投屏一开公开模式，一张秀丽的Omega照片就被放了出来。 是一张刻板的证件照，每一个五官都拍得清晰无比。 那是惊岁的脸。 如果惊岁在边上，说不定能想起来，这是他在Omega权力维护中心录入基本信息时候拍的照片。 原本漫不经心的老板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立刻挤出了满是褶子的笑容。他终于舍得丢了那把蒲扇，讨好着搓了搓手，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凑近去看那张照片。 “认得吗？” 那巡卫又催促道。 这样茫无目的大海捞针式的寻找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们早就不耐烦了。家里有舒适的制冷系统，有爽口的冰镇水果和饮料，还有香软可口的Omega调剂生活。谁愿意跑到这天一热就酸臭逼人的贫民区来受罪。 “这，有些熟悉……又不大想得起来。”老板为难道，“您知道的大人，我们这里，人来人往，每天要看许多人的，就算有几分……” “五百万星币！”那巡卫不愿意听他废话。这样的人他一路见多了，夸夸其谈，说些有的没的。一开始他天真的以为能够交差了，听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浪费时间。“找到人就是你的。” 那老板被这个数字狠狠的震慑住了。眯眯的眼睛忽然就睁圆了。也不瞌睡，也不困倦，脑子飞快着转着，脸一下激动的涨红。 他哆嗦着嘴唇，干渴似的抿了抿，顷刻间出了一脑门汗。 巡卫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收起投屏转身要走。 才迈出一步，就被后面店老板着急忙慌的声音叫喊着，强停了脚步。 “我，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 他大喊着，殷勤的从柜台后绕了出来拦住了巡卫的去路：“你瞧我这脑子。前两日店里来了个少年，虽然粗布麻衣，但结账时候我看他手，白白净净的。于是多留了个心眼。现在想想，和画像上的，有几分像。” “几分？”巡卫一定这样不确定的词，总觉得这人就是骗赏金的。 店老板一拍手说道：“那，那出门在外，定然要，乔装嘛！乔装。” 他伸出五个短胖的手指，在脸上比划着，遮掩不住兴奋。 “人在哪儿？”巡卫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上面说那个人很是聪慧，要他们好好找。说真的，巡卫并不觉得一个Omega能有多聪慧。要是真的聪慧，被人追杀了就应该赶紧来找他们帮忙，怎么还躲躲藏藏。 真以为能靠自己活命。 店老板一看有戏，连忙展臂将人往屋里带着：“这边儿，就在楼上，来了许多日了，也不出门，只要些饭菜送到房间里。他特地花高价钱开了间有窗的房，要空气流通好咧。您小心脚下……” 两个人在沿着细窄又陡立的阶梯上行，乘了破旧的铁皮电梯，又过了弯弯绕绕的长廊到了一道房门前。 巡卫睨了那老板一眼，抬了抬下巴。 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店老板怕到手的五百万飞了，连忙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别看我们这儿破，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老板没忍住自夸了一波。尽管识别系统已经很迟钝了，他按了三次才按开。 巡卫看着那个几十年前就该淘汰的锁，没出声。 门终于被打开了。 窗户开着，雪白的窗帘被骤起的穿堂风撑满了，鼓动着，像一面旗帜。 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一盏茶。那巡卫快步上前探了温度，还温着。 他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留了两个明晃晃的脚印。 现在不用核实，他也自信八九不离十了。要不然，跑什么？ 真是个疯子。他心中低低咒骂，急匆匆掉头离开去做汇报。 “那个，星币……”店老板还想拦他。 巡卫睨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见到人才有钱，人呢？” 店老板答不出来。 人呢？ 他心心念念的“五百万”此时又给自己捏了一张新的脸。他那张脸过分优越，就算动手脚也难大变特变，顶多从引人瞩目变到普通些。 顶着新的脸，惊岁扛着一箱不知道什么东西和人群一起钻进了一艘星舰。 星舰的前端原本用涂料绘制了什么图标，此刻全都被遮掩掉了。 而内部空间的标志他们倒是没有来得及处理掉。 熟悉的线条，金丝笼，翠羽鸟。 惊岁握着箱子的手忽而用力，胳膊脆弱皮肉下的青筋显露。 他和那些人放下东西，借口头晕要缓一缓，趁机从货架后面偷遛走了。 搬运的工人挤在一起，累得满头大汗，并没有注意到离开星舰的时候少了一个人。 惊岁又悄悄凑近了，确认一遍那个标志。 不会错的。 梦里都能见到的，金丝笼，翠羽鸟。惊岁不可能认错。 看来，隐香阁没有选择找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机悄悄撤离，反而是选择了光明正大的以货物运输掩人耳目，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货运星舰瞒天过海。 他们甚至冒险选择了人工搬运，这个更贴近实际的方法。在贫民区，廉价的人工劳动力远比大型机械的成本还要低。这里地形蜿蜒崎岖，大型搬运机械需要非常高精度的操作，寻常人的操作能力达不到这种水平。而分解压缩重组的机器又太贵了些，一般人用不起。 隐香阁不想暴露，只能做到尽量普通不引人注目。 不得不说，这个选择虽然冒险，但是有用。差一点儿就让他们得逞了。惊岁一个人精力有限，总要找时间休息。他更多时候注意的都是晨晚两时。 如果不是这艘星舰欲盖弥彰的将标识模糊掉，未必会引起惊岁的注意。在漫长的航行中，星舰身上的标识就是他们的名片。标识被涂抹，就足够说明问题。 沉重的脚步声走廊里传来。 惊岁躲在货架后，那里有一个隐秘的角落，他微微一缩身体，便能够挤进去。若不走进看，是不会发现那里有人的。 与内部走廊连接的门“哗”地打开了。 凯洛侯爵和Omega权力维护中心的负责人克利埃，款款走了出来。 “你也真是大胆，找了那么些人将东西搬上星舰。”克利埃看着已经码满货物的货架，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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