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来!”沈和韵放下手机和水杯,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因为封梓呈异常配合,案件办理进展迅速,因为恋综的存在案件影响太广,有关部门将案件提办,很快就到了一审那天。 沈和韵受邀出席,作为哥哥的沈涯在一旁陪着他。 剃了光头的封梓呈站在法庭中央,认罪认罚,没有任何异议。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和韵身上,深知此生看一眼就少一眼。 法槌落下,封梓呈等来了他期待的死刑。 “我有话想说。”封梓呈出声道。 法官:“请讲。” 封梓呈望着沈和韵,他问:“我死了之后,你会记得我吗?” 沈和韵顿了顿,“不会。难道你的死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凭什么要我记得?如果日后有人提起你,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 忘却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封梓呈压了下唇角,却很快笑起来,他眼角有些泪光,却没有化作泪珠留下。 “真好,真好啊……”封梓呈喃喃道,离开法庭时他路过沈和韵,“沈和韵,你要好好活下去。” 私心希望沈和韵不要忘记他,他也明白忘记这些才是对沈和韵最好的。 沈和韵可以忘记他。 但沈和韵要好好活着。 与沈和韵相比,他的情绪无关紧要。 起码他还能死在爱他的时候。 封梓呈一步步走出法庭,没有再回头。
第99章 有关封梓呈的案件判决书公布在网上, 除了他和楚臻的犯罪事实,其中的爱恨情仇都被简单寥寥几笔带过,只有当事人清楚当中的原委。 “#封梓呈死刑#天呐, 他竟然亲手杀了楚臻, 恋综里他对楚臻无条件的偏爱,我以为他真的是带楚臻逃命去了……” “#封梓呈死刑#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呢, 作为在读医学博士生,真的不能理解, 不夸张的说封梓呈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的求学经历鼓舞了很多像我一样的医学生, 只能建议各位同行平时多注意心理健康。” “#封梓呈死刑#据说他是自己主动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的, 被捕的地点是手工坊,接受采访的工作人员说他是为了给他和沈和韵一起捏的陶罐上色才出现, 得知警察来抓他也不逃,反而叮嘱工作人员一定要将陶罐烧制好, 很想浅嗑一口又下不去嘴,谁懂。” “#封梓呈死刑#他本来要和楚臻设计杀了沈和韵,后面却自己亲手杀了楚臻, 他和沈和韵之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沈和韵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球球了。” 因为死刑判决, 《相爱的距离》重新爬上了热搜尾巴。 工作室里马襄阳问沈和韵:“要不要公关一下?” 直接炸掉阴谋论沈和韵的那些词条, 或者找靠谱的营销号解释一下。 沈和韵勉强分神看了一眼词条, 沉默了几秒才说:“不用管。” 他登上自己的大号, 凑了九张《恶徒》剧组的幕后照片, 什么都没说,却已经算是回应。 张栋梁看见新闻联系他, 听筒中传来一声声叹气,他在那边不住地说:“可惜了,这孩子可惜了,他逃跑那天把钱都转给我我就知道不对,但我联系不上他,我救不了他……” 沈和韵脸色一点没变,慢慢听他将一腔情绪倾诉干净,“张叔,以后除了转钱,我尽量不打扰您工作,您自己保重身体。” 他与封梓呈,相认不如不认。 沈和韵甚至怀疑上辈子的他如果有的选,是不是不要向封梓呈伸手才对,任凭他去过自己沦落的人生,就不会这么快走到终点。 张栋梁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又是一声叹气,他没有挽留他,“好孩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别接什么危险的工作,能偶尔在大屏幕上看见你,我也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沈和韵眼神黯淡一秒,他站在工作室的窗框前,视线所及是风中摇曳青绿什树木。 【统,上辈子我死了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是想问封梓呈吗?】 【不,我在问所有人,还是你只肯告诉我他一个人的结局?】 1028亦沉默许久,终于说:【人各有既定的命数,我只能说比起这辈子,他有过开心的时候。】 上辈子大梦一场,是否更甘愿沉溺其中,只有封梓呈自己知晓。 楚臻死了,但事关他与沈和韵身世的案件还在继续侦办,警方调出当年医院的接生记录,令人并不意外的是所有相关人员不是移民他国就是已经去世,调查进度缓慢。 沈和韵日子过的单调,只剩下剧组和警局两头跑,他从沈涯嘴里得知林颂钧因为南城的案子忙的团团转,想起聊天框里对方锲而不舍发给他认错的猫猫表情,奚落地笑了一声。 作为家主偏要骗着他留在他身边演戏,现在忙不过来也是应该的。 傍晚,沈和韵刚演完第一场主角蜕变黑化的戏份,这是主角斩杀仇敌的开始。 他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撑着剑柄缓缓站起,从衣领到鞋靴都是敌人飞溅的血滴,独剩下他一张脸皎洁无瑕。 姜天川喊了“卡”。 沈和韵将道具塞回剑柄。 一直背着手立在角落里的林宰出声跟他打招呼,“小沈先生,借一步说话。” 助理帮沈和韵整理衣服,沈和韵站在原地上下扫视林宰几个会和,视线飘向剧组以外,“什么意思,林颂钧来了吗?” “家主怕惹您不高兴,不敢过来,我把东西代交给您就行。” 不敢出面,意味着心虚,沈和韵是最该理直气壮的那个,现在听了第三人林宰的转述,倒让他心思微妙起来。 林颂钧骗他的时候怎么不提尊重他的意思,现在可怜巴巴的,好像是他沈和韵欺负了他一样。 “什么东西?”沈和韵问。 林宰递了一个眼神送助理离开,才掏出一个密封好的牛皮信封来,里面装着一个U盘。 “家主说应该对您弄清身世真相有帮助。” 沈和韵慢吞吞接过来,干巴巴地说:“替我谢谢他。” 沈和韵很快又一皱眉,锐利的目光盯着林宰,无比肯定地说:“林颂钧不仅不傻,他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联系上了!” 他一直奇怪楚实供奉邪神像的照片是谁寄给他的。 现在看来也是林颂钧找到的,然后在他面前装作不知情。 林宰在岛上和林颂钧相认也是假的! 林宰顿时沉默,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他也不知道林颂钧究竟撒了多少谎,多说多错。 林宰被沈和韵用眼神谴责了许久,就在沈和韵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出声辩解道:“家主当时连我也不肯信,调查您的身世,是他第一次下决心启用我。” “……真的?” “纸袋里的u盘是一位当年移民国外的器械护士的回忆记录,家主亲自上门去问来的,回国航班一落地就送来给您了,哪怕您还没消气,也不要怀疑他的心意。” 沈和韵手里的纸袋攥变形了。 这么忙还在操心他的事情。 好像、笨蛋小弟也没那么罪大恶极…… “他现在在哪?”沈和韵问。 林宰:“在外面的车上。” 沈和韵走到那辆大车前,隔着黑乎乎的防窥玻璃窥看里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他并不想上去。 虽然林颂钧罪不至死,却实在可恶。 车窗降下,露出林颂钧半张脸,他眼底是疲惫泛红的血丝,望着沈和韵一言不发。 他在等沈和韵说第一句话。 沈和韵看见他那张脸瞬间僵硬,较不起真跟这样的林颂钧生气,就好像真的是他抛弃了他。 这样的想法太奇怪了,也让沈和韵更想生气了。 沈和韵只能隔着车门恶狠狠瞪他一眼。 林颂钧推开一小截车门,“能不能陪我说几句话?” 身后林宰堵着去路,沈和韵闭着眼挤进车厢,“有话快说,导演还在等我。” 车门合上,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林颂钧问:“你要怎样才肯消气?” 沈和韵与他对视,看清他眼底只有认真,是真的想跟他道歉,反而别扭地换了话题,“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林颂钧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今天分开之后可以回我消息吗?” 聊天框里反复刷新,上下滑动都是他一个人的消息。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人,却不敢停下。 沈和韵皱着眉头,他觉得自己被林颂钧下了蛊,总会在偶尔几个瞬间觉得对方还是自己收留的笨蛋小弟,其实不然,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陷进去。 林颂钧是个狡猾的骗子。 这一秒沈和韵因为自己无法切实地狠下心拒绝开始烦躁。 他伸手拍拍林颂钧的脸,看清这张骗人的面孔,有点烦躁地说:“仅此而已吗?” 林颂钧无声攥住他尚且悬在空中的一截光滑手腕,略点下巴,掌心里染上沈和韵手背上的假血,毫不介意。 沈和韵推了推他的肩膀,带着点训斥的语气,“松开。” 林颂钧偏偏更靠近了,两人面对面,他身体前倾,抬起指尖探向沈和韵耳际。 气氛陡然变质,男人强烈的侵略性让沈和韵意识到他的那个笨蛋小弟早就消失了,不,或许和刚刚一样,那股无害感只是林颂钧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假象。 沈和韵慌慌张张腾出另一只手去挡,“林颂钧!” 他可没招他惹他,更没答应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婚约! “脏了。”林颂钧蹭掉他耳垂上的那滴血,食指指腹举起拿给他看。 沈和韵刚被擦过的耳垂却始终没恢复纯洁的颜色。 好像是他想多了,又好像是林颂钧在故意捉弄他。 他狠狠抽回自己的手腕,将繁重的衣摆搂起来打开车门,一只脚落地,沈和韵回头没什么威力地威胁道:“下次再见,我会带着我的剑来。” 林颂钧抿唇而笑,“好,我跟着你开开眼。” 他刀枪不入。 沈和韵略显狼狈。 目送沈和韵回到片场,林宰才绕到驾驶座上车。 他摘下蓝牙耳机放进包里,风凉地说:“家主,看起来您这次道歉还是没成功。” 林颂钧还没收回视线,语气却变得慵懒,“没忍住。” 好些天没见,再碰上沈和韵,倒觉得连逗他生气都叫人看了欢喜。 既然沈和韵不准备这么快原谅他,那他就慢慢陪他玩玩吧。 总要让沈和韵心甘情愿原谅他,才能再提那件木盒子里的事。 林颂钧合上眼揉揉眉心,“不用回老宅了,直接去公司吧,我在办公室眯一会儿就去开会。” 林宰偷偷从后视镜里偷看他,心道又要想法设法讨好人家,见了面又捉弄人家,和沈家人重提婚约的事恐怕还要拖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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