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鱼并不熟悉修士的攻击手段,虽然他凭借着敏锐的感官和往日打架练出来的直觉躲过了大多数攻击,但偶尔的判断失误也足够他受的了。 被掀飞出去的陶幼鱼直到撞到了树木才停下来,他疼得抱紧了怀里的皎皎,缓了好一会才又扶着树干强撑着站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跑着。 远处以一己之力勉强拦住五人的金秉文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皱眉骂了句蠢货。 他看向面前的散修和魔修,两个金丹中期、三个金丹大圆满,要不是主修符术,他一个金丹大圆满期的一时还真拖不住这么些人。 金秉文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这些散修和魔修的攻击给全部挡住,所以选择性地漏了些本就冲着陶幼鱼的攻击过去。 他原本想着陶幼鱼修为再怎么低,有着金柳妍的遗产手上的依仗不可能少了,再加上这些攻击都是他觉得虽然麻烦,但伤害不大速度不快可以躲过去的,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废物。 这样想着金秉文周身飘浮着的符纹越发密集。 天上的雷云越来越厚重,好在先前没跑出去多远,在彻底扛不住之前,陶幼鱼终于抱着皎皎踏进了雷区,只是刚踏进雷区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种危险如临在侧的感觉让陶幼鱼抑制不住地想要转身往回走。 这种天地间的威势总是让身处其中的人忍不住战栗,陶幼鱼看着远处雷云中心下的顾于飞和他周围躺着的三具尸体,心惊肉跳的同时硬着头皮咬着牙往前走去,结果他刚走了一步就被追过来的金秉文一扇子给敲脑门上了。 “你发疯了,那是元婴的雷劫,岂是你这种练气期能承受得住的?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带着小家伙干嘛?” 金秉文说着没好气地拎着陶幼鱼的后领将他拽出雷区,完了他皱眉看了眼远处雷云下的顾于飞,见他眉心紧皱,脸上衣服上都带着血迹,就一脸不耐地伸手:“瓶子呢?” 乖乖缩在陶幼鱼怀里的皎皎闻言伸出手,够着身子将幼鱼哥哥给他拿着的瓶子放金秉文手里,嗓音闷闷的道:“哥哥给。” 正龇牙咧嘴地擦着脸上血的陶幼鱼听他声音不对劲,连忙眨了眨滴进了血格外难受的眼睛低头朝他看去,这一看才发现皎皎的眼眶泛红,眼里要落不落的含着泪水,看上去可怜极了。 陶幼鱼心里咯噔一声,着急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腿和背:“哪受伤了?” “没受伤。”皎皎摇了摇小脑袋。 闻言,陶幼鱼放下了心,随即又皱眉:“哪是被吓着了?” “没被吓着。” “那你哭啥?” 皎皎眼眶红红地仰头看着陶幼鱼,抿着唇伸长了手给哥哥擦了擦下巴上的血。 意识到什么的陶幼鱼咧嘴,抬手呼撸了下皎皎的头:“你这莫不是在心疼你哥?看来没白疼你!” 接过瓶子将瓶子向远处的顾于飞扔去的金秉文闻言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垂眸看向陶幼鱼怀里眼眶泛红的皎皎,用指腹给他抹去眼角的泪水:“他这是活该,三灵根的天赋虽说是差了点,但也不是太废,只要勤于修炼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了还停留在练气,可他偏要将大量的精力用于寻找洗灵草,荒废了修炼,那玩意是那么好找的吗?所以不用心疼他,都是他自找的,你引以为戒,以后别学他。” “喂喂喂,有这么教小孩的吗?显着你话多了是吧?”陶幼鱼捂住皎皎的耳朵,没好气地瞪着金秉文。 话落陶幼鱼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你扔过去的那是什么?” “固元丹。” 陶幼鱼惊讶:“那丹药挺贵的,你就这么丢过去了?” “没事,这个人情我算你头上。” 陶幼鱼牙疼:“要你丢了,我们自己有。” “多一枚就多个胜算嘛,左右那玩意也不冲突,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左右。” 陶幼鱼也没反驳,只道:“那些人呢?你都解决了?” 金秉文轻呵,摇了摇扇子往后靠在树干上:“你倒是看得起我啊,可惜我没你想的那么有本事,只是用阵法暂时困住了而已。” 陶幼鱼看不惯他那漫不经心又带着点阴阳怪气的态度,反手就将皎皎塞进他怀里。 金秉文瞬间就僵住,不敢使劲的他动都不敢动,只能怒目看向陶幼鱼,不断用眼神示意,抱走,抱走,快抱走! 陶幼鱼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龇牙咧嘴地盘腿坐在地上处理自己的伤势。 没办法金秉文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金瑶儿,金瑶儿忙不迭地摆手,她对这种软软的一碰就坏的东西最是敬敏不谢了。 无奈之下金秉文只能笨拙又生涩地调整了下姿势,力求让怀里的皎皎舒服点。 皎皎仰着头看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哥哥很不喜欢皎皎吗?” 听他这么说,金秉文低头看向他,对上皎皎亮亮的像是蕴含了星光的眼睛不由惊叹了声,然后问:“为什么这么说?” 皎皎眨了眨眼睛:“哥哥抱皎皎时,表情怪怪的。” “没不喜欢,只是以前没抱过小孩,不习惯而已。”说着金秉文动作不是很熟练地将皎皎往上抱了抱,过了会又补了句:“但也不是很喜欢。” 皎皎歪头想了想,张大了手臂努力地回了个抱抱:“那哥哥多抱抱皎皎就习惯了。” 金秉文沉默,看着怀里小小的皎皎,突然腾出一只手来,屈起手指戳了戳皎皎软软的脸,轻笑道:“你都是这样哄人的吗?” “没哄。”皎皎蹭了蹭他的手,然后用小爪爪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自己要下来。 金秉文将他放下来后,他就迈着小短腿往雷云下跑去,跑了好一会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的皎皎疑惑地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有点紧的后领,摸到一只手后他好奇地仰头向后看去,结果看到了金秉文的脸:“哥哥?” 金秉文掩下翘起的嘴角,佯装严肃地道:“你干嘛?” 想到先前金秉文不许幼鱼哥哥和他过去,皎皎有点小心虚地指了指不远处的顾于飞,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担忧:“于飞哥哥。” 小小的他虽然不知道渡劫是什么,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一旁的金瑶儿伸手戳了下皎皎的额头:“渡劫这种事要靠修士自己扛过去,外人帮是帮不了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死在雷劫下的修士了。” 皎皎没听懂,一脸懵的看着她。 陶幼鱼没等金瑶儿再度解释就将皎皎揽进怀里抱着,下巴搭在他毛茸茸的头上,转移话题:“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想什么呢。”金瑶儿没好气的说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鞭柄上:“那些散修和魔修的修为和我哥相当,若只是一两人倒也不是不能解决,但这有六七人呢,能困住一时半会那也要多亏了我哥是七秀之一。” 不用金瑶儿多说了,陶幼鱼已经看到林间中那些散修和魔修的身影了,他将皎皎放在身后挡住,很是不解地:“不是吧,他们有病吗?怎么莫名其妙地追杀我们。” 金秉文诧异地看向他:“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们?” “知道个屁啊,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疯狗一样。” “他们是为了固元丹。” 陶幼鱼惊讶:“固元丹?” “没发现来追杀你们的散修修为都在金丹大圆满吗?因为在过几个月就是十年一次的仙盟大比,这场大比关乎太墟秘境的名额,名额并不多,甚至不够分,不过为了名声各个大宗门还是会均出一个名额来给散修,而散修想要得到这个名额,就必须得在大比上有着极其出色的表现。可是这并不容易,大比上的修士都是各大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要在他们身上出采那难度可大了去了,也只有修为在元婴期的散修才勉强有一争之力。” “因此这些散修就想要在这最后关头突破元婴去争上一争,但元婴哪是这么好突破的,为了稳妥自然就盯上了固元丹。” 陶幼鱼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理直气壮地杀人越货的人,他脑袋一蒙,脱口而出道:“他们不会自己买吗?” 金秉文摇了摇扇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他们买不起。” 散修,那可是一种比剑修还要贫穷的修士,买固元丹所花销的灵石够他们用上十年八年了。 谈话间金秉文将扇子别在后腰上,刚准备做什么的他突然停下动作皱眉望向天际。 察觉到他不对劲的陶幼鱼问:“怎么了?” 金秉文不耐烦的啧了声,从储物玉佩里拿出装有固元丹的瓶子上下抛了抛:“没怎么,就是我也要渡劫了。” 没想到在这个关头被引动了雷劫,真是不走运极了。 陶幼鱼僵在原地,动作缓慢地看向空中的雷云,他就说这雷云怎么越来越大了都快要覆盖在他们头上来了,感情原因在这里啊! 觉得有哪点不对的陶幼鱼,目光突然落在金秉文手上的固元丹上:“不对,你刚刚不是把固元丹丢出去了吗?” “哦,我买了两颗。”说着金秉文快速做了一串手势,数道符纹从他周身飞出,分别占据天乾、地坤、水坎、火离、雷震、风巽、山艮等方位。 陶幼鱼死鱼眼看着他:“…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跟我故意抬价的傻叉吧?” “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我就不能买固元丹了?” 陶幼鱼信他才有鬼了:“你们金家什么时候缺过固元丹了?要你来八荒拍卖行买?你幼不幼稚,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死如灯灭,我娘早就死了,你娘都不介意往年与我娘的那点子不如意了,你计较个啥!” 金秉文装做没听见,就在这时那群人破除了金秉文在林间留下的障眼法,远远地望向了他们。 下一瞬,一到透着森寒的剑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金瑶儿眼神一厉,鞭子一挥,“叮”的一声金石回旋之声后,燃烧着火焰的鞭子与陶幼鱼肉疼之下丢出来的法器一同拦下了自右前方袭来的一剑。 金瑶儿修为没来人高,在来人全力的一击下,虽挡住了攻击,自己也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嘴角溢出了血。 金秉文趁此快速完成了最后的布置,随着他最后一个手势落下,一道闪烁着符纹的半圆落下将他们几人罩在里面。 陶幼鱼将金瑶儿拉了回来,见此忍不住吐槽:“一遇到事就把自己罩在阵法里,像王八一样。” 金秉文冷眼看他:“再说废话就先把你这个王八扔出去。” 陶幼鱼当即没说话了,惹不起,惹不起! 下一瞬,这个阵法轰然破碎,被人给正面击碎。 金秉文倏然抬头望去,瞳孔微缩,魔修中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出窍期修为的魔修。 陶幼鱼和金瑶儿也发现了这点,她暗中拿出传讯石要通知师叔,却被察觉到的魔修隔空一掌拍了过来,那带着森寒血腥的掌风瞬间就闪至眼前,金瑶儿根本来不及躲开,危急关头被金秉文一把给护在了怀里,两人瞬间摔飞出去撞断了一棵需要两个壮汉合围的树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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