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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看向她。她的眉眼间绕着几丝愁绪，面有疲惫之色。江临知道她这几天日夜都在为外门选拔做准备，便放轻了声音问道：“师姐？” 程烟雨从椅子上站起，嘱咐道：“再过半月就是外门大选，你作为长老，必须到场。别在外面拖太久啊。” 江临肯定道：“师姐放心。” 程烟雨颔首，想了想又叮嘱道：“此去路程遥远，你要带的弟子数量不少，多加小心。” 江临笑了一声：“好啦师姐，不必担心我。我经历的虽然没有你多，但我绝不会拿弟子的安危来开玩笑。一定带着几个出去带着几个回来。” 程烟雨莞尔道：“我自然信你。行了你快走吧，弟子们可都等着呢。”说着就把江临往外赶。 江临赶忙趁程烟雨拍他肩膀前跳出了殿外。刚落地，抬头便对上季文绛的眼睛。 江临：为什么我每次出糗主角都在场。 “难为阿绛还在此处等为师许久。”江临努力将尴尬二字从自己脑海里踢出去。 “不麻烦的。师尊，徒儿已经收拾好了。”季文绛说着向他亮了亮自己的储物袋。 江临：这才几分钟？少年你好快。 “好。那你在我屋前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江临念了个法诀，直接传回了冷涯的小屋。 季文绛看着江临突然消失，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想到了什么，轻轻勾起了唇角。 他迈开脚步，向山顶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一支由十几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峰山出发，向西边去了。 江临还是小看了几百里的威力。走了一大半，他已经有些喘气，更别说跟着他的弟子了。 “江临长老，前面有个客栈，不如去那里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林见舟不动声色地避开后面以累为由想趁机抓一把他衣服的女弟子，道。 江临往后一看，本来整齐的队伍走得零零散散，弟子们一个两个都躬着背，唉声叹气，没有一丝修仙者的样子。 要是以这副模样进村，村民大概会以为是丧尸围村把他们赶出去吧。 “那便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江临带着众人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客栈，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客栈离四季村不远，所以位置也不是很偏僻。店内的东西说不上好，但至少该有的东西都有。 客栈内的小二本就没多少，这一下进来这么多客人，连店家都忙得跑上跑下，又是端茶，又是清点房间。忙活了许久，总算将这些人们安置好了。 江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店主正好来到桌前上菜，见江临举止优雅，颇有仙骨，便小声问道：“你们是从远处来的仙师吧？是要去四季村吗？” 江临放下茶杯，疑惑道：“是。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要去四季村的？” 店家放下菜盘，叹道：“我与那村长是旧相识，平日里有什么麻烦都会互相帮衬帮衬。这回听说村子里又闹灾了，还弄丢了几个小孩，这我是真帮不了什么。” 江临嗯了一声。他说的都与门派内所得信息相符。 店家左看右看，见店里没有除了江临带着的其他人，便说道：“不过有个事我听着特邪门。” “什么事什么事？”江临还没开口，就被闻风而来的吴望池抢先一步问道。 店家清了清嗓，鬼鬼祟祟道：“我听说啊，这里的灾祸每停一段时间就会再来一次，而且会比上一次来得更猛。之前的泥石流最多就是淹了田地，但前几天那一回，说是把屋子都埋了！” “屋子都埋了？那得是多严重的泥石流啊？” “这村是干了什么惹上这么多灾啊？” 店家又道：“我们这儿的人都说，是这村子里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变成这样。可自从上一回有人借着这个由头去村里洗劫了一阵后，村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说这种话的人进村了，你们可得注意点。” 说了许多，他突然意识到还有菜没上完，于是又转回柜台上菜了。 吴望池一拍桌子，仰头道：“寻常的天灾哪有这么离谱。照我看，这村就是被邪祟入侵了，只是这村长不愿意听实话而已。既然他不愿意听，那咱们不说就是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弟子附和为他捧场。 江临倒是丝毫不在意吴望池说了什么。这种没头没尾的传闻虽然听着真，但如果听多了还会影响到正常的思路。一切还要等进了村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清早众人便出发了。因为客栈离四季村不远，他们没走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向几位村民说明了来意后，他们将村长叫了过来。 村长是位年过半百的男子，穿着有些旧了的衣服，脸上有不少皱纹，但眼睛却还十分有神。他见到江临等人，先是照着仙门规矩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把他们请进了自己屋中。 从屋内出来迎接的是位妇人，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正啃着手指头流着口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一群白衣飘飘的人。 妇人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脸上勉强扬起笑，礼貌道：“是远道而来的仙人们到了。快请进来。” 几人落座，村长愁眉苦脸地将事情告诉了他们。 江临听完，思考良久，开口道：“不知可否带我们去那神庙看一看？” 村长连忙答应，接着亲自带路，将众人带到了山上。 “仙师们，这便是我们村里的神庙。”村长推开木门，木门摇摇晃晃地发出“嘎吱”一声。 庙中的构造十分简陋。稻草制成的蒲团，不知从哪户人家家中搬来的书桌上摆着几盘蔬果和几盘猪肉，在盘子前面摆放着几鼎插着香的香炉。应该是才有人来烧过香，香签上还散着烟气。而在桌子后面，则砌着很大一尊神像。神像是刚刷了漆，周身亮晶晶的。 江临将他所认识的神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哪一尊跟面前这尊一样。 “这尊神像有问题。”他开口道。 “可是哪里不妥？”村长赶忙开口问道。 江临指了指神像的头道：“这神像头似水神，身似观音，而衣袍底下又长着蛇尾。我以前似乎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神像。” 村长憨厚地笑了起来：“哎，咱们这就是个小村子，老一辈的人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那神究竟长什么样，就按照书里的拼凑了一下，居然还真的拼出来个土地神。” “土地神？”江临沉默许久。 土地神一般只管地面上的事，如果要防泥石流和洪涝，至少得供水神和山神。而这村中供的却是土地神，却仍旧有效用。 吴望池道：“看来你们运气还挺好的。” 村长苦笑道：“这运气若是能渡啊，我宁愿将它渡给我们村子里的人家。”
第10章 神像 江临安慰了村长几句，接着问道：“洪水和泥石流可有出现的规律？” 村长摇头道：“没有。若是有的话，我们也好早做防备。但毕竟是天灾，想要来便来了，哪还用得着告诉我们哪。” 江临向村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走到庙门口，对等在外面的弟子们说：“今夜我们分成两批人。一批随我守在山上，听到树木被折断的声音就立刻发信号，一批留在村里，看见信号便组织村民撤离。” “是。”众弟子齐刷刷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季文绛突然道，“既然庙设在山上，灾害大多也从山上来，为何遭殃的只是村子，而庙却没事呢？” 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问住了。 村长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这我也不清楚，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这样，久而久之我们也不去在意为什么只有庙没事了，也许是因为有神像在这里吧。”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村民们躲在神庙里呢？”一名弟子问道。 村长叹息一声，望向山下村庄的方向：“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灾难来的突然，我们资源有限，根本没办法及时应对。” 弟子们又问了一些问题，却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决定下山找村民搜集一些线索。 村内看着没几间屋子，实际上装了不少人。弟子们挨家挨户探访都费了不少时辰。很快到了晚上，众人按照规定，一部分留在山下，一部分随江临上山。 夜间的神庙有些冷。忙碌了一天，人们点燃篝火感受到温暖后都渐渐有了睡意。 江临将系统的任务提示调了出来。自从他接到提示后，任务就没有变过，也没有增加。 就不能给个支线任务嘛。江临无语地想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但他看到庙里的人已经睡过去了一大半，就强撑着不让自己睡。 到了后半夜，他晕乎乎地看着神庙的大门从一个变成两个，再从两个变成一个，终于将目光聚焦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躺在他身边的季文绛，心道了声对不起，便推了推他。 季文绛本就睡得不深，感到有人在晃他便睁开了眼。 “师尊？”季文绛揉了揉眼睛，“可有什么事？” 江临心里佩服季文绛大半夜被叫起来连起床气都没有。 “阿绛，换你来守夜可好？” 季文绛见江临满脸睡意，心下了然，便道：“师尊休息吧，我来守着。” 话音落下，却许久没得到回答。季文绛往身旁看去，江临已经靠在旁边睡着了。 他挪到门口让风吹进来些，凉意扑在脸上缓解了些困意。他望向江临安静的睡颜，又看向一旁睡得直打呼噜的某位弟子，叹了口气，盯向那摆在神庙正中间的雕像。 雕像长得凶神恶煞的，也不知怎么就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他盯了几秒实在盯不下去，把手伸开活动了一下筋骨，便移开了目光。 扫过桌上祭品的一瞬间，季文绛下意识地感到不对劲。再往桌上看去，那盘中盛着的哪还是什么饱满的果实，分明就是被吸干了果汁的干壳。 季文绛走到桌前，拿起一颗看上去还有些苹果样的苹果，提着梗转了一圈，没见到被人咬过的痕迹。旁边的肉也是一样，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如果用手碰一碰，定能发现这肉已经干成肉干了。 白日里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到了晚上便成了这样？ 他又绕着神像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串葡萄代替了苹果，走回去接着打盹。 篝火堆还有一丝火星苟延残喘地散发着热气，此时又已经是后半夜，季文绛拿手撑着额头，好像睡了过去。 在他放下葡萄后不久，一小束灵气突然从葡萄中冒出，转悠转悠着进入了神像里。 葡萄很小，所以灵气也只有一点点，这个过程也只持续了几秒钟。 季文绛阖着眼，直到外门响起了几声鸟鸣。他看向盘子里的葡萄，果然也如之前的苹果一样，已经看不出水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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