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响亮、毫不犹豫。 被打后的燕闻筝没有反应,或者说反应太平静了,他这几年养出来的两面三刀的性子从不对着周也显露出来。 他们两个,总是沉默又平静。 这一巴掌像是打碎了浮于表面的虚伪的相敬如宾,可迎来的不是怒火,不是虚以委蛇的微笑,也不是撕破脸面的阴鸷。 燕闻筝伸手抱住赤着双眼又气又急的周也,把他箍在怀里,抵着他发丝,轻声说:“阿也,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一句话,让素来沉稳跟木头似的周也破防了。 或者说,露出了被压抑许久的本来的性子。 他搂着燕闻筝的脖子嚎啕大哭,就像是迷路独自走了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方向,他一边哭,一边拿被燕闻筝干得软绵绵的拳头去砸燕闻筝。 他哭得委屈,哭得丢脸,哭得……燕闻筝心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非常混蛋的事情。 他耍心机留下帮他的人,还是个孩子。 那一晚两人没再接着做,燕闻筝拔出了还硬着的东西,就那么抱着在哭声中睡着的周也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他第一次希望,夜可以长些,再长一些。 最好,永远都不要天亮。 一切没有向着好的那一面发展,反而更糟了。 作者有话说: 在家破人亡后,燕闻筝开始丧心病狂,而他不需要追妻火葬场的原因是,十年里,他的丧心病狂只给别人,而不是周也。 他唯一的错,是一开始利用了周也,把无辜的周也拉下这趟浑水,但其实就算他不拉,周也也会主动往下跳的。 因为我们的阿也,就是个又轴又倔的一根筋,燕家帮过他,他不会独善其身,他做不到。 他很善良,同时,他很爱燕闻筝。 上辈子唯一不惨的,应该就是江凭风跟路明了
第376章 番外:周也VS燕闻筝(48) 初雪融化那天,燕闻筝去秦家见秦爷子,在门口看见了浑身赤裸,低头跪在雪地里的周也。 那一刻,被人当面羞辱也能微笑以对的燕闻筝,整个人僵住了。 管家见他停下,带着几分怜悯地轻声解释说:“得罪了少爷,已经跪一整天了,没人敢过去。” “……为什么得罪?” “少爷最信佛了,一见这小子就说他是菩萨,当祖宗似的供着,可是你看他身上。” 燕闻筝看过去,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了下。 ——那是他留下的吻痕。 管家压低声音说:“少爷说他不检点,每天出去不知道跟人干什么,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大伙能避着就避………哎!许先生!许先生你做什么?快回来!” 燕闻筝走到周也身边,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原本低着头的周也感觉到暖意,扭动着几乎冻僵的脖子,抬头看他。 覆盖着一层白雪的睫毛微微抬起,露出琉璃色的瞳孔。 那眼神,比地上的白雪还要干净。 他眼里没有屈辱,没有羞耻,反而有一种孩童的天真,一种与人不同的神性淡然。 “师傅说,人生来赤裸,衣物只是避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在安慰燕闻筝。 被脱光了衣服丢在这里任人观看受尽屈辱的他,却反过来安慰燕闻筝,让他不要在意自己。 燕闻筝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就像是简单地怜悯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管家小跑着追在后面:“许先生,你这样实在不好,万一少爷……” 燕闻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落进周也耳朵里:“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周也慢慢将眼睛闭上了。 后来两人再在小房子里见面。燕闻筝坐在沙发上,侧着身体,窗户拉开很小的一条缝,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小口子。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周也进门时就压着他做*爱,只是默默坐着,盯着眼前那束光,手边的茶杯缓缓冒着热气。 他的面容平静、淡然、甚至冷漠。 周也听见他对自己说:“你回安山吧,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冷漠是装的,他在口是心非,像那天给周也披完衣服转身离开时一样,所有真实的情绪都被死死压抑住。 所以他才侧着身,不敢看他。 他知道周也还能帮他很多很多,他更知道九年积攒下的盟友,有为了金钱的,有为了地位的,有为了权势的。 只有一个周也,什么都不图。 只有一个周也,死心塌地。 如果要继续复仇,周也比他手里任何人都要好用。 可是……他突然后悔了。 燕闻筝真的后悔了。 前方山高路险,他不愿这个人再陪自己走下去。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家人死后丧心病狂到连良心都丢干净的他,居然还会有心软、心酸、心痛的感觉。 他冷硬的心肠上忽然就软下去了一块。 那是九年里相拥而眠,被周也一点点捂热的,捂化的。 而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教会这个小傻子怎么爱自己,怎么不再被骗,教他人心险恶。 可周也沉默许久后,却问了燕闻筝一句险些让他当场失态的话。 他看着不再过来抱他的男人,轻声问道:“你嫌弃我被别人看了身体,不要我了是吗?” 燕闻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封建思想,更震惊于,这封建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手里的茶杯都翻了,茶水哗啦啦流了一身,他按在沙发上的手用力到泛白。 燕闻筝轻轻闭眼,在心中缓缓叹了口气,明明之前他说的还是,人生来赤裸,衣物只是蔽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九年里,自己都潜移默化地教了他些什么啊? 长久的沉默,久到泼在身上的茶水都凉了。 周也忽然动了动,但却不是朝着屋内的燕闻筝走过来,而是站在门口直接转过身去,右手放上门把,轻轻扭动。 他要走了。 像是明白了燕闻筝的意思,又或者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咔嗒! “阿也。” 声音同时响起,周也停住了,没有转身,也没有推开门。 燕闻筝的声音轻柔下来,“阿也,过来。” 周也将手从门把上拿下,转头去看他,燕闻筝终于不再维持那个冷漠疏离的动作,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抬头看着站在入门处的周也。 打翻茶盏的那只手,此时微微抬起,手掌向上,对着他站立的方向伸过来。 周也微微愣了下,走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过去。 燕闻筝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周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上衣就已经被剥掉了,雪白的脖颈后背露在外面,燕闻筝低头,将吻轻轻落在上面。 周也以为他想做*爱,所以没有反抗,甚至调整了坐姿跟他面对面方便他后面要做的事情。 但燕闻筝只是很轻地吻着他的身体,再没有其他动作。 “抱歉,下次不会了。” 这句承诺不知道是说下次不会再这样冷漠地对他,还是别的什么。 周也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很轻地问他:“真的有伤风化吗?” “……” 燕闻筝轻轻闭眼,觉得心口猝不及防被割了下,疼得很突然。 一时间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 “怎么这么爱记仇呢?”燕闻筝抱着他叹气,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上爱怜地抚摸着,复又低头去吻他的发,“说给别人听的,没觉得你不好,你不是说了吗?生来赤裸,衣物只是蔽体,不必去在意。” “那你在意吗?” “在意。”燕闻筝说:“看你被欺负,心里很不好受,但我不能为你做什么。” 周也立即道:“你给我披了件衣服。” “阿也,以后我出了这间房子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当真,好不好?” “好。” 这是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白天与夜晚,那晚燕闻筝没有再碰他,就那么抱了他整整一晚上,静谧的夜里,他们共同度过了最温馨的一小段时光。 后来,燕闻筝再也没有去过那间房子。 他再没有碰过周也。 半年的时间,两人都处于失联状态,周也是没有办法向别人去打听他的,更没有办法在秦家打听他。 好在秦越发完一段时间的疯后没有再找周也的麻烦,周也便通过偷听别人偶尔的聊天,去确定燕闻筝的去向。原来他离开京城去了外省,秦老爷子给了他别的任务,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在秦家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来年春节,燕闻筝问秦越要了他过去,说是需要他帮忙。 “帮什么忙?”他问递话的管家。 管家说:“帮忙算下良辰吉日,大小姐跟姑爷结婚的良辰吉日,他托您选个吉利的日子。” 周也只是愣了下,很快便道:“好。” 结婚那天,秦家光宴请宾客就请了三天,别墅里忙得不可开交,热闹非凡。周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下下拨弄着前段时间刚编好的手绳,在犹豫现在送过去会不会太显眼了,他们在人前一直都避嫌得厉害。 最终,手绳没有送给燕闻筝。 周也又连夜编了一条,用新婚贺礼的名义送给了秦家大小姐秦意浓,这样的话燕闻筝就会戴上自己做的手绳了。 婚礼第三天的晚上,周也去了两人从前经常见面的小房子。他坐在燕闻筝经常坐着的位置上,靠着椅背轻轻闭眼,放空大脑思考着燕闻筝跟秦家大小姐现在会做的事情。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犹豫着抬起手,颤抖着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然后将手伸进衣服里学着燕闻筝从前的样子,一点点抚摸、怜爱、挑逗…… 他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闭着双眼,在急*促的呼吸声与无法攀上顶峰的难耐里一声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在喊燕闻筝的名字。 燕闻筝就站在门口,无声无息地站着,他看着周也坐在沙发上喊自己,看着他一边情动地喊他,一边用双手生疏地取悦自己。 这画面活色生香,又无端让人难过。 “阿也,你这样会弄伤自己。” 周也惊恐地睁开眼,一眼就看见燕闻筝站在自己面前,还不知羞耻玩弄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了,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这辈子估计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尴尬的时刻,第一反应就是推开这个人,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找自己的衣服穿好。 但燕闻筝却不给他机会,压着他双手不让他动,周也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想挣扎却又反抗不过,他感受着燕闻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巨大的羞耻让他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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