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代价不过是听从他的命令,过分吗? 魏元臻觉得自己很大方了。 可谢星沉这样,魏元臻就生出一种要被背叛的惶恐无措,他不许这个人有一丝离开他的可能性。 只要他想,他就能抓住让他心软的点。 可是他能一辈子抓住吗? 月色清晰地照出他眼中那抹暗沉,如果抓不住,他就和谢星沉一起死,他死也不会放过他。 …… 再次醒来的时候魏元臻已经不在身边了,谢星沉立马就去外面跑,找了两圈不见人影。 正着急,肩头忽地被拍了一下,谢星沉回头,李大婶挎着篮子,见他回头左右探了探,将他拉到一边。 李大婶小声道,“星沉啊…你那个兄长,其实也不用那样…我也没别的意思,他这…” 前言不搭后语地听得谢星沉一头雾水,“婶子,您想说什么?” 他抿唇,有点急,“您有事我们过会说,您看见我…我兄长了吗?我在房里没见到他。” “见了见了。”李婶子急忙应声,“刚还见了一面呢,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呢。这么说来,星沉你不晓得啊?”她眼角抬起,有些诧异地看着谢星沉。 谢星沉蹙眉,对这事一无所知,“他怎么了?” 李大婶赶紧说,“这一大早哦,你这兄长就走过来帮我们劈柴,那柴刀噼里啪啦地响,吓人得要紧。” 一大清早见到魏元臻时,李大婶还没认出来,冲着他热情的打招呼,上来就嘘寒问暖。 对帅气的小伙子哪个不喜欢呢,虽然一开始是为了给二丫相看才把人带回来。 但是处着处着,李大婶对谢星沉的好还是实打实地。 她们家本就没有男人,李大婶一个人养大了两个丫头,她到底是个女人,村里有不少人暗地里会欺负下她们家。 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干得活比其他人多了些,领东西总是最后几个,一有事就找上她们家帮忙。 诸如此类的小事一多了就成了麻烦,让人心头不舒服极了。 谁让她们家没个男人呢,到时候真打起来闹起来,没个顶事的也扛不住。 这些情况在谢星沉来了以后都没有出现过,里里外外帮了李大婶良多,要不是这样昨日那事一出,李大婶怎么可能还亲亲热热的样子。 她的关心就是长辈式关爱,问他怎么起这么早,屋内冷不,是不该给你们添一床棉被了,怎么穿这么单薄,婶子给你找身干净衣裳。 被关心的本人魏元臻很不适应,他眼角下拉不耐烦地想让人滚远点,话还没出口,先一步对上了李大婶的眼睛。 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让他立在原地,嘴边的话就卡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拉着坐在了一把破破烂烂地木凳上,稍微动一下就能发出陈旧的吱呀声。 周遭简陋,空气潮湿泛着陈旧的味道,身后却久违地传来了念念叨叨地声音。 说得又碎又杂,话题跳跃得很快,一句话重复个三四次, 很多人都会不耐烦,奇妙得是,他所有的烦躁暴戾都消下去了。 魏元臻坐在那却恍如隔世。 好像这样的日子离他太远了,久远到心脏忽地有些泛疼,让他喘不过气。 没等李大婶找到衣裳,坐着的人猛地起身出去了。 “哎!” 李大婶放下手中的东西追出去,就见魏元臻一身单薄的粗衣被风吹起了点,半个衣袍都是空荡荡地。 看着消瘦的男人走到柴边,举着柴刀二话不说就是啪一声下去了。 太过突然,李大婶小心脏一跳,还以为劈得是自己。 “啪啪啪——” 李家堆积的柴被劈了个精光,每根木头长得都一模一样,切口完美。 李大婶捂着胸口感慨。 我滴个乖乖,这、这也太猛了。
第372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41) 柴都劈光,那人尤嫌不够,阴着一张脸喜怒难辨,“还有吗?” “没、没了。” 愣愣地答完,李大婶才注意到面前这人的脸色,暴戾阴鸷,长得虽与谢星沉一样,气质却截然相反。 这不是昨天那个煞神还能是谁?! 这下再看对方手中的柴刀,李大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怕柴不够劈就要劈了她,立马改口,“有有有。”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 李大婶满头是汗地找柴,目光所及之处找不到一点没劈的柴,总不能让她把家给拆了吧。 此时,李大婶痛恨自己捡木头捡少了。 她磨磨蹭蹭地找了半天,魏元臻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最后扔掉了手中柴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时李大婶只想着逃过一命,去捡柴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道歉呢。 “你兄长肯定是生气了,也怪我想太多。”李大婶愧疚道,“现在人就在那树上坐着呢,婶子我也不敢过去。” 李大婶指了下方向,那棵树长在李家院落的边缘,天转凉已经掉了不少叶子了,模糊地能看到一个人影。 谢过李大婶后,谢星沉踩着树干飞身上去,少年郎英姿勃发,轻轻松松飞上树。 一上去谢星沉才发现这里视野很不错,放眼望去这片不大不小的村落尽收眼底。 魏元臻睨他一眼,还是一脸不耐烦地老样子,撇开头跟他冷战。 谢星沉坐过来的时候他倒是不避开,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坐在那。 “还生气?” “再气我也不理你了。” 魏元臻听了更气,但又担心人真的走了,急忙回头就对他狭促地目光。 谢星沉笑着挨近他,眼疾手快地把想转身的太子殿下拉回来,作弊一样的抱着人嘟囔,“干嘛老生气啊。” 听了这话魏元臻气不打一处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满脸杀气动作却轻得很,仿佛小猫挠痒痒。 谢星沉瞥见这幕,肩膀微抖,克制不住自己,摁着肩上的脑袋放肆地笑倒在树枝上,眉眼生动,眸光流转。 晴日当空,天边浮晓透过缝隙打在他鲜活生动的眉眼上,眉眼璀璨,笑意盎然,当是世间少年最无忧。 他伸着手边笑边摸肩上的脑袋,两个同样帅气的少年郎生着一模一样的脸,肩上那个眉眼抬起深深看去,靠在树上那位含笑垂眸。 有那么一瞬,时间都为之停滞。 “不气了好不好?” “...没气。” “真的吗殿下?” “孤从不说假话。” “那...”他蔫坏一笑,皮道,“可以亲我一下吗?让我...唔。” 又是一样的配方,话还没说完,太子殿下蛮横地吻了上来把他堵得说不了话。 没什么欲念,他只是笑,弯起眉眼乐不可支。 笑得魏元臻恼怒质问。 他便乖乖道,“只是见你就心喜。”于是便忍不住笑意。 魏元臻耳根一红,遮掩地接着吻他,这回谢星沉再笑,他便任由他笑。 莫名其妙地一场冷战就这么消失了。 重归于好的两人靠在树上看着渐渐忙碌起来的小村落,人间烟火升腾,嬉笑玩闹传开,寂静被热闹渲染。 谢星沉打趣他,“李婶子说见到你了,殿下还去劈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给她道歉吗?” “孤不是给她道歉。”魏元臻一口否认。 原以为他还要嘴硬,结果下一句出乎意料,“孤是在给你道歉。” 谢星沉一怔,“给我?” “她对你,还算不错。”魏元臻错开他的眼神,看着下方的烟火气垂眸。 “孤可以杀她们,但孤不会去杀对你真心之人,只要这黑丫头能少看你几眼孤就能一直留着她。” 那些关心爱护,曾是五岁之前的太子殿下体会过的。 那时人人羡慕他,父皇母后宠爱,宫中一霸,唯我独尊、恣意妄为,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幸福之人了。 他什么都不諵凨用做,前方已是一片光明。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谢星沉偏头,看着魏元臻恍惚的侧脸,轻轻牵上他的手,“那我更希望殿下能变得更好,有更多人能对殿下交付真心。” “孤有你就够了。” “我觉得不够。”他偷换概念,嘴角扬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自当得到更多的爱,而不是拘于我一人。” “若是日后你有了别人,”谢星沉想了想,“我会放手,到时候我就浪迹天涯去。” 魏元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这上面,皱着眉沉声,“孤不会有别人。” “这么肯定?” “除了你,再不会有一人。” 谢星沉切了声,心里信了,面上还是要逗他,“我不信,你之前对张惊鸿就很特殊。” 魏元臻瞥他一眼,难得看出他存心逗他,于是忍住了没回他。 也就没告诉谢星沉,他们之间到底区别在哪。 他可以杀了张惊鸿,却永远不会允许自己伤了谢星沉半分。 不告诉他,免得他得意,恃宠而骄,养成了坏脾气,真正坏脾气的太子殿下如此想道。 待回了李大婶那魏元臻的脸色好多了,反观李大婶见了人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魏元臻不欲理会她,轻飘飘地看了眼就走人。 “哎,等一下。”李大婶喊住他,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心一缩,还是颤巍巍地拿出一件身深色衣裳。 “听星沉说你穿着那粗衣不舒服,我特意给你买了身衣裳,这是咱们镇上最好的一件了……” “你换上试试?” 李大婶小心翼翼地提议,递过去一件深色衣袍。 魏元臻垂眸看向那件衣裳,深黑色样式一般,花纹也丑,针脚粗糙,魏元臻一点也看不上。 可他先看到的是拿着衣裳那双粗老地如同老树枝桠的手,长期做农活的手并不好看,甚至算得上丑。 魏元臻伸手接过那件衣裳,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李大婶松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打算去干活。 紧闭的门忽地又打开,方才进了屋子的魏元臻再度走了出来。 李大婶抬眼看去就是一愣。
第373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42) 穿着深色衣袍的少年郎,气度斐然,尊贵无比,仅仅是换下粗糙的布料就将他骨子里的贵气发挥了十成。 竟是一时让李大婶看呆了去。 初时,谢星沉扶着魏元臻出来时他昏迷不醒,满身狼狈,李大婶只知道他同谢星沉长得一样。 再见就是阎王一样的出场,李大婶没胆子去看他,次次都是匆匆掠过。 也是到了现在才发现这兄弟俩虽长得一样,气质却很不同,但一样的俊。 魏元臻确认李大婶看见了,神情烦躁地转身,又是嘭一声关上门。 留下李大婶不明所以地站在那,二张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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