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皱着眉毛,还没看两眼就火速翻起来,纸质书页被他翻得‘啪啪’响。系统忽然消失不说,这书也做得不讨人喜欢。 正巧外头的蝉鸣作响,徐月见忽涌出一股气恼,‘砰’地一下把书放下,转头怒道:“这破蝉,怎么那么闹人!” “粘蝉的人呢!怎么还不去!” 元芳正给徐月见整理衣裳,近日入了不少新款式,都得入库登记。他这厢还没弄好,那边的怒声就将他招去。 “少爷,人去了。”元芳走上前倒了杯冰乳茶,放在徐月见手边,熟练地安抚道:“这茶做得浓香,快尝尝。” “呵。”徐月见抬头望着忽然出现的长杆,一把端过杯子一口闷了。冰凉的液体滑入,却没办法消除任何躁动。 他心底的不安在一日日的消磨中,逐渐增大。系统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那边怎么回事,网这么差。 徐月见愤愤地搁下杯子,不止如此,他现在好像被突然屏蔽一样,系统一点回应都没有,其他的功能也召唤不出来。 若不是他清楚自己是穿过来的,他都要觉得系统和上辈子就是一场梦。 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徐月见打了个冷颤,再这样坐以待毙只怕情况会更糟。但身体惯有的惰性又告诉他,死到临头挣扎毫无用处。 须臾,他又缓缓躺下,拿把扇子盖上自己的脸。 五分钟,再过五分钟一定想办法。 没有了系统在旁提醒,徐月见这一闭眼就直接睡了过去。导致在一旁苦着脸的元芳发现后,差点没把手里的茶丢出去。 他以后再也不要受骗了! 待徐月见醒来,暮色已暗。他缓了会,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薄毯随之落下。 “元芳?”他喊了声,给自己倒杯水下了地。 元芳没有答话,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屋檐下一盏烛灯亮着,几只小虫围绕着转。 徐月见喝下水,踩着鞋子走到屋前,还是没看见。 “奇怪。”他嘟囔声,元芳一般不会离自己很远的。他心里有些不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而后打开门。 院外的灯盏点点落在空地,萤火虫断断续续地在草丛中飞过。园中巡视的侍卫四处走动,看见他出门,拱了拱手。 徐月见拢了下外衣,快几步走上去,“这位,可曾看见我院里的奴才,名为元芳?” 为首的侍卫闻言,手指微紧一瞬,而后笑着道:“好像是看着出去了,公子别担心,若是急的话,我等立即去找。” 此时已天色昏暗,徐月见没瞧清对面人一闪而过的紧张,听到这话后,也不好意思吩咐他们去,只哦了声。 元芳不会出门找桃花姑娘了吧,上次他打断了约会,估摸着还得见面道个歉。 如此想着,他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不见了就行。 他站在原地揉了揉脑袋,他真是糊涂了,在摄政王府还能出什么。 侍卫见他没问了,朝后面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就要继续走。 “等下。”后边忽然喊了声,为首的侍卫全身紧绷,停滞了瞬转过头来。 “公子还有何吩咐?” “也没有,就是问问王爷可回来了?”徐月见想到他的任务,多嘴问了句。 对面人似乎表情有点奇怪,而后恭敬地说:“王爷回来了,正在前院。” “哦。”徐月见蹙着眉,见他们快步离开,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既然元芳不在,他先去忙活任务的事情吧。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节点正巧是—— 沈衔青爹娘的忌日。 纯孝如沈衔青,不可能不去祭拜,也不可能不伤神。这个剧情他记得非常清楚,当时还哭了一阵。 沈家爹娘抗敌八千人,因粮水尽数断去后于战场身亡。沈家长房前去救援,因军中叛徒,中了敌人圈套,奋力抗争怒杀千人后战死。 铮铮铁骨、护国大将,先皇赐了无数荣华,却也没办法弥补沈衔青幼时便遭此劫难的沉痛。 每回忌日,沈衔青都要枯坐庭院,惦念他的家人。 想到此,徐月见叹了口气。他爹娘哥哥乃至全部人的身死,全都是朝廷的腐朽。若不是这样,就凭他爹的能耐,怎么可能会弹尽粮绝后牺牲。 他爹怕沈衔青恨上朝廷,临死前还送了迷信一封。之后皇帝死了,临终托孤,又拿出他爹做文章。 桩桩件件,又许了许多,沈衔青才接了下来。 又是一年,府邸内的人不敢在这个节点闹事,皆夹紧尾巴做事,唯恐惹恼了人,性命一同没了。 徐月见靠在软椅上,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常言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那日子没人陪同,他若是能去,是否也算是在沈衔青的心口,扣了扣门。 明日便是日子,沈衔青能抛下一切公务回来,也足以说明重要。他在心底思量一番,心中已有定论。 翌日,徐月见起身时,还是没看见元芳的踪影。院落内除去打扫的,连个烟火气都没有,直叫人瞧了萧瑟。 他打开盒子找了块玉佩,一把拉开门,喊住门前巡视的侍卫。 “公子有何吩咐?” 一样的话,徐月见急得不行,怕元芳出了事。他来这这么久,元芳于他而言算是家人。之前元芳从未离他这么久,这次彻夜未归,真叫人担心。 “这位侍卫,可能帮我找一下我的奴才元芳?”徐月见说着往那人手里塞了玉佩,“他昨日彻夜未归,实在叫人担心。” 侍卫赶紧推拒,依着早就下达的命令道:“公子不必担忧,元芳正在给王爷办事,明日就会回来。” “给王爷办事?”徐月见蹙着眉,面上分外不解,何时王爷还需要那笨小子办事了? “因着秦家人来讨您,王爷没应还去街坊大闹,就让元芳去辩驳。” “秦路?”徐月见闻言脑门直疼,这人竟还活着?秦家人疯了?赶去街坊市集闹沈衔青的事了? 他没有系统预报,府内也没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由我出面最好。”徐月见心底不踏实,便道,“我去帮王爷解决。” 侍卫一听,急忙劝和,“公子还是别去了,那些书生的笔锋最烈,又正是脑热之辈,唯恐伤来了您。” “公子别急,等元芳一回,在下一定早早来通报。” 徐月见手指微动,狐疑地大量几下眼前人,这意思是让他不要出门了? “再者,今日府内不允走动。公子还是待在院子里最好。” 侍卫说完这些话,抬头与徐月见对视一眼,而后飞快移开目光,带着后面人急步离开。 又是一样的神色,徐月见紧握手掌,心里的不安霎时扩大。 转眼到了晚上,暮色沉沉,远边的鸟雀在天空悠哉哉地飞动。 徐月见抬眼望着,手里拎好酒坛。现在两眼一抹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衔青对他还算是和颜悦色,先走任务总不会错。 他想着拎好酒坛出门,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穿行。周边的侍卫也已经撤下,奴才们闭门不出。 他慢步走向前院,在门口两个侍卫面前站定,还没问,就见其中一人帮他打开门。 徐月见脚步微滞,扫了两个已经低下脑袋的人,心头开始打鼓。 良久,他终究还是踏入庭院。院落内只燃着一盏烛灯,黄晕撑开黑暗,照在地上。 院落安静地不似人间,一点虫鸣都未有。 书房他去过,却从未来过前头的院子。这一进来,才发觉前院极大,那一盏烛灯根本不够,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叫人觉得前方有只吞噬一切的猛兽。 徐月见吞咽口唾沫,抱着酒坛踌躇一下,心底的胆怯冒出头来。 任务什么时候不能做,沈衔青又不会跑了,干什么一定要今晚。 他照常安抚自己,脚尖利索地调转就要走,谁知前方一道声音制止了他的动作。 “徐公子,王爷有请。” 青石不知何时站在前方,声音直直传来,叫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徐月见转头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讷讷道:“月见还有事,就不打扰王爷了。” 徐月见怕得厉害,说完也不等青石回答,就直冲冲地往前走。但还不等他多走几步路,原本大开的院门,忽得‘啪’地一下关上。 青石悄然走到他身侧,做个‘请’的手势,“徐公子,王爷有请。” 他盯着青石的笑,扣了下酒坛的外壳,往后退了一步。青石似是没察觉到他的害怕一般,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院中微弱的烛火颤动,劲风忽起,把两人的衣袍吹得鼓鼓作响。烛火似灭不灭,月色更暗了些,他看不清青石脸上的神色了。 良久,要灭的烛火‘噼啪’一声响,徐月见闭了闭眼,还是顺着石子路的方向走了进去。 院落宁静,只剩他的脚步声。走过小道,里头竟还有一方小小天地。小天地的屋子方方正正,屋前的小亭子处点了几盏石灯,灯光很亮,把周围的东西都映了出来。 小亭子里坐着一个身着薄衣的男人,男人曲着腿部歪在一方小倚上,半合着眼,面前的桌子上炉火正旺,烧着一个小茶壶。 微风从远处滑过,乌云被推开,露出明亮皎洁的月色。白晕铺在地面,像是银丝带一样。 徐月见不敢抬脚过去,抱着酒坛站在原地许久,脚底都有些麻木。 救命啊,为什么现在的沈衔青看起来有点吓人啊。 他能不能走啊。 合着眼的人许是听见了动静,抬起点脑袋,眸色沉沉地看过来,薄唇轻启。 “徐月见,过来。”
第39章 少耍流氓 徐月见愣神站在原地,直到亭子的人坐起身子。他才缓过神来,捶了下发麻的腿部,慢慢站起来,晃悠悠地走过去。 他走到沈衔青旁边,低头瞧着沈衔青。这人穿着湛蓝色长衫,头发半束着,浑身不着一丝饰品。 他还是第一次看沈衔青穿这么素净,但因为眉眼极深,瞧着又露锋芒,让人不敢贸然直视。 “怎么不坐下?”沈衔青问。 徐月见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默默地把酒坛放下,脱掉鞋子坐在沈衔青对面。 沈衔青说完又不再说话,红炉上的水滚滚冒烟,晕湿了周围的空气。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几只小飞虫绕着烛火罩子飞舞,炉盖被掀开放在边上,沈衔青倒出热水,问:“可喝得惯浓茶?” 他看着热水滚入茶杯,与一小勺茶叶碰见后点点头说,“都可以。” 一杯褐色的茶杯搁在面前,茶香有些浓郁,不必喝下便觉得苦。 他学着沈衔青的姿势端起茶,在对方不皱眉头的表情下,皱着脸尝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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