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月对他迷人的眼睛,全是自己的倒影,真的好开心,连忙拉着他的胳膊笑了笑:“我在想方才锦月哥哥真好看,对了,今日为什么提前闭馆啊?有什么事吗?” 他的视线微移,看到了放在古锦月床头的旧木雕。 那木雕雕刻成小仙君打坐的样子,前些日子被摔坏了,古锦月像疯了一样一块一块亲手补回来,瘆人得很。 这种东西摆在锦月哥哥的房间,真是太碍眼了。 要怎么毁掉它呢? “今日应有贵客来访。” 古锦月没说到底是谁。 能让妖族之王说是贵客的人,应该就不是人。 铛铛。 门外竟然响起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显得很有礼貌。 古锦月有些意外,微微挑眉。 “进来。” 门开了。 “苏公子,你对待盟友挺讲究斯文的。” 白衣墨发的公子闻言莞尔一笑:“你说错了,在下素来温文尔雅,哪怕遇到街边的乞丐也会让路。” 古灵月还记得玉骨城恐怖的一夜,看到苏安晏右眼下那颗漂亮的红色小痣,如遭雷击,登时惊叫一声,小鹿般扑进古锦月怀里。 “锦月哥哥,你、你怎么和……我怕…” 苏安晏扇了扇折扇,盯着他们玩味道:“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也别扇了,现在是冬天。” 苏安晏并未觉得尴尬,收了扇子在手中把玩,忽对着古锦月温柔一笑。 “我们见过吗?看着很眼熟。” 当然眼熟了,魔主攻下玉骨城的那一夜,他匆匆逃走,才免遭一死。 为什么锦月哥哥和会这个可怕的魔主搅和在一起?这个魔主会不会知道并且说出…… 当年他所对裴焰做的一切。 心中又惊又怕,古灵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干巴巴地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 若是平常巧舌如簧的他定能想到更多的借口,可是现下脑子空空,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要赶快离开就够了。 “灵月,你没事吧?要不要请鹿大夫来看看。”古锦月发觉古灵月抖得厉害,神情担心地问。 鹿大夫是只鹿妖,擅长治病。 “不用、不用……我走了,我走了。” 古灵月连忙起身出门,经过苏安晏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你干什么!锦月哥哥,他、他……” 苏安晏戏谑地笑了笑,看了看一脸惊慌失措的古灵月,又看了看坐在原地的古锦月。 “你喜欢他?” 古锦月冷脸道:“当然,难不成喜欢你?” 苏安晏心中有数了,轻笑一声,小心地放开古灵月,还道了一声歉。 “是不是该尊称一声妖后了?失礼失礼。” 后者吓得赶快连滚带爬地跑了。 “哎,你们这些狐妖啊。” 苏公子兀自坐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除了我的那只,都烂到根子里了。” “你来这,不是为了编排我的吧?”古锦月不耐打断他。 他和苏安晏的相遇实在是个巧合。 因为裴准的天雷阵,古锦月进不去梅香宫,但宫里的动向、小皇子的生活,他每日都通过各种途径了解。 他知道王太后刁难薛琳琅和梅贵妃后,就想出手整治她,自然而然地,月黑风高,遇到了同样来下黑手的苏安晏。 不得不说,苏安晏虽然讨厌至极,还是……阿焰的初恋(这让他如鲠在喉),但比起让他一步都不能接近的裴准来说,好歹还算个东西。 想到被裴准劈得浑身绞痛的种种狼狈,想到皇宫里越来越多的天雷阵法,古锦月就恨不得把他处之欲快。 古锦月冷不丁问:“你入梦的本事很奇特……你入过他的梦吗?” 苏安晏轻嗤:“入过,被裴准破了。” 不知想到什么,苏安晏神情微变,眼中似有痛色,又极快掩盖过去。 古锦月敏锐地察觉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苏安晏笑得很温柔:“绝情蛊。” 他越温柔就越生气。 古锦月有所耳闻,明白了,眼神带有一点点同情。 苏安晏又道:“你附身的能力也不错,用过吗?” “用过,附在宠物狐狸和猫上,被裴准抓起来关笼子了。” 苏安晏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发现了浅浅的鞭伤。 “他对你做了什么?” 古锦月烦躁道:“天神鞭。” 苏安晏有所耳闻,明白了,眼神也带上一点点同情。 魔主和妖皇互相同情地打量了一番,视线交汇。 古锦月:“……” 苏安晏:“……” “啪!” 古锦月一掌拍碎桌子,长眉扬起,神情凌厉而狠毒:“我们这算什么?裴准手下败将交流讨论会?裴准,裴准,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邱谨那秃驴也复活了,近日操办着阿焰的生辰,佛道关系亲近,他们万一联手就越来越难对付了。” 古锦月冷冷一笑,明明是艳丽至极的长相,却乖戾至极,像极了一把镶嵌满宝石的妖刀,华美妖异,见血封喉。 “怎么?他们能联手,我们就不能联手?邱谨想用生辰讨好阿焰,我就给他搞砸!看他拿什么献殷勤。” 苏安晏食指中指合并点了点剩下半边的桌面,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我看裴准也相当上心此事,难道他们有别的企图?” 妖魔自古以来都是喜好杀戮的种族,所以他们对于气运之事了解并不多。 “不管如何,若你我结盟,京城内的妖族与魔族联手,定能与他们斗个不相上下,就算不能杀了裴准和邱谨,总不至于连阿焰的面也见不着。” 连面也见不着也太气人了。 古锦月真是越想越气。 小时候的阿焰多可爱啊,谁不想占为己有? 古锦月只说了杀掉裴准和邱谨之前的事,却没说杀掉之后的事,一妖一魔心照不宣,阿焰只有一个,谁最后抢到手了,就是谁的。 说到底都是虚情假意的结盟罢了,谁没有把小殿下偷抱回自己家的心思?估计就连对面也是。 “你我联手,先杀邱谨,复活之后,他的舍利成了他的心脏,再无金刚不坏之身,比以前好杀。”苏安晏很快抛出了第一个目标。 古锦月冷笑:“他们二人算得了什么,裴准是阿焰厌恶的师尊,邱谨是个不解风情的和尚,仔细想来就只有你我二人,得到过他的真心。” 这话确实不错,上辈子裴焰先是爱上了苏安晏,再是爱上的古锦月,裴准和邱谨都没沾过边,裴焰对他们没有那种世俗的想法。 特别是裴准,这场男欢男爱的感情戏里有您什么事吗?连个正式名分都从未有过,搀和什么。打起来比谁都狠,也是绝了。 “当年要不是我主动离开,哪有后来的事。”苏安晏神情少见的低落。 是啊,他要是不假死,什么事都没了。他就和小仙君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哪有什么狐妖,佛子,转世。 古锦月听到这话不舒服,什么意思啊? 他和阿焰相遇相爱,还要谢谢这个假死的狗东西吗? 苏安晏伤阿焰伤得那么深,他还没找他算账! “苏公子,你这句话似有几分深意啊,只可惜悔不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我看阿焰也很难原谅你了,就算转世,看着你这张两副面孔的脸也是害怕的。” 苏安晏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好一个悔不当初,这四字同样送给你。本座还要送你四个字,趁虚而入,再送你四个字恬不知耻,两字总结你的地位,替身,一个字,贱。” 真的没生气,怎么可能生气呢。 “替身?你说……我是你的替身?”古锦月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很久以前。 那个雨夜,他疯狂地跟阿焰表白,疯狂地跟阿焰求/欢,只希望阿焰能够自己回应,让他有信心不做那样残忍的决定。 然而,情至深处,马上快要得手,阿焰突然推开他,去捡苏安晏的牌位和骨灰盒。 那一刻的耻辱和委屈有如从天上劈落的惊雷,时至今日,仍映照在古锦月的心上,痛入骨髓。 他一个活生生的狐妖,不如骨灰盒里的灰烬。 “哈,我是替身?” 古锦月拿起床头的木雕。 那是阿焰上辈子爱过他的证明。 “这是当年阿焰为我亲手雕刻的木雕,你看看上面的机关,心房处装着的不是你苏安晏,而是这只可爱灵动的小狐狸,上面还有句阿焰为我写的情诗——” 苏安晏瞟了一眼,便扭头讥笑道:“一个破烂玩意儿,打碎了再捡起来拼的,你也爱护得这么紧,可怜,可笑。” 他活了上千年,哪里需要这么幼稚的定情物来证明和阿焰的关系? …… 可不管阿焰还是狐妖琳琅,确实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信物。 …… 还真没有,骨灰盒算吗,不膈应的话,其实挺有纪念意义的。 被他自己扬了。 苏安晏想到这一点。 鬼使神差地,魔主忽然记起了当时狐妖琳琅的神情。 那个时候,他哭了。 “魔主大人,您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定情物吗?哦……该不会是装你骨灰的檀木盒吧?确实情比金坚呢。自己扬了自己骨灰,不愧是魔主——”古锦月还在说。 “啪!” 那木雕就在古锦月手里变成飞扬的灰烬,什么狐狸,仙君统统消失,这下连修补的可能都没有了。 古锦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两只兽瞳猛烈收缩,他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我定情信物呢。 我那么大一定情信物呢。 苏安晏轻轻道:“也给你扬了。” 时至今日,屏幕前的读者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裴焰到底给古锦月写了什么情诗。 “苏!安!晏!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一个刚刚合作的联盟,就地解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锦月:精准踩雷苏安晏:雷区蹦迪邱谨:万一他们联手就麻……啊,已经解散了?打扰了打扰了。裴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以为联手就能突破我的防线吧?手下败将们?谢凛:在?让我上个线?
第45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四十五天 今日是薛琳琅十一岁生辰,他从梦中幽幽转醒,还未起身就觉喉头一腥,连忙用枕巾捂住口鼻,闷咳几声,雪白的枕巾上沾染好大一块血迹。 薛琳琅:“啧。” 烦。 他甚至才动一下下,啪嗒,竟然又流鼻血了,枕巾上的血迹深深浅浅,重重叠叠,刺目又扎眼。 好多血。 他快死了。 这头上的劫云雷霆阵阵,像在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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