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林说完了话,转身回到潭渊身边。 两人四目相对。 潭渊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警惕。 洛君林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封印乃家母的意思,解封会折寿,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我不会解开这道封印。” 潭渊了然。 天妒英才,天才出现,也意味着他需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苦难。 过于强大的功力,一般人的身体确实很难承受。 他四下环顾:“花阴呢?” 洛君林愣了一下:“刚才还在这儿呢。” 潭渊面色一变,回头就见披头散发,满身污泥的慕容吹箫用刀抵着花阴的脖子,将他带到了两人面前。 “你们毁了我的百年基业!” 忘了。 还有这个鼠辈。 这会儿,花阴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觉察到自己被人胁迫,抖得筛糠一般。 洛君林上前,执剑冲他:“放开花阴,此事与他无关,我和他换。” 花阴感动得差点落泪。 洛少侠,还得是你! 慕容吹箫冷嗤一声:“呸!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你会功夫,我从你那儿捞不到好处。但他就不一样了,不管我在他身上捅多少个窟窿,他都反抗不了!” 花阴听着这话,隐隐有些刺耳。 什么叫他反抗不了? 他好歹也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人。 怎么着就反抗不了了? 潭渊举起手来,直冲慕容吹箫,一道森罗之火就要冲着他面门打去。 洛君林亦提起了剑,准备接应。 就在这时,花阴突然向后撤出半步,一把揪住慕容吹箫的胳膊,躬身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啊!” 花阴紧接着上去在他手腕上捶了一拳,慕容吹箫的刀掉落。 “谁说你爷爷不会反抗的,弄不死你!” 潭渊和洛君林双双愣了一下,前者缓缓放下了手,后者缓缓放下了剑。 好吧。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将慕容吹箫绑了留给官府的人处理,三人便继续踏上了向北的路。 走到一半,花阴突然想起来:“坏了,忘了把慕容吹箫的钱带走了!” 潭渊冷嗤一声,默不作声。 心想,等你想起来点什么事情,黄花菜都凉完了。 洛君林解释道:“我和潭渊事先已经拿了一些银票,这些盘缠应该够我们上京了。” 花阴松了口气,转而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潭渊。 大魔王竟然会偷拿别人的财物? 不敢相信。 潭渊之所以会拿慕容吹箫的银票,是因为去挪盘江之水的时候,他有意拐去了龙王村,打算将之前当掉的飞沙令。 然而当铺老板告诉他说,那块令牌已经在水患的时候丢失了。 潭渊只能作罢。 一路上,洛君林给花阴讲述了地母冢的事情。 花阴听罢,唏嘘不已。 想不到在这小小的镇子里面,竟然会藏着这样可怕的东西。 “木园镇,原名墓园镇,这个镇子本来就是建在坟场上的,阴气十足,会养出这种东西,无甚稀奇。怪的是,慕容家为什么要牵扯其中?” 潭渊插话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洛君林点点头:“或许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本来想利用地母冢赚钱,到头来却成了为地母冢提供阴魄的奴隶吧。” 潭渊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个人兀自沉思。 天女祭,地母冢,全是阴气铸就的邪物,又距离盘江如此之近。 当真只是巧合? 还是说这背后推手在谋划着什么? 人心可畏,不得不防。 “想什么呢?” 不知不觉,花阴已经走到了潭渊的身边,见他许久都不说话,过来问下情况 潭渊扫他一眼:“你吃饱了?” 花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吃饱了? 撑得? 操! 谁稀罕来找你说话啊! 要不是因为之前中了罂粟粉的毒时,模模糊糊记得有人一直带着他,后来还把推出险境,他才不会主动过来跟潭渊搭话。 什么人嘛! “我在想这两件事情背后的关系。” 花阴愣了一下:“这两件事之间还有关系?” “看似没有,细想的话……”潭渊沉下脸色,有点像是针对我来的。 花阴追问:“细想的话怎样?” 潭渊摇头:“没什么。” 花阴翻起白眼。 好像跟我乐意听似的。 爱说不说。 他转头又去找洛君林搭话,不再理会潭渊。 三人行了片刻,周遭忽然起了很大的雾气,迷住了前进的道路。 潭渊停住脚步:“不太对劲。” 洛君林也觉察到危险,拦住了没心没肺的花阴。 潭渊接着道:“刚才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了。” 他这么一说,洛君林和花阴也发现了蹊跷。 “咱们怎么又走回来了?”花阴惊道。 洛君林道:“不是走回来了,是根本就没有出去。” 奇门遁甲。 有人用这雾气困住了他们,将他们引向了另外一处空间。 “那现在该怎么办?” 潭渊道:“只能继续前进。” 破阵之法没有寻到,就解不开这奇门遁甲。 三人继续前进,走入茫茫雾气之中。 脚下的路只能看见两米之远。 渐渐的,雾气退去。 山上伫立着一座建筑。 花阴惊了。 刚才走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这座山,更不要说是这栋建筑了,怎么突然间就出现在面前了? 潭渊分明知道这是幻象,可却逃不出这幻象。 造景之人,非同寻常。 三人沿着盘山路走到建筑物前,门前候着一位小童。 “主人恭候多时了,诸位请随我来。” 小童引着三人进入建筑,会客厅里坐了四位公子,矮几之前分别刻着“琴、棋、书、画”四个字。 看见三人来了,他们赶紧起身迎接。 为首的是琴公子。 “诸位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见怪。” 潭渊冷冷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从他的视线里看过去,这人分明就是一架古琴,根本就不是人。 说话者,应该也不是他,而是藏在幕后的那位。 洛君林上前回话:“不知各位把我们请到此处,有何贵干?” 棋公子道:“听闻诸位解决了龙王村的水患和木园镇的天雷之灾,我等甚是钦佩,特邀诸位过府一见。” 潭渊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怕不是暗中在各处穿插了一堆眼线吧。 花阴走了半天的路,滴水未进,加上又爬了半天的山,颗粒未收,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直盯着那四个矮几上的食物和茶点。 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个……我能吃点东西吗?” 书公子笑道:“那是当然。” 画公子招人过来,为三人端上了同样的矮几,上面摆着珍馐佳酿,馋得花阴直咽口水。 但他这回长了记性,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 他侧目,给了潭渊一个眼神,证征求他的意见。 我能吃不? 潭渊翻了一道白眼,错过眼睛,不去理他。 花阴气得肝疼,扭头去看洛君林。 洛君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花阴遂放下心来,大快朵颐。 “不瞒诸位,我等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无几个可以说话之人。听闻诸位的事迹,颇感兴趣,就想邀请你们过来认识一下,真的别无他意。” 琴公子像是他们这里管事的人,每次都是他出来说话,主持大局。 洛君林客气道:“我等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棋公子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琴公子接着说:“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山下设了奇门遁甲,此处一般是不许外人入内的。但是最近庄里接连出现坏事,总有外人混进庄里,盗取庄内财物。查来查去,却是一无所获。我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请诸位过来帮忙调查。” 潭渊又嗤了一声,不语。 一架古琴、一颗棋子、一本旧书、一张破画,竟然还真在这里过起日子来了。 他的视线扫向候在门外那位小童。 就连他也不是人,而是一块木柴。 所谓盗取庄内财物,也就是盗取这些人。 换句话说,他是想让大家帮他调查“人口”失踪案。 洛君林道:“烦请公子告知我府内都丢失了哪些财物。” 棋公子道:“先前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锅碗瓢盆之类的,后来是房中的贴身之物,衣裳配饰什么的,再后来就成了贵重之物,古董花瓶、金银细软,丢了不少,不知所踪。” 洛君林暗想,这像是一个不断在修炼偷盗技艺的扒手。 对,就是一个。 “偷盗者应该只有一人。” “何以见得?” 洛君林解释道:“如果是不同的人,偷盗之物不会这么有规律。这是一个正在修炼中的盗匪。” 棋公子惊道:“偷盗也能修炼?” “神偷圣手莫沾影修的便是盗法,盗尽天下万物,包括人心。” 琴公子道:“诸位见多识广,我等着实没有看错人。来人,为三位贵客准备厢房。” 花阴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的鸡腿塞进嘴里,遭到潭渊无情的白眼。 他回敬对方一个更大的白眼。 看什么看? 老子饿了一天,吃个鸡腿是应该的。 山庄里的厢房甚是雅致,和琴棋书画四人颇为相配。 花阴的房间在第一个,紧接着是潭渊的房间,最后一个是洛君林的房间。 花阴每个房间都进去看了一下,发现虽然都是厢房,但内部装饰很不一样。 他这间,珠光宝气,娘里娘气。 潭渊那间,黑白分明,冷酷无情。 洛君林那间,红梅傲雪,竹影阑珊。 为什么只有他这间充满了恶意! “洛少侠,咱俩换一下房间呗。”花阴笑眯眯地向洛君林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半途中间就被潭渊拦了下来。 “我跟你换。” 潭渊撂下这句,提着花阴的衣服领子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哎哎哎?你干嘛?我不跟你换,我要跟洛君林换……你放开我!放开……你……唔……” 洛君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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