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在京城中的名声非常不好,和他的惊人的美貌一同出名的,还有他那恶劣傲慢、口不留情的性子。 看不惯他的贵女和哥儿数不胜数,世子夫人算什么?反正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压着,她也只能口头上刺自己几句,给他几记眼风罢了。 “那不一样……”宋玉竹剥着瓜子,哼哼道:“我娘虽然不乐意我们一起玩,但是她又拗不过我呀。再说了,我娘又没给你脸色看。” 宣宁侯府的世子和二爷皆由侯夫人所出,世子夫人作为宗妇,身份高贵,生性清高。而二夫人身世不显,性情柔和平顺。 时容深受承恩侯夫妇的喜爱,即使对时容心怀不满,她又哪里敢像世子夫人那样直言讽刺时容?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听之任之了。 时容对此心知肚明,但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他细白如玉的手指摩挲了下杯身,询问道:“我听我娘说,你要定亲了?” 宋玉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哥儿本就稀少而珍贵,更何况宋玉竹出身侯府,容貌秀丽,手腕上的孕痣还红艳勾人,受欢迎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和谁?” “是东宁伯的大公子。”宋玉竹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绯红,“我之前曾见过他几面,还捉弄过他呢,没想到……” 他没再说了。 时容喝了口茶水,“定亲之后,你有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宋玉竹不肯再说,他神情调侃,“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我们容容终于动了凡心了?” 时容羞恼地反驳,“哪有!是我的孕痣有成熟的征兆,所以我娘最近总在我耳边念叨,说要给我选个好夫君……” 哥儿婚嫁不是看年龄,而是看孕痣成熟度。时容的孕痣还未成熟,因此不可定亲。孕痣一旦成熟,便意味着哥儿便可定亲成婚了。 哪怕是高傲嚣张如时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听到这种事情,还是会难免心生慌张的。 宋玉竹捂着嘴笑个不停,“那你有心悦的公子吗?我记得左相家的小儿子、林将军家的大公子、还有安和小郡王……” 他又列出了几个人名,总结道:“都心悦你啊。” 宋玉竹敢肯定,若是时容的孕痣成熟之后,他家的门槛必然会被踏破。到时候,怕是会掀起一场大战吧? 时容撇嘴,“我又不喜欢他们。”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时容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地说:“样貌要像我一样好看,对我百依百顺不让我受委屈,身份高贵、没有通房妾侍……” “停停停!” 宋玉竹听不下去了,只时容所说的第一点,样貌要像他一样好看,全启国估计都再也找不出来一个,“你说天书呢?要求这么多,你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时容郁闷,“不想。” “……” 宋玉竹懒得和他说这么多,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婢子和小厮们离得较远,听不见二人的谈话后,才神神秘秘地凑到时容的耳边,低声道:“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时容眼中一亮,自从前几日他与宋玉竹同温嘉玉在多宝阁打起来后,便一直被禁足在家,真是快闷死了。 他连忙神神秘秘地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 先不提宋玉竹同样也被禁足了,就说娘亲他们临走之前,叮嘱过他们不能乱跑,一旦被发现,怕是又要被禁足了…… 宋玉竹小声道,“我们要先支开婢子们。” “怎么支开?” 宋玉竹:“……”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要不,我们直接跑吧?” 宋玉竹白了时容一眼,“只凭我们的体力,怕是跑不了多远,就会小厮们被抓住的。” 时容得意,“我的体力可不像你那么弱。” ……差点忘了时容习过武的。 两人的结盟险些破裂,宋玉竹没好气地道,“你就算跑了,也会惊动家里人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打草惊蛇,偷偷的溜出去……” 时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回你的房间,把玉书和侍棋骗进来打晕,换上他们的衣服悄悄偷溜出去,不就行了吗?” 侍棋便是宋玉竹的贴身婢子了。 宋玉竹虽然知道这个方法有许多的漏洞,可让他想,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主意,便连连点头,同意了。 到了房间,时容练过武,力道把控的很精准,两个手刀过去,玉书和侍棋纷纷晕倒过去。 宋玉竹把他们拖到榻上,正准备去扒他们的衣服,却被时容给拦住了。 宋玉竹不解:“怎么了?” “你会梳头吗?” “我当然不会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容指了指玉书和侍棋的头发,又指了指他们两个的发型,“那我们两个都不会梳他们的头发,一出去岂不是就会露馅了?” 宋玉竹看了看两侧的小辫子上缀满了小珠子、小铃铛的时容,头疼万分,“那我们要怎么偷偷溜出去房间?” 时容很有经验,“只能爬窗户了。” 宋玉竹尬笑,退后了两步,“我觉得吧,我们其实也不必非要出去玩……” 话还没说完,宋玉竹却被时容给一把拽住。时容轻巧地翻身跳了出去,低声道:“我先出去,在外面接应你。你动作小一点,别被人给听到了。” 此刻显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宋玉竹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窗户,由于太过紧张的原因,甚至还不小心撞到了头。好在时容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两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绕过婢子们,偷溜出了房间。 躲在假山后,时容轻声问宋玉竹,“好了,我们已经摆脱婢子们了。你不是说你有方法出府吗?我们该怎么出去?难道你买通了府里的侍卫吗?” 宋玉竹神色尴尬,“嗯……”
第456章 记仇小凤凰(6) “你让我爬狗洞?!”盯着眼前墙角处的大洞,时容提高了声音。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宋玉竹口中所说的出去的方法,居然是要从狗洞里钻出去! 宋玉竹吓了一跳,做贼似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小声埋怨道,“你小声点,万一把人给引过来了怎么办?” 时容绷着一张小脸,怒视着宋玉竹。 宋玉竹说,“又没让你爬。” 哦?时容脸色稍缓。难不成是宋玉竹准备爬过去接应他? 宋玉竹拿帕子擦了擦手,踢了一脚用来堵狗洞的大石头,神色郁闷:“我不是也得爬吗。” 时容:“……” 宋玉竹哼了一声,“你到底还要不要出去玩了?” “当然要!”若是现在放弃,那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岂不都是前功尽弃了? 只是…… 时容蹲下来,好奇地往狗洞里看了看,“侯府的假山后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处狗洞?” “我怀疑,这处狗洞是我二哥所挖的。”宋玉竹难以启齿地道,“我曾偶然撞见过他从这里钻出去……” 时容深知二表哥的风流荒唐,他曾为了一个妓子同人大打出手,令侯府丢尽了颜面。宣宁侯还曾为此打断了他的腿,将他禁足了一些时日。 二表哥挖这个洞出去是想做什么,时容不用想都能猜到。 “帮我拿着。”既然做出了决定,时容就不再磨蹭。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白狐裘披风递给了宋玉竹,随后趴了下去,缓慢地爬进了狗洞。 他的白狐裘披风可是娘亲送给他的,毛色雪白无一丝杂色,是他最喜欢的一件披风了,可不能被弄脏。 “殿下,朝堂之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谁?!” 时容甫一探出头,便听到一道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他心中一惊,直觉自己是撞到了什么大秘密,想悄悄退回去。 可是在爬动之际,他的手臂不慎被一颗尖锐的碎石给硌到了。时容本就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当即痛呼了一声。 他的声音压的很小,可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发现了。下一刻,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脖间一凉,时容僵硬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只是想偷溜出去玩而已…… 怎么会撞破这种场面? 那道嘶哑的男声请示道:“殿下,要不……” “要你个头!” 时容心慌极了,他口不择言地出声骂道。 他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殿下”这个称呼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稍有处理不慎,他的命怕是就要完了。 被刀架在颈后,他生气又委屈,“我看不到你二人的容貌,也未曾听清你们的谈话,杀了我对你们有何好处?我可是宣宁侯府的人!” 一双不染纤尘雪白的靴子缓缓出现在眼前,这位被称为“殿下”的人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下巴被迫贴紧地面,雪白的脸上染上了脏污,坠满了珠玉的黑发洒落在脸侧,少年容貌精致美丽,乌沉沉的眼睫颤动着,瞧上去分外可怜。 像只小龟。 白衣男子的视线在时容乌黑的头顶和眉心的红痣上停了一刻,声音同样嘶哑,“暗一,我们走。” “是。” 话音刚落,两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提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散去了,时容僵直的身体变得柔软起来。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爬出了狗洞。 这个皇子真是有脑子有疾的,大白天的跑这里议事,还穿了一袭如此显眼的白衣,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被发现了还想杀人灭口,可恶的狗东西…… 真是气死人了! “阿竹,我的狐裘。”时容狠狠踢了墙根几脚,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和不满,他揉了揉手臂,把手伸进了狗洞。 他想着,宋玉竹这回终于聪慧了一次,“幸好你方才没有出声,否则……” 那头传来宋玉竹茫然的声音,“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时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还以为宋玉竹终于聪慧了一次,在危机关头没有发出声音,没想到宋玉竹是根本就没听见他这边的动静…… 他羞恼地大声道:“我是说,把我的狐裘递过来!” 那头很快伸过来了一只手。 时容接过狐裘后,宋玉竹也爬进了狗洞。他一边爬一边道,“这狗洞爬着也没什么,你怎么就接受不了呢?” “我哪里接受不了了?” “那你在狗洞里歇如此久……” 时容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早该明了的,宋玉竹向来就不是个聪慧的人,“谁会在狗洞里歇啊!” 宋玉竹爬了出来,一双清亮的眸中满是困惑,“那你在狗洞里待那么久,是在做什么?”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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