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咬牙道:“是你搞的鬼。” 心魔连忙摇摇头,无辜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那日我正愁着怎么打破屏障出去,这东西忽然就窜了进来。”说着,他晃了晃手上的那一团水草,连带着江临上方的那一群也左右摆了摆。“我发现这东西可以随意进出屏障。虽然不能对屏障造成什么伤害,但也够用了。” “说起来,还是你们亲手把这个契机交给我的呢。多,谢。”心魔嘲讽一般,特意加重了后两个字。 江临脸色阴沉。 他在心魔提到水草可以随意进出屏障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 水草是魔物,一般的魔物是不可能在不打破屏障的情况下穿透灵力屏障的,只一种除外,那就是能在屏障上留下种子的东西。 而此魔物名为吞心,看似对屏障造不成什么威胁,却能缠绕在屏障上并留下种子。在种子成长的一瞬间,屏障就会破碎。 江临抬头望向头上的一群水草,神色惊疑不定。 据史书记载,吞心是几百年前的魔物,如今早已灭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江临正思考着,一晃瞥见心魔的嘴张张合合,像是说了一句话。 江临的身体先比脑袋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开了俯冲下来的水草,但紧接着,他的肩窝处传来大片的疼痛。 心魔见他受伤,眼睛一亮,正要接着攻击,江临的身影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哎呀,忘了是在神识海了。”心魔垂眸,睫毛微微颤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算算日子,他们的下一个任务是要去灵山里寻找草药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仰天大笑起来。“不过这大概是他们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吧。” “毕竟,还从来没有人从这座山里走出来过呢。” 江临松开握着季云潼的手,只觉喉间甜涩。他捂嘴咳了咳,竟是咳出一口血。 “你疯了?”季云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力气,一把抓住江临的手。血从江临的指缝间落下,染红了一片衣衫。 “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季云潼紧紧地捏着江临的手腕,眼角有些红。江临吃疼,却不敢挣开。 他能感觉到季云潼的怒气。 “这不是,你把我推出去了吗。咳一口血而已,没什么的,吃点药就好了。”江临心虚道。 “那是我醒了才把你推出去的,如果我没醒呢?神识海里不能用武器,你知道再晚一点会发生什么吗?”季云潼的眼里已经含了水光,他松开江临的手,转而按着他的肩膀,颤声道:“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潼潼。”江临从没见过季云潼这副样子,不知不觉便用上了儿时的称呼,“你哭了?” 季云潼抹了抹眼角,却怎么也抹不干,干脆直接把脸埋在了江临的颈窝。 江临此时也顾不得这姿势有多么逾矩,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子一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在察觉到危险之后直接退出来的。” 季云潼的呼吸很急促。 他方才刚醒,就看见江临的肩膀被水草穿破,而还有十几条水草在他身后,准备在下一秒把他捅个对穿。 那一片红异常地刺眼,刺眼到他不顾自己还在虚弱状态,一股劲地把江临推出了神识海。 他太害怕失去了。 第一次意识到,是在很多年前,他刚入门时的那一场幻境。他失去了所有的荣誉的时候。 再一次,是现在,江临差点死在他面前的时候。 仔细想想,好像在这为数不多的两次失去里,他所恐惧的来源都是江临。 江临从神识海被驱逐出去已经是一盏茶之前的事了,季云潼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江临感觉到了季云潼变得平稳的呼吸,还以为季云潼睡着了。他推了推季云潼,想把他放到床上去,却没有推动。 低头一看,是季云潼抓住了他的衣领。 “怎么了?”江临问道。 “别走。”季云潼感觉神识海里的烦乱连带着他一起着了疯魔。他小声地重复着,像是将要被人遗弃的小狗的低泣。 “好,我不走。”江临放轻了声音,又建议道:“打会坐吧。” 打坐静心,这话不假。一炷香之后,季云潼神识海里的混乱已经被压制住了。 他看向一旁眯着眼的江临,替他撩起了额前的碎发。 江临正在一旁打盹,没注意到季云潼的动作。
第43章 准备 “临哥。”季云潼收回了手,道,“我没事了。”说罢,他似乎是有些害羞,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怎么了?”江临问道。 “下次别叫我潼潼了...听着跟个女孩子似的。” 江临失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一摸,不仅季云潼愣住了,江临也愣住了。 江临立刻收回手,支支吾吾道:“……感觉好些了没?” “方才已经运功把紊乱压制住了。”季云潼道。 犹豫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画面。 他扯着江临的衣领,颤抖着,让他别走。 季云潼顿感一阵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才继续出声道:“...抱歉啊。” 江临知道他是在说刚才的事,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事儿,谁还没个脆弱了的时候不是。”他将手搭到季云潼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你愿意把你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我,说明你把我当兄弟。既然如此,那咱俩之前的那些事就一笔勾销吧。以后好好相处吧。” 季云潼勾起嘴角,想回应他的话,内心却不愿承认他话里的前半句。思来想去,好像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只能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江临权当他答应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悄悄松了口气。他把手探到季云潼的手腕上,确认他体内的灵力运转并无问题,这才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一会有事给你传音。” 季云潼颔首,幅度几乎微不可察。他望着江临走向门口的背影,心中的怅然感愈发强烈,好像如果今天他就这么走出门了,那么他现在所想,所藏在心底的许多东西,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江临!”身后传来的高呼硬生生扯住了江临要迈出门的步伐,他转过头,把刚开了一半的门合上,“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有异议。” 什么啊。江临失笑,“你不想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不是。”季云潼抬眼,对上江临的视线,认真道:“我没把你当兄弟。” 江临的呼吸一顿。 经历了这几天的异常,他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可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磕磕巴巴道:“没把我当兄弟,是,是...你开玩笑...的吧。”说到后面,江临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知道季云潼不是在开玩笑。 窗外响起了风的呼啸声。虽然在初冬落了雪,乔塘的树木却依旧茂密。风穿过树叶的间隙,带起一阵唰唰声,颤得江临心中一乱。 江临道:“我,我,我不……”他的大脑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词句来填充他这段不知如何说下去的话。 季云潼的呼吸一滞,急急忙忙打断了他的话:“你之后再告诉我,之后再告诉我吧?至少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好吗?” “呃,好。”江临语无伦次地说完,手脚并用地推开门,落荒而逃。 刚逃出去没几步,江临迎面撞上两个人。 “这是要去哪儿?怎么如此着急。”鹿与鸣见江临头都不抬就往前冲,连忙抬手拦住他的去路:“我阿姊传信过来说,秘法她找到了,但是需要一味叫做雪荷草的药,才能保证不会在修炼途中被反噬。” “这好说,去哪里能找到这种药材?”江临短暂地思索一阵,脚步一转,与两人一道走向季云潼的屋子。 鹿与鸣面露难色,叹息道:“其实并不是很好说。这味药材独独只生长在某一座灵山中,但这座灵山中有一座噩梦幻境,十分危险,多年来几乎无人踏足。”说着,他抬手叩了叩季云潼的门。 “既然灵山危险,我们还是不去为好,我担心出意外。”季云潼蹙眉道,“再不济,我练功时若出现异常,你们就直接动手压制。” 林见舟赞同道:“季公子说得对。我们这么多个人,难道还压制不住他一个?” 江临也觉得这个方法更为稳妥一些。他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 鹿与鸣的眼睛往江临手腕处一瞥,脸色忽得一变,说话的语速也跟着加快了许多:“江临,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但是你的手腕好像流血了??” 江临下意识抬起手,惊然发觉自己手腕处的那一片袖子都变成了红色。 不过江临清楚红色的来源并不是血,而是那一片叶子纹身。 “阿鸣,可否回避一下?我需要换件衣服。”江临背过身去挽起袖子,季云潼则自然的挡在了江临的面前,对面色焦急的鹿与鸣道:“鹿堂主不必担忧,师尊这是正常状况,与他所修炼的功法有关。还请堂主在门外稍等片刻。” “真的?如果有问题就叫我,我会在门外等着。”鹿与鸣半推半就的被哄着出去了。 “是系统吗?”关好门,季云潼与江临的视线一齐聚集到了手腕那片冒着红光的纹身上。 “是。”江临读着系统面板上的文字,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系统说,灵山这个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如果不完成,则视为任务失败。” “怪不得是红色的。”季云潼道。 江临的面色依旧凝重:“这个纹身跟着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出红光。” “看来这次的任务很重要,甚至可能与你的生命有着关联。我们不能松懈。” 季云潼闻言也敛容道:“那我们得多准备几日。”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推开门向鹿与鸣通知:“阿鸣,我没事了。关于秘法的事我方才与师尊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那座灵山。此事本就是我一人之事,堂主不必以身犯险,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便可。” 鹿与鸣的心还没放下来就又被季云潼提了上去。“可是灵山内的幻境过于危险,而且方才不是说了我们四人为你护法吗?怎的又改变主意了?” 季云潼解释道:“我体内的心魔近日又有了进化的异象,我担心到时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幻境多年来无人踏足,但无人踏足并不意味着无人生还,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鹿与鸣颔首,正色道:“好。那我们这几日先多做些准备,到时遇到了危险也有应对之策。” 季云潼犹豫半晌,还是道:“此次一去过于凶险,而且这本就是我一人之事,堂主不必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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