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嫪毐瞟着周围人带着嘲笑的眼神,怒的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踹老子,不想活了吧!” 这人,嚣张到一定境界后,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本来若嫪毐只是嚣张些也就罢了,偏偏他触到了嬴政的禁忌,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他是孤的师兄。” 阴冷无比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还不待施勋反应过来,手腕便被猛地一扯,紧接着嬴政带着杀意的吼声在耳边响了起来,“侍卫何在,此人君前无礼,给孤就地诛杀!!!” 完蛋! 嫪毐双眼大睁的看向嬴政,完全没想到嬴政竟敢下如此命令。 【施勋,嫪毐不能死!】 “我知道。”不用河洛提醒施勋也明白,嫪毐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要等着将来造反不成留给嬴政刷怪用的,要是现在死了,整个历史就乱套了,然而此时时刻,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能将嬴政劝走,身为帝王,嬴政若是先行褪去,必给人示弱之感。 思索再三,眼见那剑快刺到嫪毐身上,施勋下意识的一伸手,挡住了那侍卫的长剑。 “铛!”的一声,侍卫的剑被猛的弹开,嫪毐惊恐的看着身旁掉落的铜剑,瑟瑟发抖的跌倒在地。见施勋阻拦,侍卫们停了脚步,犹疑不定的看向嬴政。 “师兄?!”嬴政一愣,惊疑不定的盯着施勋的动作,喝道:“为何护他!” 面带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嫪毐,施勋示意一帮侍卫向后退去,正色道:“政儿,嫪毐不能杀。” 面色铁青的看着施勋,嬴政目光越过施勋向他身后看去,却刚好见到嫪毐因惊吓而不自觉握住施勋衣摆的双手。 瞬间,杀意更胜! “混账!”怒不可遏的抽出腰间佩剑,嬴政一把越过施勋就要向着嫪毐砍去。 施勋一惊,回身捞起嫪毐向后退去。 “师兄!为何护他,为何护他!!!”不解的看向施勋,嬴政眼底弥漫着狠戾,眸色中透出些许哀意。 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暴怒,但若自己一离开,嫪毐恐怕是活不过今日。 内心如火炙烤般急躁不已,施勋抬手运气真气向嬴政拍去,想着让他冷静些,却不料嬴政双目一瞪,反身避开了施勋的手掌! “师兄,你这是作何?!”不可置信的看着施勋,嬴政双目中已泛起了血丝。 “你,你是燕太子丹?”那厢嫪毐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弄明白施勋的身份后瞬间面色惨白。 没工夫理会嫪毐,施勋看着嬴政眸中的惊怒,知道这小孩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当务之急却还是先把嫪毐送走为好,若是在呆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寒着脸将嫪毐扯起,施勋见嬴政脸上惊怒不定,忙道:“政儿,师兄等会再给你解释,你先回殿去。” 说完,施勋飞身跃起,带着嫪毐几下就消失了身影。 嬴政脑中一炸,刚想向前追去,却在迈出步伐后突然顿在原地,脸颊抖动俩下,茫然的垂下了头。 周围侍卫察觉不对,却无一人敢上前说话。 片刻之后,嬴政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侍卫散去,缓缓挪着脚步向寝殿走去。 那厢,施勋提着嫪毐跃了无数个宫殿后总算找到了太后寝殿。 一把将嫪毐摔了出去,施勋缓缓上前,看着嫪毐一脸惧意,冷声道:“我警告你别想着打储君的主意,否则不用别人,我一剑把你捅个对穿。” 慌乱的由地上爬起,嫪毐白着脸,小声道:“不会,不会,今日,谢太子救命之恩。” 漠然的看了嫪毐片刻,施勋抬首瞅了瞅太后寝殿,冷笑道:“还请你告知太后一声,燕丹不日便来拜访。” 嫪毐一愣,还来不及开口,便见眼前一花,施勋已是没了身影。 盘腿坐于树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宫殿,施勋满面惆怅,“嬴政今日举动不太对劲,怎地如此易怒。” 【秦始皇性格残暴,阴晴不定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往日不曾表现出来而已,有何不对劲】 知道河洛对嬴政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施勋也懒得与他辩论,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样跟嬴政解释的好。 天色渐暗,眼看着无法再拖,施勋叹了口气,跳下了树。 瞅着门口一片昏暗不见灯火,估计是嬴政心情不好,将宫人全部赶了出去,施勋默叹一声,进了院子。 还未到殿口便隐隐约约瞅见了个黑乎乎的人影杵在门前,施勋心中一紧,几步跑上台阶将那人影一把拽住。 触手一片冰凉,衣料上沾染着浓重的寒意,施勋离开了多久,嬴政便在这殿外呆了多久,直到身体僵硬冰冷,却也不曾离开半步。 施勋拽了拽,见嬴政还是纹丝不动的坐于门前,无奈道:“政儿,还在与师兄生气么。” 门前一片寂静,过了半晌,才听得嬴政的声音低低响起,“脚麻了。” 心中好笑不已,施勋伸手将真气灌于嬴政体内,待他身体逐渐回暖,才将他拉起走进殿内。 “为何不让宫人掌灯?”殿内也是一片昏暗,施勋叹了口气,松开嬴政刚想去唤人进来,手腕却突的一紧,随即便落入了个冷冰冰的怀抱。 嬴政死死的搂着施勋,面上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冷漠无比:“师兄,你为何要护他?” 果然还在生气,叹了口气,施勋也不挣开,正色道:“政儿,你当真不知师兄为何护他么?” 停了片刻,见嬴政不答,施勋叹道:“你现在还没即位,只是储君而已,如今朝政不稳,吕不韦手上有权,赵姬亦有罢君参政的权利,若是因杀了嫪毐而惹怒赵姬,她与吕不韦合起来斗你,你这储君的位置恐怕就不稳了。” “更何况如今我们手中权力不够,还是需要嫪毐去牵制着吕不韦的。” “师兄是为了我才护他。”听了施勋的解释,嬴政心中的烦躁总算是消了些。 刚刚眼看着师兄带着嫪毐从他眼前离去,他脑中尽是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起手抬剑,将师兄从空中掼落,牢牢锁在怀中,不让别人见他,亦不让他见别人。 没有察觉出嬴政情绪变化,施勋抬手拍了拍嬴政,笑道:“是啊,若不是为了你,师兄哪有闲心去管别人死活,更何况他还是你讨厌的人。” 微低下头,嬴政紧揽着施勋,贪婪的吸着他颈边的气息,声音中都带着些许的颤抖,“我不怕,我只要有师兄便好了,就算师兄为了他想要伤我,我也甘之如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语中带了些怒意,施勋一把拍上了嬴政的脑壳,“我怎么会伤你!那掌上有真气,我就是想让你冷静些。” 鼻尖轻轻碰了碰施勋的发丝,嬴政微垂眼眸,漠然道:“我信师兄。” 口中说着相信,但那语气中的抑郁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我怎么听不出来!”挠了挠头发,施勋心中也不禁烦闷起来。 嬴政这小孩虽说从小就性格有些阴沉,但却从来都对他很是相信,怎么今日如此古怪。 施勋只是觉得古怪,却从来不曾细想,为何嬴政会如此,甚至为何……嬴政会在今日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嫪毐。 嬴政少时生长在赵国,在他最困苦之时是施勋陪在他身边,护他安危,那时的嬴政便已将施勋放在了心底,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儿时的回忆。 回秦后的嬴政可谓是众叛亲离,父亲死去,母亲又整日和师父勾搭在一起,想着将他当做傀儡,尽揽大权,此时的嬴政,可以说是已变得与少时完全不同,变得狠戾,变得冷漠,而施勋,则可以说是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个肯护着他的人。 所以嬴政才会无时无刻的去打探施勋的消息,甚至为了施勋亲上战场,因为他想看看,施勋是否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护着他,只护着他。 本来若是施勋没有那般护短,或许嬴政也会渐渐把这个师兄忘记,然后彻底变为历史上的秦始皇那般冷情冷血。 河洛或许察觉到什么,想要提醒施勋,可惜的是,嬴政所见到的施勋依如少时那般,护他依旧。 “师兄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施勋来秦后这么对嬴政说。 像是绝望的黑暗中最后一缕阳光,嬴政死死抓住了他,片刻也不敢松手。 他以为施勋永远会是他的,可是今日施勋却当着他的面护住了其他人,这事就好像给了嬴政当头一棒,让他一瞬间变得无所适从,变得恐慌,变得暴怒。 杀了嫪毐会有什么后果他又怎会不知,可他想让师兄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只护他一人,即便是为了他而去护别人也不行。 像是催化剂一般,只是一点,就可以引爆所有的欲|望。 满室昏暗中,嬴政紧揽着他的师兄,灿然一笑,“我永远相信师兄,只要师兄永远都是我的!” 嬴政就像是个一无所有的黑龙,在黑暗中发现了他的宝物,于是便牢牢锁住,至死,也不肯放开……
第29章 秦二九:不欲长生 殿内仍是一片昏暗,施勋被嬴政紧紧揽在怀里,感受着那呼吸在颈边的热气,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种毛毛的感觉。 刚刚嬴政那话语还回响在耳边,施勋干咽了一口,模模糊糊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再去深思。 河洛一反常态的没有在他脑子里絮叨,但他此时却有些巴不得河洛开口说上几句,好让他能够清醒一下,因为嬴政这怀抱,炙热的让他有些头晕。 轻轻吐了口气,施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嬴政猛的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眨也不眨,如一汪深潭寒水,混着各种情思幽幽的向他看来。 两人鼻息逐渐交织在一起,施勋一噎,觉得这情形着实尴尬不已。 话说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是怎么个回事啊,就算是撒娇这也抱的太紧了点吧! 心中的情感如潮一般快要压抑不住的涌了出来,嬴政死死的盯着施勋,眸中的压迫感犹如实质,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手揽了施勋腰身,嬴政缓缓凑至施勋面前,吐出口热气,“师兄,你是不是,会永远陪在政儿身边。” 眼帘微微一颤,施勋有些迷茫的看着嬴政眼中的期待,张口欲言。 【施勋!】 猛地回过神来,施勋便连忙伸手一推,从嬴政的怀里钻了出来。 “师兄?”见施勋推开自己,嬴政眸色一沉,微有不悦的开口唤道。 【施勋,徐福已快至咸阳】 知道这是河洛给自己的一个警告,施勋回身看了看嬴政,出门唤来宫人将油灯点上。 寝殿顿时满室明亮,刚刚那一点旖旎的气氛已完全消失不见,挥退了宫人,施勋扯了嬴政来到内殿,勉强笑道:“政儿,师兄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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