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臭美地理了下头发,用开玩笑的语气转移江伟光酸溜溜的话题,“江总谬赞,不过我更希望是我的颜值征服了对方。” 江伟光哈哈大笑,拍着郁南的肩膀说年轻就是好。 郁南不着痕迹躲开,没动那盒润喉糖,下楼乘大巴去酒店接代表团。 郁南自觉自己来得并不晚,但接待组其他人来得更早,早就把大巴坐满了。 郁南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不租个大一点的车呢,每次落单的都是他。 司机都忍不住乐了,笑问,“小伙子,怎么又是你迟了。” 郁南欲哭无泪:“小伙子也不是很懂,为什么车里就恰恰少了个座位呢。” 郁南话音一落,车厢里不知道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接而整个车厢爆笑出声。 当狼狈发生在同一个场景的同一个人身上时,就莫名有种喜剧的效果。 郁南:“师傅,要不您下去,我来开吧。” 司机笑呵呵道:“小伙子,别琢磨着抢我的饭碗了,打个车过去找领导报销吧。” 郁南只好垂头丧气下了车,身后还有同事不打紧的调笑声。 他看了眼时间,要是打不上车他到酒店估计要迟到了。 郁南吐槽:“这么大个公司,怎么就租这么个破车。” 话音刚落,楚究的宾利车恰好开了过来,还打了个喇叭,接而摇下车窗,楚究的脸顿时出现在眼前。 楚究:“上来。” 郁南很是稀奇:“今天怎么是你自己开车?” 楚究没回答他的问题,“上来。” 郁南不是很想给楚扒皮付车马费,但如果不给,那么他肯定迟到了。 郁南紧了紧羽绒服领口,绕到后座,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大巴还没有走,郁南被赶下车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就这么上了董事长的车,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车里安静如鸡,不知谁没忍住,小声感慨了一句“卧槽”。 接而小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说郁南趁这次大出风头前程似锦的,有说人这一辈子要是走运了挡都挡不住的,有说在风口猪也能飞起来的,还有的说郁南情商堪忧,董事长开车怎么可以坐后座的,恃才傲物没什么好下场的…… 一群人都在羡慕郁南的运气,却唯独忘了他扎实的外语基础和出色的沟通技巧,忽略他的优秀,把他的成功都归于运气,或许这样才会平庸得心安理得。 只有周亚兰忧心忡忡,回头她得给郁南好好培训一下职场礼仪。 上了车的郁南并不在意大巴车上的人各种各样的眼色。 他都是快离职的人了,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公司,加上工人和资本家的阶级矛盾,郁南这辈子估计再也不会碰见楚究,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他刚落座,楚究拉上玻璃窗,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把众人的议论甩在身后。 对于自己再一次落单,郁南很不爽,垮着个脸自闭。 楚究发动车子,突然开口:“原先的翻译是外聘,自己解决行程,所以大巴位置少了,辛苦你将就一下。” 郁南火来得快,要是有合理的理由,火去得也快,他听完,心里的怨气下了大半。 将就就将就吧,将就上了宾利车,也行吧。 不得不说,楚究当老板还是不错的,能及时安抚员工心灵。 坐了人家的车,人家还专门解释了,客套一下还是要的。 郁南:“今天怎么是楚总您亲自开车,李助理呢?” 楚究:“昨晚女朋友回来了。” 郁南以为楚究会用“有事”两个字搪塞他就算了,然后两人各自安好,安安静静到酒店。 没想到楚究竟跟他有来有回聊了起来,那他自然是要回应的。 郁南:“哦,怪不得。” 楚究:“怪不得什么?” 今天楚大董事长心情真不赖,居然主动聊天,还怪不得什么,女朋友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是个成年人都知道的事情。 郁南:“那起晚了也正常。” 楚究轻轻抬了下眉,像看着等候多时的兔子终于入了套,“他今天请假,一大早陪女朋友办事去了。” 郁南:“……” 楚究嗤了声,“你在想什么。” 郁南感觉自己像一只入了瓮的鳖,于是决定自闭。 但放翁的楚大董事长并不想让他安心闭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个急刹车,郁南往前一扑,入了翁的鳖又甩了出去。 郁南警惕道:“你有驾照的吧?你没喝酒吧?” 楚究没回答,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郁南一眼,郁南似乎对别人开车不是很信任,对正常的颠簸反应很敏感。 像是真的发生过车祸。 车窗外响起了几声猫叫,郁南往外看,两只惊魂未定的小猫正从车旁战战巍巍地窜过去。 郁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原来你在躲猫猫啊。” 楚究不声不响地启动车子,半晌后才慢条斯理开口,“躲猫猫不是一个游戏吗?” “……”郁南沉默了半晌,半阖着眼敷衍道:“对啊,你玩过躲猫猫吗?” “没有。” “……” 怎么会没有人玩过躲猫猫,不过楚究没玩过也正常,像他这种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考试落后一分都要罚自己少吃一碗饭的人,估计不屑玩这种俗人的游戏,说不定别人玩躲猫猫的时候,作为天才少年,他估计在攻克世界未解之谜,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 郁南:“你真没玩过?” 楚究很耐心地回答一遍:“没有。” “那玩躲猫猫的年纪你在干嘛?” 楚究:“在攻克世界未解之谜。” “……”还怪心有灵犀的呢。 郁南干笑两声作为回应,没再说话。 郁南喉咙不舒服,加上和楚究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抱着手臂靠在后座,闭上眼睛自闭,不搭理人。 啪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郁南睁开眼睛,是楚究抛过来的一颗糖。 是今天桌上那个三无产品同款。 楚究:“润喉糖。” 郁南:“我不吃。” “一会儿别失声影响工作。” 郁南的火又被他勾起来了,开口呛人:“三无产品,吃坏了你负责?” 正好红绿灯,楚究剥开一颗三无产品往嘴里放,撩起眼皮通过后视镜看了郁南一眼,意有所指道:“怕我下药?” 楚究这个眼神,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楚究在说那天晚上原主给他下药的那件事。 郁南吃瘪,占了别人的人生,那就要扛起别人的大锅,“现在下药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不会。” 楚究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笑了下,“是,时间不够。” “……” 郁南默默撕开包装,把润喉糖塞嘴里,他轻轻舔了下,顿时眼睛就直了。 没想到润喉糖的味道不错,清凉但不呛人,不太甜,夹着一丝丝的苦,特别提神。 他忍不住在嘴里把糖翻了个面,啜了下,喉咙顿时清爽了。 郁南后悔没有把抽屉里那盒润喉糖带上。 楚究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行,吃坏了我负责。” 郁南含着糖,喉咙舒服了,心情也好了很多,爱憎分明地表示感谢:“谢了。” 楚究看了眼副驾驶:“郁总腕儿挺大,副驾瞧不上。” 郁南当然听得出他口气里的揶揄,但郁南是决定给人付车马费的:“谁打车坐副驾啊,再说不是你主动载我的吗。” 楚究:“打车不能坐副驾吗?” 郁南不知道楚究这理解能力是怎么当上这么大个跨国公司的董事长的。 大概是具备了能屈能伸的品质吧,拿着钱让他把孩子打掉的人,为了圆满完成接待工作竟愿意三番五次接送他,今天甚至给他当司机,平时放屁都不让出声的人,今天竟变成了个话痨。 跟他套近乎呢,让他放松心情好好完成工作。 公归公,私归私,公私分明能做到这个地步,怪不得楚氏蒸蒸日上。 楚大董事长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这人吧,一旦给了脸就容易蹬鼻子上脸,郁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不能。” “为什么?” 郁南明目张胆指桑骂槐:“防止司机太讨厌,乘客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楚究闻言,提了下嘴角,“没打过车,还有这个规矩?” 郁南:“……”你清高,出门有轿抬双脚不着地的楚家大少爷,不知道打车为何物。 郁南:“打车可多规矩了,比如司机不能随意和乘客聊天,如果乘客投诉司机会被平台禁言。” 楚究很好脾气地回应:“怎么禁言?” 郁南越说越离谱,“胶带封嘴呗。” 楚究一本正经提问:“什么样的胶带?” 郁南乐了,听他这求知若渴的好奇语气,这双脚不沾地的大少爷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郁南必须给他科普一下了:“那种黄黑相间的警告的胶带,警察围起案发现场的那种,知道吧?” 楚究:“一定得胶带吗?” 郁南:“必须得胶带。” 楚究:“领带不行?” 郁南笑出声,心想这楚大少爷开什么玩笑,“领带怎么绑……” 郁南话没说完,噎住了。 等等,领带? 领带! 郁南背后一僵,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顿时臊得慌。 似乎刻意给了他时间回忆和想象,这时楚究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那样绑。” 郁南又急又臊,张嘴就开始骂人:“你放什么屁,那天晚上你用领带绑我的手,蒙我的眼,根本没有绑过嘴……” 得,刚被甩出翁的鳖又自己钻了回去。 老狗逼之所以能当这么大一个老板,果然十分擅长诱敌深入。 郁南此时很想撕烂楚究的嘴之后再打自己一顿。
第2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郁南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如坐针毡。 郁南痴情过,也渣过,但从没有这么无语过。 纯情的时候他对初恋男友掏心掏肺,所以对这种事总是暗暗期待到羞愧难安,难以启齿,渣的时候对池塘里的鱼则不走心,暧昧不清的话总是信手拈来,没脸没皮没感情,和吃饭睡觉上厕所一样稀疏平常。 可能实质还是脸皮薄,所以没办法渣得太彻底,一旦对方动了更深一步接触的念头,他就想办法全身而退,从始至终只能耍耍嘴皮子,无法把这种事抬到台面上来臭不要脸地反复鞭尸。 算起来,遇到楚究之前,他都只是纸上谈兵。 而楚究这个老狗逼,绝对是阅人无数走肾不走心的情场老手,才能三番五次地引导他把话题往这事儿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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