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采购需得通知当地的官员,饷司那边和地方官员若有心思不正的,从中牟利,那对于紧巴巴的朝廷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嗯,晓得了。” 叶青云打算先从永溪周边开始收起,只要质量过关,不霉不潮的皮棉,所有人家的都收,不管亩数多少,值不值当,最起码价钱比别处低。 虽然对于特意告知的万老板来说,有些不太厚道,但今年情况实在是特殊,大不了制衣局的布料到时候推荐他家的。 棉絮作内胆,面料还是以葛、麻为主,比起别的料子便宜又耐脏。 都说定之后,叶青云安心了不少,洗漱完之后准备休息了。 看着老老实实躺在那里的萧鸿,他突然有点想笑,中午刚见到他时,不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还要继续跪么,这刚到晚上就哑火了? 他也不管了,装作记不起来的样子,躺下后兀自拉过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旁边的人躺不住了,他下午补过了觉,此时精神尚足。 “咳咳!”萧鸿清了两下嗓子,提醒他道,“云哥儿,这便要睡了么,有没有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叶青云憋住笑,装着糊涂,“陈伯今日的汇报吗?听过了。” “不是府里的,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我们的?噢!让丫头们提醒你吃早饭,也交代过了,她们应该忘不了。” 萧鸿咬了咬牙,忍不了了,直接翻了过来,坐在他腿上,双目微眯道:“你就装吧你!” 叶青云笑得不行,到底谁在装啊? 好不容易停住了,他动了动双腿,“快下去!腿要压麻了,你这么大一人,重的很,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儿啊?” “就是三岁!”萧鸿耍赖道,“晚上还没吃饱呢!” “没吃饱让厨房去给你做,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床上有帷帐,为保安全,烛台放的远,灯火略显昏黄,透过浅色纱帐映照在眼前之人的脸上,看起来温暖又迷离。 他自身跪坐着,投出大片暗影,落在了身下的人和旁边的锦被上,叶青云双目晶亮,眼睫处挂着一丝刚刚笑出来的泪花,倒像是真被欺负了一样。 “不吃厨房的。”萧鸿俯下身来,“就想尝尝你的。” 叶青云心神一震,他好久没说过这话了,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去年夏令时,那时两人才相恋不久,连亲热都是偷偷摸摸的。 亲热两个字在当时真是恰如其分,就只是亲亲,虽然最后会很热,但也努力忍住了,没有越过雷池。 眼下却没有时间来回忆这些了,双唇被轻轻噙住,被吸吮,被反反复复啃舐。 叶青云迷迷瞪瞪,感到那片温热继续向下,去往了别地,终于找到了两处美味之源,逗留了许久,但这里似乎仍然不是它的归宿,又恋恋不舍地启程了。 他哼哼唧唧,不满地嘟囔着:“还没吃饱啊?” 那人一顿,轻笑一声:“餐前小食而已,勉强不饿了,却是有些渴。” “哦,那你唤人来倒水。” “不用,水不解渴。” “那什么解——” 还没说完,忽然感到那片热气来到了哪里,他登时挣扎起来,人也瞬间惊醒了。 “不行!” 这也太羞耻了,屋里还亮着灯呢,这样近,不管他什么反应,岂不是瞧得一清二楚! “别乱动!”萧鸿拍了他一下,“今天已沐浴过了,万一蹭我头顶上,难道明早我就这样顶着去上朝?” “……” 大哥你可真敢说。 叶青云不敢再乱动了,任由他作为,一开始怪异感大过快意,后来才渐入佳境。 不过佳境也没能一直持续,就像他刚才所说的,这才只是道餐前小食,忍了这么久,要彻底饱食且还得一番功夫。 在叶青云最舒服惬意之时,萧鸿连招呼也没打一声,突然开始了他的正餐之旅。 “呃~你这人——” “我怎么了?” 嘴上说着话,别处却一下也不停,力道恰如其分又带着一丝狠重。 叶青云根本顾不上同他争辩了,紧紧抓住手边的东西,脑中的那根弦只能够撑着提醒他自己声音小一点。 还好三更前结束了,尽管没出什么力,叶青云仍累得像跑了十公里,疲倦不堪。 这次要的水多,萧鸿帮他把身上都擦了一遍,自己也擦洗完后才休息。 第二日,安排的人到了府中,这几人对于永溪镇来说,算是生面孔,他们会伪装成外地客商去采购。 皮棉和籽棉他们都会分辨,叶青云主要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籽没脱干净的,棉籽要便宜数倍,万一掺杂在里面岂不亏死了? 当然,现在用的都是王府的钱,也不知萧落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报销。 如此过了七八天,已经收了两万余斤别家的棉花,加上他们自己的,都贮存在萧鸿的别庄里。 这边准备的热火朝天,那边宫内却被告知,正德帝他,能说话了。 尼玛的! 早知也悄悄给他灌一副哑药得了。
第96章 平康96 ◎人还没来得及卖,就被堵个正着◎ 萧鸿面色凝重, 他刚下朝回来一会儿,因为这事儿又被召进宫去。 叶青云帮他整理着衣带,言语中不无担忧:“你说, 太子的事, 会不会有变数?” 萧鸿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 应该不会。” 他突然抓住叶青云的肩膀,目光切切地盯着他,“云哥儿!若是天黑时我没回也没有消息递回来, 你让人去通知国公府, 让祖父递一封急信去并州, 我小叔会有决断的!” 叶青云面色几变,“你不要吓我!” “没事。”萧鸿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 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虽这样说,任谁也放不下心来,叶青云一下午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府里干等着消息, 内心无比煎熬。 福阳殿外,萧鸿也在候着, 太子现在正在里面, 不知已进去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庞尧出来传话,“宣!齐王殿下进殿!” 萧鸿抬眸看了一眼, 这太监的表情并不怎么高兴, 他稍稍放心了一些。 萧落刚退出来, 和他错身而过,极轻地朝他挤了一下眼,他的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进了寝殿里面,萧鸿才发现,正德帝仍坐在木质轮椅上,就是五官稍微正常了点,没那么歪斜了。 他上前问安,却也只是躬了躬身子,并没有跪下。 庞尧张了张嘴,刚想出声斥责,被正德帝一瞪,又退到了一边。 “行了!庞总管,你先出去,朕有些话要同齐王单独说。” “陛下——”庞尧往这边担心地看了一眼。 “无事,出去!” 庞尧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正德帝还有些口齿不清,但正常交流没问题。 萧鸿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这是要撕破脸了么?如此也好。 刚这样想着,却又听见他唤了一声:“鸿儿!往这边来来,到朕跟前来。” 萧鸿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回了他:“是!父皇。” 正德帝抬眼看了看他,沉重地叹了一声:“没有外人在,不必再打哑谜,朕也曾希望你是朕的儿子,可惜——” 终于! 萧鸿敛下眸子,紧抿双唇,没有吭声。 “你的人既是从西虞回来了,想必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朕想知道,皇姐,她还好么?” 他还有脸问? 萧鸿抬起头来,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拜你所赐!她好的很,最起码比你活得长久,且儿女和睦!” 最后一句简直太诛心,正德帝差点又撅了过去,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你们当朕是恶人,可、可这件事情,朕问心无愧!也没有一丝后悔!” “大梁那时前狼后虎,风雨飘摇,她这一去,既对得起故土,也对得起祖宗!若她当初执意留下,一个未婚生子的公主不仅会让皇家蒙羞,且后半生还要带着孩子守寡,朕,也是为了她好!” “那我就合该被丢弃?”萧鸿悲从中来,连声质问道,“靠欺瞒亲姐姐去维/稳?还有我姑母,她又做错了什么?还有我母亲身边的辛嬷嬷、冬婵姑娘,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得起她们么!” 正德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肩膀耷拉下来,“你姑母她,那时刚失了孩子,把你抱过去,朕想着,她好歹能有点安慰。至于皇姐身边的人,朕那时很乱,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交给了庞总管,且交代了尽量要留她们一命,朕,还是太仁慈!” 萧鸿冷笑一声:“多谢你的仁慈了。” 要不然他还不一定能遇到云哥儿。 “还有一事我想问你。”萧鸿又道,“我父亲他,真的是战死的么?” 正德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口中喃喃道:“你当朕是什么人?当时北狄还未退军,朕怎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去拆东墙补西墙?贺将军身死,朕也相当惋惜,只是稍微利用了些微,觉得顺便可以让皇姐死心而已。” 能臣猛将死了也可以利用,他的做法,萧鸿的确不太认同,只是感觉稍微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罢了。 “朕以前,想的太多,导致几个孩子都不太亲,特别是落儿,被忽视了这么些年,想不到,最后却要靠他来撑起大梁。” 正德帝咳了两声,愈发无力,又道:“幸亏落儿自幼同你交好,朕稍微放心了些,若是换个别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朕决定,禅位与他,就在下月,如今,只希望,你能待他如一。” “还有沉儿,沉儿也算是替你们挡了灾,还望你们看在这份上,勿要计较之前的事,善待他母妃。” 果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哪怕知道萧沉曾经暗害过他。 “好了!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且退下吧!” “是!皇上。” 萧鸿在最后的时刻改了口,但还是没忍住,决定膈应他一番。 “兄弟不睦,多半是父母教子无方,对一方太过纵容,还有,莫要说挡灾之类的,徒增笑料,我同王妃从不会食陌生之物,萧沉他不过是太蠢,自寻死路罢了。” “还有,公主同贺将军未婚生子算什么耻辱?两人又不偷不抢,不碍着别人,如今这样,你便少说些话,安度余生就好,年号正德,若是百姓知道你真实的面目,也只会道你心术不正,无德无能,那才是大梁的笑话。” 萧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殿,也不管身后之人被气成何样子。 他一见那人就知道,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储君和禅位的事情,正德帝他是昏庸无能,但也不是傻子,在所剩的皇子中,只有萧落一人能当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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