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内。 呼吸罩下的戚酒,看着面前的冶藏。 冶藏把自己衣服里的法器水晶锥拿了。 戚酒睁着眼睛,看着冶藏。 冶藏的神情有点哀伤,好似在对自己说一些话。可是并没有说出来。 只见冶藏缓缓地,看了一下自己,抚摸自己的头发和脸面后。 说了几句话。 可是自己一句一个字都听不见。 只能睁着眼看住冶藏,只见冶藏把手上的手,放在自己的病床上,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了透明的、水晶材质的锥子,再一次砸开了、刺破自己的绷带散作一团的手。 戚酒张着嘴,惊恐发不出来。 害怕也喊不出来。 还有一些慌张,他想喊护士,想眼神示意护士,可是护士在远处忙着,这边发生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她们居然都没有看见。 只见冶藏把滴着血的手,另一只完好的手,扒开了戚酒的病服。 把自己手上的血滴落在戚酒的胸口上。 喉咙上。 干涸的唇上。 以及自己的额头。 冰冷的血液落在自己的肌肤上,这种感觉,很怪异,却也很平静。 冶藏似乎在和他做契约,嘴里默念着恶魔的语言般。 直到很久,仪式的完成。 冶藏没有多少力气,满手都是粘稠还在不断流血的手把戚酒的病服系好,干净的左手,扶起了戚酒,把没有沾血的水晶锥子,轻轻地、柔情万种地挂落在了戚酒脖子上。 戚酒一直看着他。直到冶藏对他缓缓一笑。 很干净的,也很纯粹的。 再次睡去,又醒来后,戚酒只记得自己居然好像可以和系统交流。就匆忙地问了系统一句: 【如果没刷够100点讨厌值怎么办。要重来吗?】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阮雨。 阮雨看见他醒来了,唇边很坚强地笑一笑,还是原来熟悉的妈妈:“小酒疼不疼?”说着,眼泪无声滑落,可是唇角还是微笑着的。 戚酒在枕头上,也笑一笑,告诉妈妈:“不疼,一点都不疼。” 阮雨点点头,又说:“没事的,医生都说没事了,你自己也要坚强,医生说没事了,你能活下去的,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放弃。” 戚酒又笑笑,他哪里听不懂最后的鼓励。他说:“这些天好想妈妈呢,……在道观也一直想着爸爸妈妈……” 阮雨泪眼朦胧中挤出笑容:“我也想小酒呢。爸爸也想。我们全家都很想小酒。” 戚酒又说:“不要为难……哥哥了。哥哥不想,就不要强迫他。” 阮雨点头,她知道的,她也知道她的戚酒也很善良。 “就是我,……不争气,没有报答妈妈……爸爸。” “说这些傻话,傻孩子。” 戚酒又努力地开心地笑笑:“我想回家。妈妈,我想回家了……” 阮雨也点头,点头中,泪珠断线掉落:“好,妈妈帮你办出院手续,带你回家。哥哥也……也很欢迎你回家呢。” 果然,在医生说的没有几天时间,做好后事的情况下,阮雨坚持为戚酒办理出院手续。 晚上,一家四口吃过饭后,戚酒被家人扶回了病房。 戚酒休息时,朦胧中,听见了床边应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少年来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说和我结婚?” 戚酒张了一下嘴。 却听见应檀看住自己,更加坚定地问了一遍:“不想活了吗?” 戚酒努力地坐起来,拉开抽屉,告诉应檀,“我的存折和银行卡都在里面,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了吧,钱不用给爸爸妈妈的,你自己花……” 说着,戚酒又努力地努了努下巴,望去自己的衣柜,他说:“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标签都没有摘,虽然爸爸妈妈给你买了不少新衣服,以后还会给你买更多的。可是,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不喜欢就送出去。全都是新的,我去道观前就已经整理好了的,……你不要嫌弃。” 戚酒还拉开了自己另一个床头柜的柜子,趴在床边上,穿着气息。像是找什么一样。 终于找到了,是那天他去玩剧本杀,做支线任务烧纸钱,夏蒲在纸钱上面写了个自己名字“夏蒲”,戚酒拿着纸钱的留有名字的残页,递给应檀,说:“这个鬼好像有点可怜,忘记自己生前,有点怨气,目前应该还没有投胎,你看看……能不能帮助他。如果帮不上,就快跑。他不是个善茬。他喜欢……捉弄人,但心……还是好的。” 应檀没有理会,只是面色清冷,脸气苍白,第三次重复:“你不想活了?你不想结婚吗?” 戚酒再一次愣住了。 应檀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过很多次演练,可是在戚酒面前,掩饰不住一些…… 一些的伤心。 “只要你说,你想活着。你想跟我结婚……我,就会答应。” 戚酒傻眼了一下。好半天才说,“结婚?你自愿的吗?我已经让爸爸妈妈不要逼你和我结婚了……他们……” 应檀打断他,少年的脸面,骄傲没有了,只有泪框,掩饰不住,有一些倔强,也有一些生气。 消瘦了一些的苍白的下巴,挂着少年晶莹的泪珠。 “你只要,只要求一下我,哪怕一下,你自己开口,跟我说一声。我就会答应啊……为什么……不说?” 戚酒以为少年只是哄自己而已,又犹豫了,“爸爸妈妈已经很内疚,他们跟我说,他们逼求你和我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心都被扎透了一样。他们说很很很对不起你,说晚些会跟你解释弥补你的。你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了,应檀。” 少年的脸上又冷冷清清的,戚戚哀哀,脸上下巴的水渍没有擦,犹如深海里的水滴,一滴,砸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管别人的意愿,你自己呢,你想活着吗。” 戚酒再次傻了一下,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清冷的少年直直地、深深地,泪眼地看住他的眼睛,少年意气,如此恣意坦荡。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想活着,就和我结婚。” 戚酒慢慢睁大眼睛。 “求求你了,……和我结婚吧。” 少年最后矜持不住,泪水从他一向冷清淡漠的双目滑落。他向戚酒哀求道。 就好像那天,应如是把他带回了亲生父母身边。 要重获新生,被赋予第二次生命一样的那种,泪如雨下。 · 应檀给戚酒穿上红色的衣服。 结婚就在两天后,花生桂圆红枣铺满洒落在同样是喜气大红色的崭新暖和被单被褥的大床上。 一对穿着新衣服的新人给爸爸妈妈倒酒,妈妈阮雨眼里流泪,心疼他们的应檀,又不舍他们的戚酒。 爸爸笑,戚云的笑,终于是带了一点幸福的。即使知道,戚酒结了婚仍然可能不会好起来,仍然会离开。 新郎少年把戚酒抱回去新婚的房间里。 夏蒲用邪力给戚酒的心脏修补了一下。 戚酒笑:“谢谢。”笨蛋的脸,很有吸引人。 夏蒲如鲠在喉,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还要和一个讨厌的结婚,他淡淡地不想掩饰自己的不高兴,告诉戚酒:“不到一个月之后,才是你真正的死期。” 应檀用法术延绵了戚酒的一点身体的气运。 戚酒的伤口不疼了,好了很多很多。 新婚的房间里,少年抱来了一瓶白酒,两个小酒杯,两个人喝了一点白酒,戚酒脸都红了。 应檀也是。 可能怕自己会…… 会不知所措吧。 终于,酒过三巡,两个人居然把整一瓶56度的白酒喝了一大半。 少年终于,眼色有了一点不向以前的那么清冷,暖和了一点眼色,问戚酒,“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戚酒脸颊又热又暖的,抬声不假思索:“你啊。” 少年错愕片刻。 故意移开对视的视线,再次重新看去戚酒,少年原本冷白的皮肤,也被酒水烫得滚红了。“我是问你认真的。” 如果和自己真结婚了,而戚酒原本有喜欢的别人,那怎么办? 戚酒喜气洋洋,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两个人,坐在铺着喜被的床上。 喝酒的小恶霸对应檀眨眨眼,“别问,你先过来。” 本来坐着就离戚酒不远的应檀,挨近了许多戚酒,坐过去。 娇气的恶霸,毫无掩饰地伸手搂住他,上半身倾倒在应檀的身侧,贴近着应檀的耳朵,一点都不娴熟。 酒精的作用,同时,也有在做新娘子的事情。 应檀脸都一阵红一阵热,有些别扭,尤其是自己耳下的皮肤被戚酒湿软的舌头轻轻地舔着。 他扶上了慢慢那个人的腰,抬起了原本还想假装冷静的眼,可是眼底到底是有几分情醉:“你别动,我来。” 感觉戚酒要迫不及待坐上自己的身上一样。 应檀别人抱起来,放在红色被褥上。 解开那个人的衣服,好白的皮肤,在大红色喜被上衬托得。 应檀解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自己,听见了自己鼓动如雷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 解开衣服,看见了戚酒看自己。 应檀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器戚酒,闭着眼睛,就摸索着,贴上了戚酒的唇。 有着酒液的凉凉的。 吮吸,对方的舌头探进来了应檀的唇里。 应檀慢慢地,适应地也吮地对方的唇肉。不敢睁开眼睛,后来吻得了有一些意乱。 才徐徐睁开眼睛,只见那个人脸颊红透了,白里透红,手交叉地搭在搂住自己的脖子。 “应檀,你的嘴巴好软。有点甜。” 应檀更加呼吸乱。 “那你喜欢吗?”第一次,少年直白剖出自己的内心。 戚酒点头,“当然喜欢。” “应檀的所有,我都喜欢。” 应檀紧张的,犹豫的,情乱的,慌错的,担忧的,不忍的神色,慢慢地有了一丝纾解,开导,以及惊疑,略微的诧异,转而是喜色,慌失。 “在道观,就想,和应檀你,好好地相处。” 说着,也是酒后敞开。 看住那个人深情告白的人,眼色变化,从不确信,到了一点的沉沦,再次是慌而不乱的,投入下去,亲吻。 辗转,濡沫,尝试着吮尝那个人的唇腔的味道。 戚酒皱眉,望住了少年与他十指相扣后,那也乱了的神色,更像是沉沦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红帐翻浪,喜烛天明。 第二天。 戚酒醒来,应檀也醒了。 过来,就亲在了戚酒的唇上。 戚酒眨了眨眼睛。 “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少年丈夫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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