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知道皇帝要做什么,最近皇帝抽条地厉害,声音也变成了烟嗓,讲起话来像是烟斗里摩擦的石粒。 “阿栀。” 乌栀听见那道声音,抬起眼睛来。 皇帝停在前面,旁边有石头遮挡的地方,他往后扫了眼,几步远外还有那棵萦绕在他鼻尖的桂花树。 这地方安静、了无人烟。 实在适合做些事情。 他看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泛着笑,那笑容出现的并不合时宜,遥遥对望间,宛如鬼厉。 “圣上。”他交叠的手一颤,瞥见了那抹明黄色,久未好的膝盖又有酸痛的感觉。 “阿栀,来这里。”皇帝伸出手,眼神阴鸷地抬起手。 他的意思实在明显,乌栀浑身一颤,慢吞吞走了两步,笔直地跪在他面前。眼睛落在不远处的湖面,月光在上头荡漾,还有几只鸳鸯。 小时候,娘还和他说过鸳鸯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如果有一方死亡,另一方绝不苟活,所以被视为‘婚姻美满’的象征。 可是他成为了一个太监,注定不会成亲。而且,他不知如何招惹上了皇帝的眼,前些日子,皇帝夜晚腿部抽筋,喊他上去按。 他很听话,一丝不苟地模仿着太医的动作。 但,为什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 御前的大爷爷说,皇帝是大庆最大的主子,皇宫便是他的家。而他们只是他家里的一个物件,想要一个物件,不需要知会任何人。 包括物件本身。 乌栀垂着眸,等着眼前人的发落。 皇帝自看见徐月见面上的桃红后,心底就跟忽然着了火一般。他尝过人事,知道刚才那火是什么。 若是旁人,他或许还敢窥觑一二。 但那个人是摄政王妃,沈衔青喜欢的人。 他不敢。 想到一撇而过的粉唇,他心痒意十足,低头一看跪在地上乖觉的人,心底的火就没消下来过。 “抬起头来。”他抬手勾起乌栀的下颚,看着这人平淡的眉眼和寡淡的唇色,不知为何和徐月见比对起来。 这一对比,才觉得实在不一样。若说那人是色泽美味的佳肴,这人就是清汤挂面,连葱花都没撒上的那种。 皇帝有些不耐烦,眼睛忽然望见这人的鼻尖。 唯一差不多的,大概就是这一颗小痣了。 “算了。”皇帝低头说了句。 他现在□□难耐,也不好再叫人来。这人虽长得不够好,床上却有另一般风味,现下周边又没别人,试试新的花样,泄泄火堪堪能用。 “阿栀,用我教你的。”皇帝的手指顺着面前人的眉骨,一点点往下滑,轻轻道:“慢慢脱,我要看全部。” 乌栀一听,浑身绷紧。他瞪大眼睛,怔愣地望着还笑脸吟吟的人,似乎不大相信这种话能被说出来。 “阿栀?”皇帝好笑地看着那一双圆眼,心头忽然觉得乌栀长得还是不错的,比不上徐月见,也算是好看。 “快点,我要看。”皇帝不介意在吃之前,哄一下床伴。 周遭静谧地可怕,刚还畅游的鸳鸯溜进暗处,月光空出一块,悄然地落在叶片上,空处没了光亮,只有隐隐约约的亮色,模糊得只能看清轮廓。 秋风‘唰唰’地吹,不仅让跪在地上的乌栀觉得冷意十足,还让几步外的桂花树下的人影打了个抖。 - 徐月见看着皇帝和乌栀一前一后离开,周围人除了问候,谁也不敢擅自跟随。 徐月见瞧着弯着腰身,却止不住脸色发白的乌栀,害羞的红潮悄然退去。 “怎么了?”沈衔青察觉徐月见情绪有些波动,顺着目光往外一看,便看见消失在众人面前的皇帝。 “没事。”徐月见的主要目的就是拖住沈衔青,让他不要与皇帝对上。但一想到等会要发生那种事情,那个面白的小孩得受何等的欺辱。 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的脸色不大对。”沈衔青沉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徐月见,面容严肃就像是看折子一样。 徐月见抬手触了下脸颊,摸到脸颊的冰凉还有抖动的唇。 原来他在生气。 “想跟去吗?”沈衔青握住徐月见的手掌,细细摩挲了下他的指尖,企图把手心的冷意赶走。 “不......”徐月见怕在触发剧情,那个可是小说男主,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悠。保不齐有什么不得了的手段,不然后面也没法做到,在沈衔青还活着的时候,就敢打北疆的主意。 “走。”沈衔青看着面前人两条细眉紧蹙,用了把力气将人拉起来。 后面的人乍一眼看皇帝走了,摄政王也马上要离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面面相觑几眼后,慢慢站起来,旁边的声乐舞女都停了下来,跪在地上。 “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傅大人与傅夫人对视一眼,拱手问道。 这戏台子也没唱什么不该唱的,口味也是按照往常的来。 怎么忽然都起身要走了? “无事。”沈衔青本不想多说,奈何是他开口,便侧目看着站起来的大人们,淡声道:“孤去去就回。” 沈衔青开口说完,青石很灵光地拱手告罪,“诸位大人,是在下不小心撒了点酒,王爷现在去换衣裳。” 青石一说,众大人隐晦地互相看了眼,聪明地闭上嘴。王爷既然不想说,他们再问可就得罪人了。 “原来如此,是下官狭隘了。”前面一个穿红色衣裳的大人笑着拱拱手,怡然地坐下。 坐下后,王爷瞥了那个大人一眼,看起来颇像是赞赏。坐下的大人一见,颇为激动,坐得更是板正。 旁边的大人见状,纷纷落座,生怕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 后边沈衔青没再看,拉着徐月见顺着刚才皇帝的路径走去。 树影微动,徐月见看着远处的一站一跪的人,手掌攥了起来。 沈衔青在他身后,见此伸手握住,眸光里闪过几丝冷意。 - “阿栀。”皇帝捧着乌栀的脸,又笑了一下,“怎么,很冷吗?” “为什么你在发抖?” 乌栀没说话,皇帝的声音如同冰锥,一寸寸钉入他的膝盖骨,寒意从地面升腾,劲风的大声呼喊也挡不住言语的刀割。 “不想吗?”皇帝疑惑地歪歪脑袋,那张刚脱去稚气的脸在月光下,有些可怖。 “可是大福,它总不想饿肚子。” 大福是乌栀无意中救下的小狗,它在某天清晨倒在他门前的草丛里。它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疤,乌栀本来不想救的,他连自己都救不活。 但它在他靠近的时候,忽然张开眼,呜咽地叫了声。 乌栀看着它湿漉漉的眼睛,心一软还是选择救下它。 太监生病是要被抬出去的,乌栀花了他大半积蓄,才堪堪有一个太医愿意施点药材。 狗就是这么被一点点喂活了,待它好了,一直藏在床底下。谁知,还是被发现了。 御前的大爷爷拿大福说事,现在轮到了皇帝。 乌栀好似一下明白为什么他当时要把大福救下来,大概是因为那副样子实在与他一般无二,他救不了自己,说不定可以救一下它。 久久的幻想,此时此刻被打破。 他晃动几下身体,眼前兀然一黑,皇帝弯下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滚烫的热气顺着衣领跑进,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想好了吗?”皇帝淡淡地说着,抬手拿起垂下的一缕黑发,缠绕在手尖。 “嗯。”乌栀听见自己说了声,在皇帝兴味的目光中,颤着手摸向领子。 外衣‘哗啦’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里衣露出来,被寒风一吹,勾勒出消瘦的身躯,月光莹莹一照,颇有些像观音座下的玉童子。 “继续。”皇帝的目光贪婪地游离在乌栀的身躯上,手指轻轻挑开他的里衣,看着里面洁白的肌肤,眼睛里霎时亮起火焰。 徐月见看着远处的人影动了几下,乌栀便开始脱起衣服来,上半身光洁的皮肤全然暴露在空气中,乌黑的头发盖住脊背,之前带着灵气的眼珠子,此刻弥漫着死气。 在小说中看着几把僵硬的情节,恍然一下出现在眼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只觉得拳头绷紧,想把那个渣攻揍一顿。 这是强制爱的开始,乌栀被皇帝强迫了太多次后,竟然会同他产生感情,连温柔男二的出现也无动于衷。 有点离谱。 徐月见咬咬牙,看着人还在再脱,眼睛都要气红了,准备直接冲出去。 “等下。”沈衔青拉住徐月见的手腕,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来。” 皇帝记仇,如果徐月见就这么都出去,以那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指不定又要使什么黑手。 他牵住徐月见的手腕让他站在自己身后,抬手将桂花树上的一片绿叶扯下来,夹在两指之间。 就在乌栀马上要解开裤子时,抬手一掷。 硬挺的叶子快速滑过空气,在朦胧光线中不显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帝面前,叶片霎时擦过皇帝的脸颊,倏然刮出一丝血痕。 变故悄然而生—— “谁!”
第65章 皇帝受伤.... 皇帝的怒斥声顿时遍布一小个范围内,风声依旧,树影颤动,却没有一个回应。 血液顺着脸颊往下落,配上那狰狞的表情,颇为骇人。 当真不像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徐月见捏着沈衔青的衣角,瞧着正中央那个男人愤怒而无能的模样,心下爽快不少。 “阿栀。”皇帝斥了一声,发觉没有回应后,气得手掌捏起来,却也不再叫唤。 他贵为天子,不该做出刚才那事,即便有纾解的欲望,也应该是女子。他喜欢男人这事,还真的不能被人发现。 贵人无后事大,他怕那些大臣直接把他削了。 再者,刚才的手段实在不算是好,被人发现,他经营多年的温顺面孔,全都碎了不说,还会多一个‘暴虐’的名头。 为了一个太监,着实不值当。 皇帝想明白后,抬手擦掉脸颊上的血迹。躲在暗处的那人不知是谁,他隐晦地扫视了几圈,一点人影也没见。 为了方便,他并未让暗卫跟着,所以此时此刻他一个帮手也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情况硬扛并非好事。 皇帝想明白后叫了乌栀一声,甚至屈尊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披在他身上,语气柔和,脸上挂着笑,“这天冷,穿上吧。” 乌栀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瑟缩了下,他瞧着面前人黝黑的眼珠和脸颊上的红线,头立刻埋下,顺从地穿上衣服。 “乖。”皇帝捏了下乌栀的脸,眼睛望着周遭的暗处,微扬声道:“那位好汉,多有得罪。朕看好汉武功了得,不如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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