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太极图若隐若现,旋转为千万道字符倏然散出,向着空中法阵包围而去,华佗手中青印高举,指尖一点而上,瞬间,天地钟声回荡! 万丈金光冲天而起,空中法阵猛然破碎,化为千万上古洪荒字符,交叠缠绕,缓缓形成两面排列复杂的阵法图卷。 那图卷上纵横无数,光点相交,似是包含了洪荒时期天地初开之理,又似包罗万象山川,演化沧海桑田。 先天左旋、阴阳五行、天运象形,图卷内外金符缠绕,一生千万。 “河图、洛书。”无比震惊的望着天空中显现的图卷,郭嘉喉中一阵紧缩,激动的吐不出半字。 城外数万大军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鸦雀无声的望着这洪荒时期的万古图卷。 怔愣的望着图卷之间现出身形的河洛,施勋脑中震荡不休,心口繁纹倏尔旋转,直入万年光阴。 “师兄,我自是爱你,千万年不变。” “若有朝一日,师兄离开,那我即便是散尽所有,亦要将师兄寻回。” “师兄,那我若是死了……” “你不会死,师兄会护你一生,若是护不住了,那师兄,绝不独活。” 脑中痛的似要炸开,双眸中暗金沉沉泛起,施勋茫然的看着空中,眼眶通红。 “莫要伤他,莫要伤他。” 哀切声沉沉穿遍天际,施勋眼前无数凌乱碎片倏然滑过,直立而起,暴喝出声,“河洛!!!” 浑身金光骤起,消失许久的真气再次贯穿全身,手上法阵结起,将孙策护于阵内,施勋脚尖轻点,如箭离弦,向空中飞速掠去! 河洛怔怔的望着华佗手中玉印,不能移动半分。 “来不及了。”诧异于施勋的变化,华佗一手画出法阵阻挡来人,一手轻点,将青印遥遥对住了河洛。 天地间钟声阵阵回荡,白玉般光波轰然而起,将河洛身形缓缓遮掩。 “河图洛书再现人间,东皇钟声震荡不休。” “太一。”白光中,华佗指尖向下而扫,遥遥指向远方,“还你血肉之躯。” 河洛双眸微睁,如穿过千万年历史轮回,于金光中缓缓对上了施勋满是绝望的目光,一眼天荒。 “师兄,我知道了……” 空中洪荒图卷字符倏变,融进白光之中,化为一片混沌之色,将这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战场缓缓堙没。 河图洛书金符闪烁,向着施勋包裹而来,施勋浑身撕裂般疼痛,耳目血迹斑驳,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痛苦的嘶吼着。 “河洛,河洛。”手指微伸,施勋牙关紧咬,艰难的伸出双手,朝着空气中一片虚无捉去,直至脑中一闪,如断层般,再无意识。 ** 公元前200年,孙策于庐江打猎时突遇刺客,不慎中箭,因箭上剧毒,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将其位传于二弟孙权,并命人将驻守于巴丘的周瑜速速召回。 巴丘 日光微熏,透过窗前挡板,丝丝缕缕的透射下来。颊边似有清风拂过,晃晃荡荡,温和的由鼻尖滑过,轻扫而下。 指尖微动,施勋眼帘晃动几许,缓缓睁开,神情恍惚的看向四周。 “河洛……” 轻呼声缓缓响起,施勋喃喃着直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门外行去。 门外阳光大好,雪白花瓣徐徐飘落,洒出一地的温暖。 施勋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庭院,慌乱道:“河洛!” 声音远远传出,惊动了几只飞鸟,庭院里呼唤声回荡不休,却始终没有半点回答。 指尖金光缓缓旋转,施勋愣然的感受着体内的真气,惊醒般伸手扯开衣襟,向着心口处看去。 瞬间,如坠冰窟。 怔怔的望着光滑一片的胸口,施勋绝望般嘶吼起来,“河洛!!!” 院门声吱呀响起,脚步声略有慌乱的传进耳内,紧接着,一轻柔女声缓缓而起,“夫君?” 呆愣愣的看着身前出现的女子,施勋木然道:“小乔。” 小乔美目中含着些疲惫,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刚哭过一场,对着施勋欲言又止。 施勋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乔,喃喃道:“小乔,你怎会在此。” 对着施勋的话语微有诧异,小乔却也顾不得思考,上前两步,抽泣道:“夫君,你快快赶去庐江吧,姐姐传来消息,孙郎遭了刺客,毒入骨髓,已是,已是病危。” 呆呆的看着小乔止不住抽泣的脸庞,施勋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再无力言语。 从至三国以来一直纷乱的历史,如今,回位了。 庐江处千里白巾飘然,万家披麻,哀泣声由庐江传出,宣告着又一位绝世战将的离去。 施勋抵达庐江时,孙策早已去世多时,灵堂内跪着满是白衣的将领随侍,面对这一口黑压压的木棺。 大乔跪于一旁,脸上满是泪痕,孙权眼眶通红,憔悴跪在地上,第一个,看见了呆站在门外的施勋。 “师兄。”颤抖的站起身来,孙权眼中泪珠翻滚,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伸手轻揽着这失去兄长的少年,施勋心中憋闷到疼痛,压抑了许久的泪水亦是染红了眼眶,终是踉跄的跪于地上,无声恸哭。 公元前200年四月,吴侯孙策去世,享年二十六岁。 江面波澜缓缓泛起,拍打着溅于岸边,施勋漠然立于江边一处大石旁,伸着手,缓缓将那石缝中被塞入的酒器取出。 数年前江边结拜,杨柳扶风,少年人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施勋微有恍惚的看着江水滔滔,情不自禁的的上前一步,想要盛些旧水。 “师兄!” 耳边呼唤声倏尔响起,施勋心中一紧,猛然回过头去,却见远处少年策马而来。 鼻间酸涩不已,施勋看着少年熟悉相貌,抿唇摸了摸胸口。 “师兄,你要作何?!”一把将施勋由江边扯出,孙权面色冰冷,惊怒道。 任由孙权扯着,施勋怔愣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有点渴了而已。” 斜眼瞟到地上摔落的酒器,孙权默叹一声,扯着施勋来到马旁,“师兄,今天是哥的头七,过了今晚,便要下棺了。” 施勋略带茫然的盯着孙权,视线游移片刻,才恍然惊醒道:“今天,这么,这么快。” 脑中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施勋机械的翻身上马,喃喃道:“今天是头七,说不定,说不定就回来了。” 担忧的看着施勋逐渐离开的背影,孙权目中疲惫,上前将摔在地上的酒器拾起,落寞的看了半晌,反手放在了地上。 灵堂的白烛燃烧,长明灯由门外庭院一路燃至棺旁,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灵堂内头七的物品早已放好,大乔一袭丧衣,将木棺两旁的长明灯一一挑亮,映出满脸泪痕。 施勋缓步上前,帮着大乔一起挑着灯芯。 半晌过后,大乔叹了口气,放下挑木,红着眼眶道:“伯符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与他情同手足,更似夫妻,江东这地是你俩打下来的,你若愿意,就与孙权说一声,叫他……” “我会替他守着这片地的。”双目直视着大乔,施勋喃喃道:“孙权年少,我得帮着他,你见到小乔后告诉她一声,说我对不住她。” 缓缓走至棺前跪下,施勋漠然道:“今夜我给伯符守最后一次灵,让我,送送他吧。” 神色复杂的看着施勋,大乔默叹一声,出了房门。 夜色逐渐暗沉下来,小风穿堂而过,吹得满室烛火微微摇晃。 子时,门外风声娑娑而响,似是呜咽一般,飘忽不定的传入耳内。 施勋木然的跪在堂内,微微打起了些精神,带着期许,轻唤道:“河洛。” 格窗挡板倏尔一响,被风吹的吱呀晃起,施勋浑身一抖,沉默的看着地上影影绰绰的暗色,缓缓抿唇。 丑时,远处鸡鸣声隐隐作响,施勋双眼熬得通红,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指,颤抖道:“河洛 ——” 满堂的白烛燃了大半,结成一串串泪似得蜡油滴落在地,施勋动了动跪的有些麻木的腿,双眼毫无焦点,累极般的垂着脑袋。 寅时,天空中微光缓缓透出,一寸寸打进堂内,照出冷冷的日光,施勋眼前模糊一片,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喉中抽动着发出些许哽咽,痛苦的喘息着,喃喃道:“河洛。” 卯时,天色大亮 施勋缓缓站起身子,绝望无比。 清风拂过,堂内最后一丝蜡油燃尽,“咔哒”声猛然响起! 施勋浑身一震,鼻尖被冻的通红,泪眼模糊的看着被‘梆梆’掀开的棺材盖。 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掌由棺材内缓缓探出,半晌,一声痛苦的□□响起,棺材内英俊男子披头散发的爬了出来,一身白衣,骇人无比。 男子面容英俊无比,一身儒将之气尽显,眸色深邃,透出点点暗金。 大脑顿时如遭雷击般一片空白,施勋满眼犯晕,膛目结舌的看着男子,结巴道:“原来,原来还能这样……” 男人俊脸挤作一团,痛苦的揉着额头,向前走了两步,‘啪叽’一声被棺材盖刮倒在地。 施勋踌躇的蹲在原地,颤颤巍巍的伸着手戳了戳男子,抽巴道:“你是人是鬼。” 男子抬眸直视着施勋,暗金色的眸子满是情深,透着越过万年的地老天荒,亦无法磨灭的爱意。 男子唇角缓缓勾着一抹微笑,疼惜的抚上施勋满是泪痕的面颊,“师兄,我爱你。” 呆愣愣的看着男子,心中无数情感翻滚着涌起,汇作一团直达心扉,叫人难忍的疼痛。 施勋唇角颤抖,眼中血丝映出鲜红,恶狠狠的揪着男子衣襟,埋头吻了下去。 男子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当即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揽,抵死纠缠。 朝起的晨光丝丝缕缕的洒下,落了满堂的金辉,缓缓重叠于二人身边。 良久,唇分,施勋眼眶红的厉害,抽了抽鼻子,轻声道:“河洛。” 河洛迷恋的蹭着施勋唇瓣,应道:“恩。” 这一声轻哼旋转的回荡于堂中,稳稳的落于施勋耳内。 深呼了口气,施勋伸手抚了抚河洛面上青涩胡渣,认真道:“河洛,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河洛目光微怔,暗金的眸中映着施勋无比坚定的眼眸,控制不住的泛起金芒。 莞尔一笑,施勋一字一句道:“河洛,我爱你……”
第55章 三国十六:无疾之果 清晨,庐江郡千里哭声响起,万里举丧,头七一过,孙策的棺木便被彻底封死,准备下葬。 大乔哭得不住喘息,被下人搀扶着站于一旁,孙权两眼泛红,与施勋并排而站,端着一杯醇酒,朝着黄土洒下。 “哥,你放心,我定不负嘱托,竭尽所能,护我江东基业!”孙权唇瓣紧抿,红肿着眼嘶哑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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