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乍现,施勋由空中跃下,反手一扔,将嬴政手中佩剑“铛”的打掉,嬴政双目怒睁,既而缓缓闭合,向着身后倒去。 施勋一把接住了嬴政倒下的身子,看着嬴政满脸的戾气,垂眸默叹。 雨势越渐大了起来,寝殿外静默的犹如一片坟场,只剩着赵姬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在雨中。 斜眼瞟见地上的两团血红,施勋闭眼道:“给孩子寻个好地处埋了,今日之事,议论者,死!” …… 嬴政在醒来时已是深夜,窗外雨声不停,嬴政有些迷茫的看着坐于榻旁的身影,睁眼的瞬间便已起身附上,懒懒的扣住了施勋的腰身。 “师兄。”将头靠在施勋颈旁轻轻磨蹭着,嬴政迷恋道。 默不作声的任由嬴政揽着自己,施勋面色冰冷,眉头紧皱。 察觉到气氛不对,嬴政微愣,有些无措的直起身子。 深吸了口气,施勋也不转身,冷声道:“政儿,你何时变得如此残暴。” 雨声淅沥沥的打在挡板上,少顷,嬴政起身下榻,高大的身影将施勋全然笼住,俯下身子紧盯住了施勋,“师兄可是要为那两个贱婢训我。” 愣然的看着嬴政眸中的不耐,施勋沉声道:“孩童何其无辜,我早变告诉过你勿造杀戮……” “不杀他们,然后让他们长大来篡了孤的位。”嗤笑了一声,嬴政冷冷打断了施勋的话语。 “他们不会……” “你怎知他们不会!”再一次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嬴政心中充满了躁意,“师兄,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你当初劝我让那两个畜生搬出去时,是不是也早已知道会有今日。” 施勋一怔,愣然道:“不,我不知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吕不韦?” 嬴政沉默不语的看着施勋,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漠,眼中黑压压的一片,含了几分冷厉。 “师兄,你胸前那物究竟是何,你修道是不是跟他有关,为何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还有那妖珠,你让我寻得了它却又为何不让我去求长生?!” 满脸惊愕的看着嬴政,施勋慌乱道:“不,不是,那对你不好,我,我,不对,你寻了长生珠?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政儿!” 失控般的将施勋一把压在榻上,嬴政胸前似燃着一团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一片炙疼。 “师兄,你想求长生,你想离开我!” 控制不住的一掌打在嬴政胸前,施勋怒吼道:“我问你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嬴政不答,只是死死的将施勋压在身前,直视着施勋眸中惊怒,一字一句道:“师兄,我喜欢你,师兄,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32章 秦三二:历史之轨 秦国,咸阳宫,天子寝殿 施勋遭遇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打击,他被男人表白了,不不不,这么说,他被从小照顾到大的师弟表白了。 有些愕然的看着俯在身前的嬴政,施勋尴尬道:“政儿,师兄,师兄也喜欢你。” 眼看着嬴政的眼眸徒地一亮,施勋连忙解释道:“你是我师弟,师兄自然是喜欢师弟的。” 默不作声的瞅着施勋,嬴政瞳中映着施勋眼中的慌乱,唇角一勾,扯开了一抹有些冰冷的笑容。 “是么,可是我不是,师兄,我是将你当做女人来喜欢的。”嬴政将头轻靠近施勋耳边,语调中带上了狎昵。 “砰”的一声,又一个重棒当头砸下! 施勋面上茫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嬴政,颤了几番才终于开口道:“政儿,你是基…不不,你喜欢男人?” 嬴政面色不变,眼中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是怜悯,又似快意。 指尖抽搐着痛了起来,施勋起身推了嬴政两把,却发现嬴政似个牢笼般将他紧紧围起,坚硬的没有一丝缝隙。 神智突的有些恍惚,施勋双眼无神的看向嬴政,眉头紧蹙,无力道:“不行,不行,政儿你不能,不能喜欢男人,你只是,只是……” 抿了抿唇,施勋歪头想了想,随后欣然道:“对,你只是跟师兄呆的时间有些长了,等你加冠了,师兄就离开,师兄……” “师兄!”这一句话,可真是戳到了嬴政心中那最惶恐的地方,自始至终,嬴政所害怕的便只有一件事,他害怕施勋会离开。 长目怒睁,暴怒的捉着施勋,嬴政粗喘道:“师兄,你果然是想离开我,你要去哪,我不让你走!” “徐福,徐福说的没错,你将那妖丹说与我听,就是想借着我的手,获得长生!” 雨点梆梆梆的砸着挡板,嬴政的话语似是一道惊雷,将施勋猛然炸醒! 一把握住嬴政的手腕,施勋惊声道:“徐福!那些话都是徐福告诉你的,你去寻了徐福?!” 窗外又是一闪,烛火明灭的照在嬴政脸上,现出几分狠戾,施勋眯眼看去,直觉得千百年前的历史再现于眼前,没有分毫变动。 心中绞痛不已,这么久的努力竟是做了无用功?! 施勋掌上运了真气,一把将嬴政推开,踉踉跄跄的向屋外奔去。 疾步上前一把将施勋捞回,嬴政二话不说的堵住了施勋的嘴,如同一只小兽般胡乱的啃咬着,伸手按住施勋的衣襟,不顾施勋愈发难看的脸色,欲要用蛮力扯开。 施勋衣衫被扯得凌乱,露出因挣扎而泛着红晕的脖颈,费力的捏紧自己的衣襟向后退去。 “混账!”万万没想到嬴政会如此对他,施勋脸色涨得通红,一声怒吼,抬脚朝嬴政踹了过去! 险险躲开了这一脚,嬴政阴沉着脸刚要开口,却见施勋抓着剑柄,一剑朝他抡了过来。 心中惊怒不已,嬴政脑中思绪万千,却也不躲,眼睁睁的看着那带鞘的剑头狠狠砸上他胸口,既而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那剑上蕴了真气,寻常人都接不住一剑,可嬴政却躲也不躲,活生生的扛上了这剑。 茫然的看着嬴政,施勋上前两步,被刺激的神志恢复了过来,有些后怕的看向地上血迹,颤声道:“政儿。” 低咳了两声,嬴政缓缓抬起眼眸,露出了几许委屈,“师兄,你伤我。” 神情中带了些哀意,施勋眼神痛苦,喃喃道:“政儿,你答应过师兄的。” 雷鸣,雨声渐歇。 嬴政扶着床榻缓慢站起,擦去唇角血渍。 眼神阴翳的看向施勋,嬴政漠然道:“师兄,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施勋才缓缓转过身去,默叹了一声,“小心嫪毐。” 眸色沉沉的看着施勋,嬴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殿门唰的一声被打开,雨滴被狂风卷着扑面而来,嬴政微微斜过头,面上沾染着烛火摇曳的历史,轻声道:“师兄,这几日,你在殿内好好歇息吧。” 殿门闭合,亦将历史开启。 茫然的侧过头去,瞳中映出明明灭灭的烛火,直到此时,施勋才终是恍然大悟。 “他的长生之念因我而起。” 【亦会因你而灭】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施勋苦涩道:“河洛,其实如果听你的,不帮他,说不定也是好的。” 【施勋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要后悔你自己的决定】 吐了口气,施勋自嘲的笑了笑,“当真是因果轮回。” 心中空落落的见不到底,似乎跟嬴政的这一场争吵费去了他全部的心力。 这场争吵,让施勋明白了些什么,他知道了自己是嬴政的因,却终解不了嬴政的果,亦明白了从这一刻开始,历史正式在他眼前展开,而他,不过是那个打开它的枢纽。 以至于日后的荆轲刺秦,都只是那枢纽中的轻轻一点而已。 河洛早早便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不去阻止他的一念所思,一意孤行。 殊不知这天地间,有多少因果,只在一念之间…… …… 公元前238年,秦国上空异象频现,繁星陨落,如一场无声的硝烟点亮了整个夜空,有观相者言,此乃大凶之兆。 四月,据嬴政加冠之期不过十日,咸阳城百官闻动,宫侍尽出,捧天子服,秦王冕,前往古都雍城斋戒告天,加冠亲政。 咸阳,天子寝,施勋身着白衫,悠哉悠哉的挑着剑将寝殿里值钱的小东西都收了起来。 【你这又是在做何】对施勋的行径着实无奈,河洛哭笑不得道。 “这还看不出来,嬴政要去雍城举行冠礼,这小子走哪都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加冠一事肯定也会要我同去。” 施勋说的倒是没错,自那日与嬴政争吵过后,施勋就被变相的软禁在了寝殿之内,但凡他只要踏出寝殿超过五步,嬴政便会立刻带着宫卫赶到,逼得他回到殿内。 虽说若是他想走,那帮宫卫们连个屁都顶不了,可偏偏他这还没到走的时候,便也就遂了嬴政的心留在了殿里。 施勋倒也是无所谓,正好还可利用这闲暇的时间好好练练剑法,可如今嬴政加冠,怕也定是要他一同相随才可安心。 起身颠了颠那不轻的小包裹,施勋笑道:“被他亲了一下,总要拿点东西补偿补偿。” 【你倒是放得开】 揉了揉眉间,施勋叹道:“如何放不开,我已尽力。” 【安心?嫪毐之战,帮,不帮?】 微一挑眉,施勋笑道:“自然要帮。” 河洛疑道【他如此待你,你还要帮】 施勋收拾好东西,将剑斜跨于背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榻上,“我说过帮他那便决不食言,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眉宇间忧愁尽散,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般一片清明,黑眸微启,施勋莞尔道:“此次之后,他是秦始皇,我是燕丹,因果,就此了结。” 嫪毐之战,亦是秦始皇亲政前的最后一场权势大战,此战过后,嬴政尽揽秦国大权,开始了一统六国的正式步伐。 秦国·雍城 费死劲的跑出去了一趟,施勋手上拎着个小布包,向着一处宫殿轻轻一掷,眼看着那东西落入了殿内,施勋脚尖一点,瞬间离开。 如施勋所料,嬴政启程前往雍城的同一天,便派了宫卫将他一并带到了雍城,随后便将他带进了雍城的寝殿中,如同在咸阳一般的软禁着。 嬴政加冠前夕,施勋笑吟吟的在殿内擦着剑,指尖轻轻一弹,满意的听着那剑身发出“嗡”的一声清脆低鸣。 将剑归鞘,施勋笑道:“明日一战,杀嫪毐,废吕相,加冠礼,亲国事,可谓是千古一战啊。” 【说的不错】顿了顿,河洛又道【你将秦王那大印直接扔到了嫪毐面前,就不怕他起疑么?】 “起疑也无妨,嬴政一旦加冠他便必死无疑,事到如今,那大印反而是他最后一丝生机,给他个生机,亦是逼得他不得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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