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长嘉没料到这次居然会如此高规格,进了酒店后,就忍不住问封照野:“他们有动作啊?” “没有。应该也不会有。布伊戈现在就算再紧张,也不会有别的动作。毕竟德沃克奖又不像麦田奖一样没有人诚邀。” 德沃克奖由阿利铎公爵创办,而阿利铎这个由公爵姓氏命名的国家,至今依然顶着凛冽的寒风矗立在世界之林。 布伊戈就算疯了,也不会一次招惹两个大国。 “但我们仍旧需要保持警惕。”封照野说完,突然猛地转头看向一旁。 大厅不远处,有人闷头冲了过来:“景教授!” 那是个棕发蓝眼的中年人,看起来似乎与万洛西差不了几岁。他跑来的姿势很奔放,浑身洋溢着喜悦。“景教授啊!”他高喊着猛地止步,“我终于见到你了!” 景长嘉狐疑的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好一会儿他才认出来:“皮特·斯塔克?” “对!是我!我与您一起拿的麦田奖!”他无比兴奋地抓住景长嘉的手,“您记得我!我那年的麦田奖就是凭借对BSD的解释工作得到的!” “我记得你。”景长嘉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你对BSD定理的工作,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后面我才能解出来。” 皮特用力点点头:“我看过你的论文!它真的太妙了!虽然有些地方我依然有点疑惑,所以我又托学生帮我买了《数学发现与应用》,可是它为什么是龙夏文的,我阅读龙夏文实在很吃力……” “吃力就去学,在这里找原作者抱怨有什么用。” 一道声音毫不客气地插了进来。皮特都没去看是谁,只盯着景长嘉急急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因为阅读起来太吃力,我很期待你在颁奖后的学术分享。” 来人冷哼一声:“这还像点人话。” “雅科夫先生,”景长嘉笑眯眯地与他拥抱了一下,“您别吓他了。” 皮特在一旁惊得呆住了:“雅、雅科夫列维奇?!您还没死吗?” 雅科夫列维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能活很久。” “抱、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皮特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期期艾艾半天,又只能挤出一句抱歉,随后步履凌乱的跑了。 景长嘉看着雅科夫列维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雅科夫列维奇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封照野,“你对他拿德沃克有什么想法吗?” 封照野疑惑道:“很高兴,怎么了雅科夫先生?” “哦。”雅科夫列维奇平静地说,“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了。但你会愿意继续给他做饭吗?” 封照野:“……?” “毕竟他要把这辈子都献给数学了。” 雅科夫列维奇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情绪,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雅科夫列维奇:wujiu要心无旁骛的研究数学了,很好。 雅科夫列维奇:但他男朋友还会给他做饭吗? 雅科夫列维奇:这有点糟糕,我得问问。 封照野:……???????
第137章 封照野被雅科夫列维奇吓了一跳。 细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德沃克奖还有一个“谁得数学奖谁一辈子单身”的传说。 他嘴里对雅科夫列维奇说着:“都是巧合。” 结果一回房间关上门,他转身就把走在前面的景长嘉从背后抱住了:“嘉嘉,你不会一领了德沃克奖,下台就要和我分手吧?” “封照野,你说哪门子糊涂话?”景长嘉抬手拍了他手臂一下,“我要是这么短时间就想和你分手,一开始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封照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闻言就一直笑:“真的吗?我们小景教授喜欢我什么?” 景长嘉微微躬身拎起行李,单手束缚着封照野的手,带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套间的客厅走。 闻言就随口答道:“喜欢你长得好。” “真的?”封照野又笑了起来,“好巧,我也喜欢小景教授的脸。” “那很好,我们在审美上达成了高度一致。”景长嘉平静地说,“至少未来五十年内,不会相看两相厌。” 封照野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闷声笑得开怀。 景长嘉由着他挂在自己身上,他把行李箱放在空无一物的茶几上,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晚上参加颁奖典礼的西装。衣服上有些折痕,他准备一会儿让万能的小封教官替他熨烫一下。 可小封教官明显有别的想法:“我应该给你准备一套更好看的。” “西装不都长得差不多。”景长嘉说。 封照野搂着他,侧头在耳朵上亲了亲:“想看你穿着我准备的衣服上台颁奖。” “……”景长嘉拿他根本没办法,“虽然不一定是我,但你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封照野笑眯眯地放开了他:“一定会是你。” 然而相比外界的笃定,德沃克数学奖主委会,其实至今……都没定下那个获奖人。 实际上时间倒退回BSD变成定理之前,他们不选择景长嘉,也算有些说道。可当BSD从猜想变作定理,锐利的弓形公式横空出世——就再也没有别的成果足以压过BSD定理的光辉。 作为一个贯来以桀骜不驯与坚持真理的奖项,德沃克必然应该选择将孤狼奖章颁发给景长嘉。 但偏偏,从BSD猜想荣升成定理的那一刻,德沃克数学奖主委会就没停止过争论。 “要我说我们没得选啊,就只有他啊。” “他才23岁。”一个来自库贝纳的大胡子数学家说,“23岁。” “可要是我们不给他,我们会名誉扫地的。” “可他才23岁呀!这可是龙夏的独苗苗!”另一位弗兰茨的数学家说,他已经老了,头发与胡须一样白,提到“23岁”时,眉毛都跟着胡须发颤。 老数学家看着组委会其他人,痛心疾首道:“才23岁,就让他孤寡一辈子,你们不觉得太残忍了一点吗?” 库贝纳的大胡子数学家看了他一眼,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们的数学家,还是应该保持自己的理性。” “那是谁一开始就强调wujiu.J才二十三岁的?”拜姆林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作为数学四大刊之一的主编,这四年又有多项重量级成果发布在《数学年报》上,所以去年他就受邀加入德沃克数学奖,成为了组委员一份子。 拜姆林环顾四周强调道:“别忘了我们是个数学奖,没有更拿得出手的成果,那就只有wujiu。” 众人赞同点头,老数学家拍着桌子大声道:“他才二十三岁。谈过恋爱吗?交往过什么人吗?他的人生甚至还没有开始,他甚至还没有孩子,你们就想让他孤独终老了” “看吧,朋友们。我就说你们不该让老提姆来,弗兰茨人对于成家生孩子的执念也太可怕了。” 一个阿利铎本土数学家起身,冲着老数学家张开手道:“老提姆,我都离婚三次了,也没觉得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是啊,从你得了德沃克之后,就开始不停离婚。”库贝纳的大胡子说,“终于在上一届德沃克奖决定顺从命运,彻底单身。” 有数学家冷笑道:“一个选择彻底拥抱数学、不顾家庭的人,确实不需要家庭。” 阿利铎夸张地耸了耸肩,选择了闭嘴。 数学奖组委会组长屈指敲了敲桌子:“好了伙计们,我们是在讨论本届德沃克的获奖人,不是来互相揭短的。现在看来,只有wujiu的成果担得起孤狼的重量。那么我认为遵循德沃克的意志,这个奖项应该给他。” “我没什么意见。”拜姆林无所谓地说。 “那我也没有。”大胡子立刻说。 其他人也紧跟着表了态。 组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手边的文件推到圆桌正中:“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签字吧各位。” 数学家们看着那个签名处空空荡荡的文件,又互相看了看对方,谁都没动手。 开玩笑! 真当“德沃克的诅咒”是说笑话的吗?这名字签下去,wujiu.J就真的单身一辈子可怎么得了! 弗兰茨的老提姆又夸张了咳嗽了几声,才说:“那可是龙夏的独苗苗。你们翻遍龙夏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天才的基因了。” “那不给他?” “德沃克也想像马缇契卡那样声名扫地吗?” 组长不满道:“给他你们又不签字!” “那毕竟……才二十三岁啊。” 事情就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他们每个人都认可景长嘉的成就,每个人都不想率先在文件上签字。 毕竟“德沃克的诅咒”已经开始蔓延。 “就那个……上一届物理奖得奖的那个高能物理的物理学家,拿奖了第二个月就离婚了啊。” “不止上一届。前两届也都……做了一辈子量子纠缠搞出突破性进展的那个德兰塔的女物理学家,在得奖之前家庭状态一直很好,得奖后她也离了。” 除了他们的数学家们永恒单身,就算结婚也得离后。连物理学家们都开始受到波及。 实在不是他们胆小怯懦,而是作为宗教国家的一份子,偶尔也不得不给一些奇迹般的巧合低头。 毕竟已经巧合到了极处。这种一单单到底,结了也得离的奖项,让人怎么敢签名! “不然我们今年设置一个特别奖。反正都祸害到物理奖去了,这个特别奖理论上是安全的。” 阿利铎夸张地笑了一声:“然后百年后,人们给孩子们讲数学小故事,说2028年的德沃克组委会,为了摆脱德沃克诅咒,专程成立了一个特殊奖项……你们也不嫌丢人。” “一百年后,说起我们现在在这里争吵,也很丢人。”拜姆林说,“一群数学家屈服于一个几年才会有一次的巧合。”说着,拜姆林清了清嗓,掐着嗓子说:“爹地,上个世纪的离婚率一直居高不下,那些数学家为什么那么害怕呢?” 众人被他的表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的表演显然也给了其他人一些灵感,有人试探着说:“要不然,谁去联系一下雅科夫先生,问问他的意见?” “雅科夫列维奇……”人群里有人小声道,“他拿德沃克之前,是不是有个女友……” 众人听着这小声嘀咕,无声地看向了拜姆林。 拜姆林迎着视线大笑道:“噢,雅科夫。那还需要问吗?他能按着你的头让你签字按指纹。” 然而雅科夫列维奇不在现场,所以到最后那张纸都空空如也。 拜姆林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到今天必须得签字,就心情莫名沉重。 他在房间里踱步半天,最终决定去寻找他的老朋友——跑来龙夏隐居的雅科夫列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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