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云接过祝尘递来的水囊,喝了两口,但还是消不掉心里那股焦躁。 休息了一会儿,几个人继续搜寻,此段路较为平缓,叶青云和祝尘又上了马背。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马忽然显得不安起来,停步不前,不断地撂着蹄子打着响鼻。 季寻风赶到旁边,安抚地摸了摸它后颈上的鬃毛,一边问道:“怎么了栗子?是听到什么还是闻到什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低声呜鸣。 叶青云忽然道:“嘘——你们听!” 林中除了虫鸟啾啾和树叶沙沙外,还有一点莫名的响动。 暗卫也都是耳力惊人,很快就确定了西南方向,“在那边!” 几人正要打马上前,忽见眼前一闪,树后露出一双眼睛来。 尽管有些蓬头垢面,但叶青云一眼便瞧出,那人就是萧鸿! 他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忍了又忍,两行泪珠还是滚滚落了下来,颤声喊道:“殿下!” “终于找到了!”祝尘也是喜极而泣,他率先下了马镫,就要将叶青云也接下来。 “等等——” 季寻风和萧鸿同时喊道,他们分明还听到了别的声响。 “咻——” 随着话音落下,一支利箭自西北方向破空而来。 季寻风直接从马背上一扑,可还是没来得及,羽箭扎扎实实地钉在了眼前的马后臀上。 栗子昂头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随后载着叶青云颠了两下,向南边狂奔而去。 云哥儿他不会骑马! 祝尘急忙喊道:“伏下身子!抓绳子!抓缰绳!” 萧鸿目呲欲裂,几步飞奔过来,抢过季寻风的马匹,跳上去后跟着追了上去。 这边还有麻烦,留下一个人守着祝尘,季寻风带着另一个提着剑一头扎进西北方向的密林中。
第77章 淮州77 ◎叶青云可怜兮兮地攥着腰带,就是不放手◎ 叶青云大脑一阵懵逼, 重逢的喜悦还没感受到,眼泪还挂了一脸,这就开始生死时速了? 很快他就再无心想别的了, 屁股好像要被颠成两半, 树藤枝叶迎面飞来, 他听到了祝尘喊的抓缰绳, 但如此癫狂混乱的情况下,根本抓不着。 情急之下,他抱住马脖子, 紧紧地趴在它后颈的鬃毛上。 萧鸿追了上来, 大声喊道:“栗子!栗子快停下!” 听到主人的声音, 栗子的速度慢下来一些,但屁股上的疼痛还是激得它不停地撂着后蹄子。 萧鸿追到边上, 尽量避免着相撞, 他压紧马镫, 努力伸手想把人捞过来,可后面颠得太厉害,叶青云根本不敢松手。 刚才那段山路较为开阔,一直跑出了十多里才又逢密林, 栗子的嘴角渐渐渗出白沫,终于慢了下来。 叶青云也坚持不住了, 他头昏目胀, 双臂酸痛,慢慢松开手,向一旁滑落下来。 萧鸿赶紧松开脚镫, 扑过去把人一捞, 护在怀里, 两人滚落在地。 他把人半扶起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焦急问道:“有没有哪里疼?哪里疼?云哥儿!” 叶青云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元神归位,疼痛又密密麻麻泛了上来。 他迷瞪着眼睛,微微皱眉:“哪里都疼,胳膊疼,大腿疼,下面也疼。” 本来光是屁股疼,可后来趴在马背上,那里又磨又颠的,可不是遭罪了么? 萧鸿一怔,帮他揉揉胳膊捏捏腿,又道:“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解他腰带。 叶青云一个激灵,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再一看眼前的人,鬓发杂乱,两颊消瘦,胡子拉碴,甚至衣服也破破烂烂,正搂着他对他动手动脚的。 抛却王爷的身份,乍一听到这话,他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一个野人非礼了呢! 吓得他赶紧澄清:“不不不!不疼了,哪里都不疼了!” 这下轮到萧鸿皱眉了,“讳疾忌医不懂么?再说,又不是没看过,快点脱!” 叶青云可怜兮兮地攥着腰带,就是不放手,“不骗你,真的不疼!好吧!只有一点点疼,不打紧的,万一他们等会儿赶到了——” 赶不到也不行啊,上次是在灯下,气氛昏黄又暧昧,这可是青天大白日的,连一根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怎么好意思? 叶青云赶忙转移话题,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被风吹干的泪又开始往外泛,“殿下!你受苦了!”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鸿想帮他擦擦眼,又感觉自己的手太糙太脏,拿他自己的袖子沾了沾,然后用脸蹭着他的手心,把头埋在他胸前。 “你为何要过来?这么危险,天这么热,在平康等我就好了。”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不放心你啊,傻子! 叶青云紧紧抱着怀里的脑袋,心渐渐踏实下来,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 但栗子的痛疼可是实实在在的,它不断地撂着蹄子,时不时哀怨地瞅一眼地上的主人。 终于,那两人诉完了衷情,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它旁边。 “怎么办?能直接拔么?”叶青云问道。 “我们两个怕是不行。”萧鸿皱着眉头,若疼得狠了,被它踢一蹄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他们一块儿吧。” 他本来想牵着马往回走找人,再一想想,云哥儿这样,走路怕是也疼,还是原地等着好了。 马背上带着食物和水囊,叶青云解下来递给他。 萧鸿接过水囊喝了两口,再一看那干的掉渣的糕点,嫌弃道:“你们就吃这东西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叶青云瞅着他瘦削的脸颊,问他道:“你这几天怎么过的?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吃了些野果。” 萧鸿忽然又道:“糟了!小七还在树洞中等着我帮他摘果子,也不知会不会爬出来遇险。” “爬?” 这小七到底是暗卫还是蛇? “那天掉水里后,我比较幸运,没喝多少水也没怎么伤,但他为了救我,撞到石头上,腿好像折了,不能动弹,我也不会接骨,只能帮他找点吃的。” 叶青云问道:“那,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他最不解的就是这点,难道真的中了邪? 萧鸿皱眉想了想,“那天比较忙乱,我也记不太清所有的人,但我记得,是薛主事提议过来苍扶山的,本来打算去的是四潭镇,那边出现了小范围疫病,邱太医在那里施诊。” “但薛主事说,疫病极易传染上,王爷不可以身涉险,且苍扶山这边也比较棘手,山中的村民不肯搬离,让我必要时以身份施压,劝他们去营地。” “到了这边之后,就开始下雨,然后,小七被叫去帮忙抢搬粮食,我留在了最固执的那家劝说。” “那家生活实在是困难,男人瘫痪在床,女的还要照顾婴孩,一直在对我哭诉,大人小孩都在哭,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后来雨势渐大,形成了山洪,那女的突然盯着外面叫了一声,她在村口独居的公爹被冲下水了。” “她指给我看,说就在门口,抓着一根棍子,我确实看到人了,因为棍子够长,没有被立即冲走,还在那儿盘旋着,那男的急得就要爬下床,女人和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看情势紧急,来不及叫人,就冒雨自己跳下去了,待到了那人跟前,发现那老叟居然是个水性极好的练家子假扮的,此时方知上了当,但后悔已晚,我不敌他手,被推进洪流之中。” 萧鸿嗓子有点难受,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再后来,小七为了救我也跳进来了,还好路上的阻挡物太多,在半道上,我们靠抓住树根幸免于难,但他的小腿被水下石头撞到,动弹不了。” “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我们没敢留在水流附近,而是去别处寻了个树洞,藏起来躲避他们的搜寻,等我的人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然后,等到了你。” 萧鸿一双眸子里,盛满了血丝和温柔,就这样盯着他看。 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吧,叶青云无声哽咽,又抱住了人。 居然利用他的善心来谋害他,那些人当真是十恶不赦,歹毒至极。 “还有。”他想起什么一般,又道,“你知晓你去的那家是什么情况吗?以前确实住着一家三口,但在几年前全家便已食鼠药自尽,他们找来相似的人冒充,然后把你的失踪营造成鬼魂索命,真是歹毒!” “原来是这样!”萧鸿冷笑道,“怪不得我看那屋里处处陈旧,又脏又乱,如此上报时,他们便可减轻罪责。”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另外几人赶到这里,还绑了两个人,远远地缀在马后面,嘴被封住了。 几人刚下马便围了上来,焦急问道:“怎么样?殿下!叶老板?” “无碍。”萧鸿看着那黑衣人,“这是——” “殿下!你们一定想不到,这竟然是韩王的人!” 萧灼?那条疯狗居然追到了这里!想要他命的人还真是不少。 季寻风激动道,“一共三人,死了一个,尸体已被处理过,剩的这两个本想吞药自尽,最后关头却犹豫惜命,还看了对方一眼,小的心道有异,同老四拼死阻止住了,把那蒙面巾扯下来一看,竟生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像是双生子。” “于是拿一个威胁另一个,什么割鼻挖眼去势的架势都做足了,没多久便招了出来。” “哦?” 萧鸿他们两人仔细瞧了瞧,虽说嘴巴里塞了东西,这一路被马拖着,面如土色,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果真生得极为相像。 什么不好做,非要替那狗东西卖命!该! 人先扔一边,医马要紧。 萧鸿抬头问道:“祝尘,带了伤药没?” “带着呢,殿下!”祝尘忙道,“还是叶老板交代的,带了不少。” “行,帮忙一块儿把栗子后头的箭矢处理了,这么久了还好好站在那里,应该没淬毒。” “是!” 人多好办事,把缰绳贴着树栓好,几人用力按着马,祝尘把箭头拔了出来,敷上了止血药和外伤药。 接下来就是人了,萧鸿示意暗四,把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扯了下来。 “为何要替韩王卖命?”他单刀直入问道。 “我们兄弟十岁那年,家中出了意外,父母双亡,韩王殿下的手下收养了我们。” “那么巧?依他的人品,意外是不是他制造的还说不定。”祝尘嘀咕道。 那人一怔,叶青云暗暗给祝尘点了个赞。 “那,这次的任务是——”萧鸿又问他道。 “是、是您的命。” “好!但我现在还好好的,看起来你也没有机会了,反正回去也是一死,不如你帮我做一件事,或许可以换你二人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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