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道:“心情不佳,就记不太清了……” “你想要什么?”容文宣冷眼扫来。 见鱼上钩,苏子沐牵起嘴角:“听闻三长老有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 三长老闻言挥手朝他抛过来两瓶,他打开瓷瓶闻了闻,而后十分伤脑筋地说:“我这人嘛,平日里小伤不断的,药治标不治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别太过分。”容家主威胁道。 “哎,看来今日心情是没法好了。”他微仰着头四处打量起明心殿,“就是不知道除了我,还会不会有别的人再误入那梦境呢?” 他说的这问题正是容家担心的,只要入那梦境就可知晓容家功法和他默写出的这套,放任在外对整个容家都是个极大的威胁。 容三长老沉默片刻,“加个条件。” 这人的条件是不能将两种剑谱外传,对苏子沐来说不是难事,因为他本来就没那闲心和功夫。 至于那处悬崖位置,容家寻到后八成无法入“梦”,因为九阴珠早已不在北域。 收下药方,苏子沐拉着容诺就走,先前兴师问罪的几人没有阻拦,可有一人突然开了口。 “等等。”容夫人说,“不该与我聊聊?” 苏子沐和容诺都不由僵住,没一会儿容夫人就到了他们身边,瞥来一眼示意他们跟上。 来到听雨轩,进门时容夫人转头对容诺道:“候在门外。” “母亲。” “不会吃了他。”容夫人说完,就让苏子沐进屋。 房间内,苏子沐双手交握在前,站在一张方桌前等着对面那人的训话,等着等着他浑身越发不自在,不自觉捻玩起自己的衣袖。 容夫人悠闲自在地泡完茶,沏了一杯用灵力托举在他面前,“杵着干什么?坐。” 他惶恐端起茶杯,一屁股坐下,容夫人问:“生来就喜欢男子?” 他思索片刻,摇头,容夫人又问:“曾经喜欢过别的男人?” 他继续摇头。 “那为何会喜欢诺儿?” 苏子沐脑子里当即蹦出来“好看”两个字,连忙把字打散。虽说他起初跟着容诺的确是因为那张脸,可这话肯定不能当着人母亲面前说。 他一时间没答话,容夫人语调便冷了几分,“你不知自己为何会喜欢他?” 苏子沐呼吸跟着加重了些,忙说:“我知,我……喜欢。”他有些语无伦次,“容诺很好,好到我不能接受他受到任何伤害,想把他护起来,我很喜欢。” “不想他受到伤害?”容夫人诘问,“你该知道容家历来的规矩,真不想他受到伤害,你该从一开始便不要去靠近他,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 “我……有私心。”苏子沐说,“但我能护他周全。” “有些事不是你想便能做到,何况他想要的不会是你的保护。” “我知道。”苏子沐沉思,“可我会由心地,不受控制地,想拼尽全力为他挡掉所有扑上来的危险。” 容夫人盯着他,一时间没再说话。 “母亲。”外头的容诺敲响房门,犹豫地开口语气却是焦急,“您有什么话,问我大抵会比他更清楚些。”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喊母亲了?”容夫人侧目睨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见他这般黏我?”说完抬手撤开结界,淡蓝色灵力带着门从里拉开。yst 门口的容诺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目光快速扫过苏子沐整个人,才迎上容夫人的视线,喃喃道:“母亲。” “你母亲很像恶毒婆婆?”容夫人若有所思。 “容诺并无此意。” “你分明就有这般想。”容夫人笃定道,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摆手把苏子沐往外赶,故意吊起声音朝那方的容诺说:“走吧走吧,我是管不了了。” 苏子沐瞧了眼容诺,怔怔地起身拜别,到门口时,容诺低声和他道:“你先回,我与母亲还有些话要说。” 容夫人显然听见了这话,当即插话道:“谁的母亲还是说清楚得好。” 这话像是触及到了苏子沐体内的某个开关,把那种拘谨感消去了大半,他对容夫人扬起个笑,接话道:“好,谨遵母亲意旨。” 对方悠闲地抿着茶,闻言被呛得一串咳喘,他则扭头对上容诺的目光,和人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听雨轩。 迈出听雨轩的大门,苏子沐一个回廊都没走完,又窜了出来个男侍拦在他的面前,他心中不耐,刚签下契约,这容家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男侍对他行了个礼,“姜公子,二爷有请。” 容家二爷,得知是容毅然找自己,苏子沐的烦躁感逐渐化成了好奇,跟着男侍穿过大半个容府,他想着容毅然此前的种种行为,心底还不由生起些许期待,也不知道这个隐藏的前任“师娘”找他有什么事。 朝霖院,苏子沐一进屋,奴侍便拉上门自个儿屏退。 房中容毅然正拿着封书信看得出神,听到奴侍关门的声音便将手中书信用镇纸压住,回身对他牵起个和蔼友好的笑,示意他过去坐,“此处没有旁的人不必拘谨,随意些。” 苏子沐跟这人也没什么好拘谨,几步过去坐了下来,他撑着下巴望着人,指节有规律地一下下轻敲桌面,等着人说话。 容毅然推给他一杯香气四溢的灵茶,“千年雨露,不知是否合你的口?” “对于这些我从不挑剔。”苏子沐饶有兴趣地盯着人,他对茶没什么讲究,可这茶只闻到几股香气就让人浑身舒畅,想要端起细细品尝,绝非凡物。 容毅然于他来说算是长辈,以如此礼数待他,八成是有求于他,这人不说,他也继续装傻,所幸真的端起小白瓷杯品起茶,目光不经意瞥见左侧书案上的信。 那上面竟写的是“一月二十日詹峰主辰时小鸾峰练剑……巳时与慕峰主在暮雪殿用膳……午时和慕峰主暮雪殿研究新阵……”。 一月二十日,看样子是每天都会有这样一封信。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容毅然,此人竟暗中在昆仑暮雪峰安插了人,否则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知道詹重雪的事。 这封信看似遮掩,实则什么都没挡住,遮得十分有心机,他都不由地想容毅然是故意让他瞧见,然后回头告知詹重雪自己余情未了的事。 还有那丹峰峰主慕凌,据说容毅然上次上昆仑詹重雪避而不见,准备强闯暮雪峰时被慕凌赶到拦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容毅然离开时身上的煞气百米内都不能近人。 纵使如此他也没说半个字,见他不闻不问,终是容毅然忍不住开了口:“听闻你是詹峰主亲自点名收的嫡传弟子?” 苏子沐顺着答:“是。” “向我告发容过的那封信,是小友拿詹峰主的私印写的?”容毅然轻轻闻了闻手中茶水。 这事儿容毅然以前可能猜不到,可如今结合苏子沐与容诺的关系,容过数次派人截杀容诺,以及这人上昆仑不久他就被关了魔窟,便不难猜到,他想不承认都难。 苏子沐放下茶杯,“我也算给容家除去了个隐患,容二爷不至于要来问卑下的罪吧?” 对方端视着他,也放下杯子,“小友说笑了,不知小友为何会想到以詹峰主的名义写信给我?” 听到这话他心中一个激灵,他可是在准备击杀容毅然时猜测这人和詹重雪有一定关系,整个平清大陆可都从没人提过这个,而他那时的身份是个妖。 他脑子飞速运转着想要找到合适的措辞,容毅然却先开了口,犹豫道:“他,可曾提起过我?” 这……这个“他”必然指的詹重雪,至于詹重雪有没有提过容毅然?那必定是一次也没提过的。 为避开嫌疑,苏子沐只能接着容毅然的话开始造谣,但又不敢造得太过份,起码在詹重雪知道后不能对他起杀心。 “师尊倒没提过,只不过我偶然一次在师尊书房里的满地废稿中,见过你的名字,加上他每次来不见山小院总盯着院中的老榆树瞧……我并不能确定你们是旧时,有赌的成分。” “我的名字?那棵树……”容毅然失了神兀自重复着他的话,握茶杯的手都发起抖。 苏子沐沉默,名字他不曾见过,倒是的确见过几次詹重雪盯着那棵榆树,不过树已经被詹重雪给粉身碎骨了。按照詹重雪的性子,这两人不管有过什么,大抵也不可能再回头。 没多久容毅然收起情绪,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小友见笑了,实不相瞒今日邀小友前来是有事相求。” 苏子沐挑眉,知道重头戏来了。yst “我与詹峰主乃是故交,我想请小友帮我个忙,条件随小友心意。” “什么忙?” “我想见詹峰主一面,只要不是昆仑,什么地方都可。” 苏子沐直言:“他应当不会答应。” 容毅然顿了顿,“只要他离开昆仑,小友把他所在位置提前一个时辰给我便好。” 詹重雪非必要不会离开昆仑,就算突然兴起离开,谁也没法提前知道。听容毅然的意思是想要他把詹重雪给骗出来,苏子沐嘴角抽了抽,“在下怕是做不到。” “相较于偷印写信一事,此事要简单许多。” “的确,但请恕在下不想再进那魔窟了。”魔窟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待待几月,苏子沐脑子有坑才会应下这事儿,再说几次三番在詹重雪的忍耐底线蹦跶,下次可能就不止进魔窟那么简单了。 他估摸着容诺和容夫人应当也聊的差不多了,便想离开,道:“若容二爷没什么其他的事,在下先告辞了。” 他一起身,容毅然就急了,“等等。”那双眼睛和容诺有些相似,带着些乞求之意。 苏子沐想到先前在明心殿容毅然有意无意地在帮他和容家周旋,眼下他便顺道还个人情算了。 “容二爷见人的事我恐怕帮不上忙,但递封信我还是能做到的,至于那人看不看,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 大宴的第四天,原本应该同时出现在高台的主角却并未出现,祭天仪式因此延后。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宾客无从知晓,直到最后一天,他们也没有等到这对新人入场,白微出逃的消息白容两家便瞒不住了,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白家嫡次子白絮。 砸下重金宴请四方宾客前来,如今婚事泡汤,白家与容家的人脸都黑的都跟什么一样,尤其是容家,清出六城宴请天下办的举世大典,现在却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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