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他等他再大一些自然就懂了,现在就不必与他提起了。 季文绛答应道:“是。以后只有师尊可以进。” 江临想反驳的嘴张了张,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这小子的心魔又要作什么祟。 季文绛将缠绕在指尖的一丝魂魄递到江临手里。江临控制着那丝魂魄缓缓浮起,结成人形。 过了许久,洁白的人形魂魄被一抹黑色侵蚀,渐渐蔓延至魂魄的全身。 江临知道这是心魔要来时的征兆,警惕起来,视线不敢离开那正在苏醒的占据体。 “两个月了才这点长进,果然是废物。”心魔低沉的声音从前方包围过来,江临早有准备,并未受到太大的惊吓。 “让我猜猜,为什么你的修炼速度这么慢呢?是瓶颈期一直渡不过去吗?”心魔愉悦地笑道。 江临懒得理他,他设起一个阵法,将心魔暂时占据的人形魂魄圈起来。 “真无趣。我今日没有兴趣与你打架,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心魔无聊道,“上次打你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没个几年我是恢复不了那日的实力的。” 江临冷声道:“你就这样将这些全部告诉我,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心魔哈哈大笑:“就是因为无所顾忌才能这么放心地告诉你这些。我全盛时期的力量可是足以毁灭世界的。” 江临道:“谁要听你那些枯燥无味的故事。你的全盛时期与我何干?” 心魔对他无所谓的态度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再过个几年,等我的力量足够强大了,我便要强占他的躯壳。” “你莫不会觉得,季文绛会在几年内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当然不是。不过只有我清楚,他以后会经历什么事情,会遇到什么人,最后会变得和我一样,他会和我一样成魔!”心魔狂叫着,声波震起地上的小石子,砸落在江临头上。 “他不会!”江临冷喝道,“有我在,他不会成魔。” 心魔冷静了下来,虽然只是一具形体,但还是可以通过动作的轮廓看出,他在鼓掌。 “多么令人怀念的话啊。” “但你想要完全控制我,消灭我,至少需要几百年。”心魔凑到他耳边,那本来有些放荡不羁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 “你等得起吗。”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本来很正常。几百年很长,虽然是修真界,但时间的流逝与人界是相同的,很少有人能为了别人等待几百年等到一个契机。但是到了江临耳边,却又多了一份不明不白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江临被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他惶然看向心魔悠闲的身影,又将目光转向不知什么时候晕过去了的季文绛,深吸一口气,坦言道: “是。那又如何?我总归不会害他。” “谁知道呢。你们穿越者总是这样说。可等你杀他的时候,又怎么会记得起来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心魔的声音带着怒意。 “你是不是有一个叫做系统的东西?你接近他,应该也是系统指使的吧?整个世界将会怎样运转,系统也都告诉你了吧?”心魔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抛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这些事,那阿绛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江临紧皱着眉头。 “他?“心魔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可不打算告诉他。看别人经历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也不失为一件妙事,不是吗?不如你猜猜,你的小徒弟发现你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会怎么想,怎么说?” “师尊,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把我推向高处,就是为了让我摔得更惨吗?!” 心魔的声音渐渐转换成了季文绛的声线,他狂怒着,抽泣着,一句一句谴责着那些并不存在于江临身上的罪行。 他的声音由低变高,变得刺耳起来,声波撞击着江临的耳膜,像是要把他的耳朵撞出血来。 江临在这场震耳欲聋的谴责中痛苦地闭上了眼。良久,他哑声道: “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都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副样子,但是我绝不会让阿绛变得和你一样。” 心魔只是桀桀地笑着,不回答江临的话。 江临心中想,你们反派都是这么笑的吗。 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心魔。心魔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有笑声还在江临耳边回荡着。
第7章 外来者 淡蓝色的小蛇从江临指尖蹿出,快速穿过面前的灵体。其速度之快,再无了之前的柔和,只剩下狠辣。 随着笑声的回音消失,代表心魔的黑色污迹从灵体的身上散去,灵体也缩小着,最后回归为最初的一丝灵魂。 把灵魂送回季文绛的神识海里,江临累的靠着墙壁,双手捂着耳朵,缓解耳鸣。 这心魔要说话就好好说嘛,他又不是不听,在那里乱叫什么?要是他晚出手一秒钟,他都怀疑心魔呼出的声波能把他震聋。 他喘了口气,头抵着墙壁休息了一会,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却听不见声音。 每回在心魔出现时,季文绛都会进入昏睡状态,什么也听不见,也会很准时的在心魔离开后醒来。 他醒时见师尊正倚着墙休整,虽是双目紧闭,但还是隐隐能看出疲态。他淡色的衣袍上兜了几颗石子,不知是何时弄上去的。 季文绛放慢脚步,蹲坐在江临身旁,动作轻柔的将那几颗小石子抖去,又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他不愿打搅师尊休息,于是也靠在他旁边等了良久。见江临迟迟不肯出声,神态又不似入梦,这才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江临疑惑地睁开眼,季文绛正一脸担忧地跪坐在他面前。见他醒来,赶忙松开拉在江临袖子上的手,道:“师尊,你醒了。” 耳鸣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江临只能听清零星几个字,但靠嘴型还是领会到了季文绛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嗯。你可从心魔那里感知到了什么东西?” “弟子查探过神识海了,心魔并无异常。” 看来心魔说的话不假,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季文绛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也不是他不相信季文绛,只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参差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以后若是有机会他自然会坦白。与其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想想眼下的事。 江临难受得很,他往墙壁处挪了挪,左手将滑至肩处的外袍拉上来,又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头枕上墙,目光一斜,撞上季文绛不解的目光。 他咳嗽一声:“你先修炼,具体的我明日一早告诉你。” 季文绛听闻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走到他原来打坐的位置,从编制的竹筐中挑出几根灵植,按照属性简单做了一下分类,进入了修炼状态。 见季文绛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江临移开了目光。默默叹息。 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就养出那样疯痴的心魔? 方才了结的太仓促,他没有来得及消化心魔说的话,只当是他疯魔。如今静下来再回想,倒是发现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外来者”?若是说是通过灵力接触得知,那根本不可能。他在峰山上待了那么久,在有能力探查他的人中,他与程烟雨接触的时间最多。要查到问题早就查到了。 如果那心魔也是穿越来的呢?江临心想到,随后否认了这个可能。 要是心魔也是他口中的外来者,那他又为什么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一般人在异世界遇到同类人总不会一开始就愿意把关系搞得分崩离析,这样想的话,心魔也绝不可能是穿越者。 那他是来自未来?心魔的确提到过,他要让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江临把这句话理所当然地解析成了“心魔知道季文绛未来会成魔”。 可是从心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他也发现此人,不,此魔对穿越的事了解的并不透彻。心魔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一定已经通过系统了解到了以后所发生的事。”这跟他现在情况一点都不符合。 他没有能力通天的系统,也因为穿越的特殊性根本不清楚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思考了许久都没有头绪,江临暂时将心魔身份的疑云压了下去,准备修炼。 不管心魔那些话中有多少是胡言乱语,有一句他说得倒是没错——他在修炼上的确没什么长进。因为总忙着帮季文绛解决心魔的问题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杂事,他耽误了好些修炼的时机。 徒弟都快突破到筑基了,他却还在金丹中期滞留着。 江临直起腰稳坐在地上,平心静气。一层层淡蓝的灵气覆上他的身体,昭示着这个人的状态。 在江临进入状态后,一旁本也该在修炼状态中的季文绛却睁开了眼,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与懊恼。 又是这样。每次师尊检查完心魔的状态都不太好,像是被心魔伤了似的,尤其是这次。上一回虽然师尊表面上没显露出什么,但他十分擅长观察,很能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之处。这回倒不用观察了,因为师尊的耳蜗处有几点血迹。 他不禁疑惑起来,自己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平日在他修炼遇到困难时会一声不响的帮他一下,可等他进到神识海里面,试图与他对话,他又如沉睡了一般,怎么叫也不理人。 若不是见心魔与师尊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他都快要以为心魔与寻常心魔一样了。 但如江临一般,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头绪。 日出时分,修炼了一整夜的江临准备离开山洞,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野兽的尸体。 “师尊这是要出去?”他的动作并不大,但还是把季文绛惊醒了。 江临怀疑他根本没睡。 想偷偷出去捡漏被抓包,还是被徒弟抓包,江临觉得十分尴尬,随意编了个理由道:“我打算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毕竟秘境里连草都不是白长的,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别人落下的灵植? 他丝毫不觉得这“捡漏”的行为有多么恶劣。毕竟程烟雨让他进来只是保护这群弟子的生命安全,而秘境中唯一能威胁到生命的地方就是那个幻阵,因为在阵内滞留太久会让灵魂轻微受损。如今进入了幻阵的弟子都出来了大半,而且有萧玄坐在那里掐时间,若时间到了还有人未打破幻境,他会强行将他们扯出来。根本没有需要他担心的地方。 江临虽然岁数比其他人大不了多少,但论辈分直接涨了一辈,所以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跟“小辈”争抢灵植。但秘境里稀奇古怪又效用好的东西多呀,江临从前也没见过这些长相奇怪的植物,看见什么都想去摘,只是碍于有小辈在场他不能出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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