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猪吗? 一睡一天。 他站在床边,满脸惊疑地打量着床上的男人,思索着要不要把对方弄醒,毕竟睡多了也不好,谁知手刚伸到一半,就看见对方倏然睁开眼。 他一顿。 刚醒的秦罹也是一顿。 片刻后,清醒了不少的秦罹阴恻恻开口:“许医生,你想对我做什么?” 对他下手? 被他抓个现形? 秦罹冷哼一声。 许昔流有一瞬的尴尬,毕竟他刚才伸出手来,是想拍对方脸叫醒的来着。如果对方再晚一秒,那么他的手此时此刻就会拍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保不齐还有清脆的声音,更尴尬。 他清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什么,刚才是想喊你。” “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你睡了将近一天。” 秦罹眼神阴郁,眼神里透着怀疑,可却没开口。 他记起来了监控这回事。 于是他志得意满的坐起身,也不计较青年的无礼举动了。 许昔流见对方清醒,也不再在这里待着,松了口气就回房了。 秦罹又在床边坐了坐醒醒神,这才站起来。 他没第一时间就去查监控,毕竟有些东西,等上一等,后续才会更满足。他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略微平静下来,换上一副冷肃的样子,转头去书房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他得先把今天缺席的工作处理好。 庄桉今天见老板一天没来,也习惯了,他自己将一切安排好。 秦罹打来电话的时候,就如实的汇报过去。 这一汇报,就汇报了快一小时。 末了庄桉提起了别的事:“秦总,您上回说的找些狗仔去蹲守在秦章远病房跟前,我已经做了,现在那边拍到了有用的东西,也已经按照原来的计划发到了网上。” 秦罹听了很满意。 “继续拍,拍到秦章远受不了了为止。” 他的好叔父一向喜欢这种上不来台面的手段,他每次出门,身后跟着的苍蝇都要一大串,得花时间才能除掉,虽然伤害不大,但很恶心人,透着秦章远味道的恶心人。但是很不巧,他恰巧很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肮脏的手段,用在对方身上,想必他叔父一定会很高兴。 秦罹重重地发出一声冷笑。 庄桉已经对自家老板时不时发疯的精神状态了解的很深了,听见了也只是嘴角一抽,继而又恢复成兢兢业业打工人的样子。 秦罹又和庄桉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网上一些娱乐大号,也经过授意纷纷放出来了秦章远腿断受伤后在病房的日常,多是一些视频。 秦章远自从断腿被迫卧床后,脾气就绷不住了,再加上那天给许昔流打电话,不仅没被接通,反而自己的手机还被标记成了骚扰电话,让他也没办法给别人打,就更破防了。 秦罹也顺势一个劲的打压过来,秦章远又气又急,以往儒雅风度的假面彻底破功,也不装了,时不时的就在病房谩骂下属,又或者是阴狠狠的诅咒秦罹,这一切都被狗仔悄无声息的拍下来。 狰狞的面目在视频里看起来尤为清晰,令人心惊。 水军带动,网友纷纷辣评: 【这人是秦章远?哈哈哈,那天被轮椅创飞后就在医院躺了?】 【天啊他好可怕,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的,还朝人吼,是不是有易怒症啊?隔着屏幕我都害怕他一个杯子砸我身上,我记得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笑死了他以前当然不是这样,我记得秦章远以前名声好的嘞,没几天就有各种各样的报道,比如说参加了什么慈善宴会,捐出了多少多少钱,又去了哪哪哪关怀弱势群体,每次都有他,每次都报道一堆,恨不得背后长俩翅膀头上安个光圈满世界巡回,老营销咖了】 【确实,我也记得,他不仅喜欢营销,还喜欢拉踩,每次吹嘘他有多儒雅脾气有多好的报道里面,都会暗戳戳提一句疑似有精神病脾气暴戾的秦罹,或者是直接就给秦罹安排一个爆料,老心机了】 【天哪,忽然怜爱秦总了】 【他怎么敢骂秦总疯批的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嘛,天天骂人,身为打工人我真的怒了!和他比起来,秦总简直正常的要死,毕竟就没听秦总骂过人,两个人都是姓秦的,还是亲叔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那当然是他忌惮咱们秦总啦,咱们秦总人又帅又年轻还有能力,简直完美,他要是不踩秦总疑似精神不正常这一条,简直找不到缺点啦】 ...... 秦章远看到这些评论,眼前又是一黑,牙都要咬碎了。 秦罹看着这些,却是很满意。 他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叔父身上太多,只大致扫了几眼确保大方向没错,就懒得再关注了。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仿佛是知道他所想什么一般,房门外传来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敲了敲门,随即门被打开,青年医生的半个身子进了来。 “今天山庄采购的人买了火龙果,很甜很新鲜,厨房的人切了果盘,咱俩一人一份。” 许昔流在山庄里属于包吃包住还领工资的状态,平时男人健健康康的时候,他就是一整个混吃等死。虽然他对这种生活很满意,但有时也不吝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说,领到自己份的果盘的时候,顺手把对方的捎上来。 许昔流笑眯眯,对鲜艳的红心火龙果很馋。 他微笑的看向男人,惯例询问几句:“秦先生,睡醒一觉起来后,头还疼吗?” 男人换了身衣服,穿上较为日常的居家服,身上阴沉躁郁的气息稍有减轻,但那种骨子里透过来的凛冽,还是叫人不敢轻视。 秦罹没在意什么果盘,他目光第一时间放在了许昔流身上,唇角轻轻勾起一个莫测的笑:“还好,不疼了。” 睡了一觉后,早晨隐隐作痛的头部减轻了不少,那种心脏鼓动的焦躁感也少了很多,补觉确实挺有用。 秦罹落在自己私人医生身上的目光复杂了些许。 他现在忽然有些看不清了,对方到底是想害他,还是单纯的对他好。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如果对方现在主动朝他坦白一切,他或许不会追究......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秦罹被自己吓到。 他居然心底是这样想的吗...... 秦罹眸光愈发深沉,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他斟酌着开口想再说些什么,青年的名字在他嘴里转了一圈,还没冒出一个字音,便看见眼前的青年朝他露出一个非常温和好看的笑:“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书房的门被啪地一声关上,毫不留情。 秦罹:“......” “呵。” 他心里的热意霎时间湮灭。 秦罹看见果盘被放在他的书桌上,便起身坐过去,顺便打开电脑,查看监控。 他倒要看看,今天一天,趁他睡着的时候,这小狐狸在他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为了营造一种气氛,秦罹还特意起身把灯给关上了。 就在这样一种黑暗里的环境里,电脑屏幕发着幽幽的白光,秦罹脸上带着幽幽的冷笑,看起了监控。 他势在必得,觉得一定会发现什么。 然而看了好久,从他开始睡着,到他醒来,这其中都没发生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青年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房间里的沙发里,懒洋洋的,手里拿着本书看。看累了,就伸个懒腰,肩背纤薄,腰肢柔韧得叫人心热,偶尔还会朝他睡觉的方向瞥过来一眼,继而又继续换个姿势窝在沙发里。 最多的时候,也就出门吃饭散步,最后大约是记挂着对他的约定,又拐回来待在房间里,乖乖的,像个小狐狸。 整个监控,与其说是潜在的犯罪罪证,不如说是主人睡觉时家里小宠物的动态记录。 秦罹看得心里也软软的,但表情却硬硬的,脾气臭臭的,眸底惊疑不定。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居然这么乖?什么都没做?这不可能。 一定是他看漏了什么! 秦罹于是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信念感,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了十几遍小狐狸伸懒腰,看了十几遍小狐狸打哈欠,看了十几遍小狐狸在他房间里轻盈的遛弯,都没能找出来什么。 几次循环之后,他逐渐陷入了恍惚之中。 眼里映着一帧帧播放的监控录像,电脑屏幕发出的刺眼白光令他更恍惚,心里的信念感在逐步崩塌。 秦罹握着鼠标的手松开又紧握,力道大的鼠标都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他心里念着不可能,机械的一遍又一遍重复,几次过后,手里的鼠标不知何时变得软塌塌的,还有点凉,汁水丰盈。 秦罹于黑暗里恍惚的看了一眼,看到红色的液体从自己指缝间溢出,顺着手腕往下流。 而周边更是一派狼藉,那种红色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他眸底也被映上一点暗红。 白瓷盘掉落在地,摔碎,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房间里的许昔流隐隐约约听见了,皱起眉,估摸着可能是男人那边的声音。 他刚美滋滋吃完红心火龙果果盘,漱过口,为了防止男人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走出去看了看。 旁边的卧室门开着,里面没人,那就只能在不远处的书房了。 许昔流走过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房间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个准则适用一切多动生物。 走到书房门前的许昔流谨慎地敲了下门,听见里面没动静,而后手压下门把手,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秦先生?” 里面黑黑的,没开灯,看不真切。 但许昔流确定对方在里面,他听见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了。 许昔流一把把门打开,反手把灯开了。 大晚上关什么灯,什么毛病。 许昔流没好气,嘴里的疑问还没出来,却在眼睛看清里面场面的那一刻,温和尽失,变成了一声惊恐的卧槽。 里面堪比恐怖片现场。 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地板上,地毯上,到处都是,呈飞溅状。桌上也一片狼藉,鼠标滚到一边,桌面上一滩红色不明物体,软塌塌的一片,看着像是被暴力捶出来的。 而男人就更一言难尽了,坐在里面,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染着红,手上也是,红色的汁水淅淅沥沥的顺着流下来。 对方俊美的脸侧也飞溅上去了几滴,黑眸幽深,表情阴戾骇人。 男人勾着恍惚的笑,尝了一口手上的红色不明液体,盯着他,咬牙: “许、医、生。” 如果不是认出来了掉在地上摔碎的白瓷盘,知道这是被糟蹋的红心火龙果,他还真以为这是什么杀人犯罪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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