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功。 过量的失血,让岑炀的头脑极度晕眩,甚至有点看不清身前的青年。 一个陆诏……两个陆诏……三个陆诏? 他们一起在岑炀身前蹲了下来,目光堪称冰冷。 岑炀嘴唇动了动,一面因为不明白眼下状况而更加头晕,一面又是本能开口,虚弱道:“陆诏,你出去。” 陆诏没有说话。 生气了。 岑炀迟来地意识到。 嗯……自己骗了他,假装自己要进医疗舱,实际却是从里面爬出来。如果陆诏这么做,他肯定也要生气的。 但岑炀觉得自己可以解释。 “我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他说,“身体好了很多之后,信息素就开始分泌了。我受不了,陆诏,还是现在这样更舒服。” 陆诏没有说话。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对岑炀发火。这非但没用,还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只是在观察岑炀的情况。 很快,青年得出结论:“应该真的在医疗舱里躺过,所以这回的伤都是新的……岑炀,”陆诏扯起一个冷笑,“还真有本事。” 这些话只在心间讲,从Alpha青年的角度来说,就是好友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又在这样的沉默中,一把抱起自己。 他近乎是惊叫:“陆诏!” 陆诏把他放进医疗舱。 “我,”眼看好友在调整治疗参数了,岑炀艰难地坐起来,“我没有乱来!保持之前那个状态可以让我顺利度过这几天,等事情结束了,我再一起治疗,这样效率最高!” 陆诏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不行,还是生气。 忍住,必须忍住。 他低头,继续去调整参数。 还好星盗船上的好东西多。陆诏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发生在宇宙里。岑炀会不会也说,他没有乱来,这样效率最好。 终于,参数设置结束了,他重新去看岑炀,要求:“躺回去。” 岑炀嘴唇动了动,“陆诏……” 他微微苦笑。 “没有用的。你这么做,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我待会儿……” “信息素溢出的问题,”陆诏说,“我帮你解决。” 岑炀的瞳仁又一次震动。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浑身都在跟着发抖。 “你要做什么!?”他明明应该质问的,可事实上,岑炀的话音毫无气势不说,话尾还带着轻颤。 “就是这样。”陆诏直起身,“如果这样不行,我还会采取更多方式。我读过很多和Alpha生理有关的书,你知道。” 这回换岑炀不回答他了,他还沉浸在因陆诏之前做法而来的震撼里——虽然确切地说,他没有做什么,仅仅是碰了岑炀一下而已。 只是这一下,就足够他全身上下一起虚软,包括因过量信息素分泌显得酸涩肿痛的肌肉。 “你……”岑炀的嗓音依然在颤,“你不用这样,把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陆诏说:“你是要自己躺好,还是我‘帮’你躺好?” 岑炀:“我不想……陆诏,我不想……” 陆诏:“嗯,但是我想。” 话音落下,他从好友眼神里看出一丝悲伤。 陆诏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澄清一下:“岑炀,我是作为‘朋友’在帮助你。如果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不如把我想象成一些医疗器具。” Alpha青年:“……” 沉重的心情转瞬变成哭笑不得,岑炀:“这怎么能比?!你有体温,皮肤也是热的。” 陆诏说:“唔,我觉得你小瞧现在的医疗器具了。” 岑炀:“……” 岑炀在短短时间内第二次无言以对,到最后,只能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陆诏说,“那我也换一种说法。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你,明知道我在痛苦、受伤,然后我把你关在外面不愿意见我,你会怎么样?” 岑炀哑然。 “你会用尽一切努力来帮我,对吧?”陆诏说,“——看着我。” 讲话间,岑炀的眼神慢慢发生着变化,视线打飘。 陆诏是不可能给他避开自己目光的机会的。见状,他直接伸出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钳住好友的下巴。 触手滚烫。 他的手指一点点从岑炀嘴唇上摩挲过去,继续说:“这种时候让你做什么,你都会愿意,只要能帮我减轻信息素带来的痛苦。” 岑炀:“我……” “你愿意的事,我也愿意。”陆诏说。 “或者,”停顿片刻,他又道:“你可以这理解成,我是为了自己心中过意得去点,所以来‘强迫’你了。” 岑炀闭上眼睛。 “对,不是你在‘强迫’任何人,是我在‘强迫’你。” 说着说着,陆诏忽然觉得这个切入角度也不错,于是开始专门强调。 讲话间,他看到岑炀的身体又开始颤抖……真可怜,睫毛都开始颤抖。 终于,岑炀的肩膀松懈下来了。 陆诏见状,露出一个细微的笑。 然后,他放开岑炀,后退一步。 岑炀疑问地看他:“你不是说?” “对,”陆诏回答,“等你从医疗舱出来。” 岑炀:“???” 陆诏又笑了:“如果你之前不自作主张,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岑炀:“……”自己还是快点躺下去吧。
第77章 Beta继子(37) 综大的校园论坛上,有很多关于这一届首席的分析。那些不同专业、不同年纪的学长学姐,包括部分老师都一致认为,让陆诏获取最终胜利的,是他在“抓住时机”一事上绝佳的能力。 不像很多同龄人,总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超过判断的局势而变得急躁不堪,做出冲动而贸然的决定。陆诏每每怀着十足的耐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耐心。 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医疗舱里,浑身上下都被药液浸透的好友,陆诏缓慢、克制地挪开目光,告诉自己,距离他仪器显示的最低治疗用时还有45分钟。 自己要利用好这些时间,多安排一些事情。 首先是让机器蜘蛛出趟远门。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出现。要把这点告诉正在控制室里睡得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同时把那只蜘蛛留给他们,当做必要时刻的通讯手段。 然后——目送第一只蜘蛛离开,陆诏拿起第二只,打开它的通讯箱。 那家礼品店给他回了消息,说陆诏定的花已经顺利送到。 想到接下来的每一刻,自己都有可能收到妈妈的电话,陆诏不觉有些头疼。 他不是叶星阑的Alpha,做不出一边标记一边和别人通话的事。当然,他和岑炀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标记”。 想了想,陆诏决定趁岑炀还安静的时候录个视频。幽灵号的情况太特殊,没有进入安全星系之前陆诏不会在任何联网的地方提起自己经历的事情。但简简单单地报个平安还是可以的,也不光是他,得把岑炀的平安一起报了。 ……不过,岑样这样子,看起来就不太“平安”啊。 陆诏又开始头疼了。 他斟酌着字句,十分不易地把视频录完。到底没把昏迷的好友拍入镜头,而是简单说:“他遇到一点状况,不过总得来说还好。” 这就行了吧?陆诏给蜘蛛编写指令,要它接到来自文女士的通讯之后,先播放这段视频。同时也要求了,如果文女士第二次打来,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听到。 再有,除了自己对妈妈报平安之外,他也要确定母亲的平安。 安排完这一切,看看时间,还剩半小时。 足足三十分钟呢,不能浪费了它们。抱着这样的想法,陆诏开始计划飞船停靠后的事。 虽然尽力挑选了最安全的星系,可以陆诏对“船长”的判断,对方既然弄出这么一条船,就不太可能专门放过罗莱索的某个“邻居”。只是有可能,那边目前没人在这里。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发现有人“失踪”,更不会进一步察觉到船上出事,在幽灵号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开火。 这就够了。只要能得到最初的时间差,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打开直播,倒逼新星系的航路警察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在路上开直播的原因也在这里。真这么做了,恐怕下一秒就要有“星盗”找来。 再之后……陆诏觉得,自己可以跳过陆昇,直接试试联系中央星那位本家的叔爷爷。 陆家的辉煌就是因那个人而起。作为战争时代的英雄,对方终身未婚,年轻的时候把自己投入战场,战争结束之后又致力于各种慈善事业。在很多年里,都活跃在大众视野当中。 不过那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陆诏出生的时候,那位叔爷爷已经很年迈,据说是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星球养老。至于他们这些“分家”,说白了,没一个是他的直系后代,而是都是他兄弟姐妹,包括堂兄弟姐妹的孩子。 这么一个人,就算之前因为年纪太大不理世事,听到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应该还是会出手的吧? 前提是他真能联系到对方。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转动了一圈,这时候,陆诏猛地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不远处的医疗舱上。 岑炀。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陆诏之前的冷静、理智,都要出现隐隐动摇。 他的第一个安排纯粹是为了对方。岑炀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陆诏也是第一次看岑炀经历易感期。他一面知道,对方的表现肯定和那些标记了Omega的Alpha不一样,一面又想,不管多么不一样,里面应该都是能找到一些共性的。 比如,正常情况下易感期的Alpha不会离开自己的Omega,他或她会在后者所在的地方筑巢,尽力用自己的气味覆盖对方全身, 嗯……这么看,岑炀在这段时间会非常需要他。 “我也可以给岑炀一个‘巢’。”青年在脑海里计划,“希望他配合一点。虽然说是‘强迫’,但我不想真的对他采取什么暴力手段。” 然后…… 没等陆诏细想“然后”,他听到医疗舱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时间还没到。 Beta青年皱眉,走到医疗舱的操作口。看到上面数据的瞬间,他面皮猛地一抽。 岑炀的信息素水平又上升了。之前已经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一千,到现在,却还能节节增长。 受此影响,躺在药液中的青年明显躁动起来。陆诏粗略一看,都能看出他捏紧、放在小腹上的拳头——竟然还在忍耐。 陆诏眼神暗了暗,用不到半秒的时间做了决定。 他不要岑炀忍耐。对方应该在他面前坦诚一点,不论是关于痛苦还是关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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