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直到你重新想起,或者重新爱上我。” 小文立即道:“等等,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生了,生了后孩子给你我回道观不就行了,为什么我要重新爱上你?” 说完后,他看见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对他说的话感到难过,眼神里是他几乎不怎么敢看的忧伤。 他听见他说:“阿也,孩子不是我的目的。” “你才是。” 秋意渐浓,转眼冬至。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候小文都在燕家养胎,他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反正在哪儿住都是住,他只想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然后联系自己师傅来接他回家。 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见过许灵均,他不止一次问燕闻筝:“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我现在跟你在一块儿?” “告诉他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阿也。”燕闻筝便微笑着,用自己惯用的伎俩来糊弄他,“他是成年人,他也有自己的学业跟工作,他不可能每天都围着你转。” 小文反驳道:“不对,我以前住在清水湾的时候,他在京城都每周回来看我一次,我现在人在京城他怎么就没空了?再说你怎么就有时间每天围着我转了?你不上班吗?” 他是真的怀疑燕闻筝不上班,之前听吴子骞喊他燕局,还感觉是个挺重要的职位,看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应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才对。 可事实让他非常失望,他感觉每天醒过来,这个人都在身边守着,就没有一次不在过。 小文撅着嘴巴,盯着半蹲在地上给自己穿鞋的人,不高兴地问他:“你那么大个人了,应该找个正经工作干,不要天天闲在家里。” “阿也,我有工作。” 不等小文开口,燕闻筝抬头看着他,柔声笑道:“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好好照顾你。” 小文愣了下,感觉到自己因为怀孕而微微肿起来的小腿正在被轻轻按摩,心中生出的那点无理取闹的心思也消失了,他看着眼前俊美温润的男人,忽然问道:“燕闻筝,以前是不是我先喜欢的你?” 名字是见面第一天就告诉他的,因为没有告诉他从前是怎么称呼的,所以现在他就每天喊他全名。 燕闻筝愣了下,有些好笑地问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许灵均说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不喜欢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喜欢,所以你喜欢我然后追我,我再喜欢你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燕闻筝似乎有些失神,喃喃道:“这样啊……” “嗯。而且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不是许灵均把我捡回家的,是我自己看见他后主动跟着他走的?” “是的,你没有跟我说过。” “燕闻筝?” “嗯?”燕闻筝抬头,依旧是温柔的模样,他似乎永远都没有脾气,像一阵柔软的风拂下枝头梨花,落在肩头那一秒的感觉。 这种和风细雨的神情小文这几个月里见过许许多多次 ——在另一个人身上。 小文看着他,慢慢地说:“许灵均很像你。” 燕闻筝一怔。 “我以前肯定很喜欢很喜欢你。” “不然我失忆了,怎么看见个跟你长得像的人,就傻乎乎地跟上去了呢?” 作者有话说: 阿也,你是这本书里唯一一个先动心的受受!爱情啊,谁先动心谁先吃苦! 这几天生病了,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不然就可以双更了,呜呜,好难受,每天睁开眼睛就想睡觉……
第373章 番外:周也VS燕闻筝(45) 从前的周也是不会跟燕闻筝这样分析自己的心思的,因为单纯的他不懂,也分析不出来,他太相信燕闻筝也太爱燕闻筝了,从记事以来他所有记忆都跟燕闻筝有关,两个人的关系亲密到无法用简单的兄弟或爱人去概括。 这种过分强烈的情感跟依赖别说是他自己,甚至连一向聪明的燕闻筝都难以分辨。 燕闻筝不知道那是自己强行骗取来的爱,还是周也自己生出来的爱,不知道是十几年朝夕带给周也的错觉,还是真的情到深处。 那时的周也比他还要糊涂,还要迷茫,但索性周也是没有他那么多纠结与顾虑的,被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懂得什么是烦恼,唯一一点不开心也不过是燕闻筝送他去安上那两年,他唯一的烦恼只是离开了燕闻筝。 周也不需要去思考自己爱不爱燕闻筝,因为从他有记忆起,这个男人就是他的心心念念。 他不需要思考什么是爱。 所以当初燕闻筝问他明不明白什么是爱的时候,问他分不分得清爱跟依赖的时候,他才没有过多纠结地直白又果断地告诉他自己明白,自己分得清。 就像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学霸,他没有解题步骤,他一眼就看出了答案,而作为判卷老师的燕闻筝在看到只有答案而问不出过程的时候,他无法判断这个学生是蒙来的正确答案,还是他真的会了。 所以他疯狂试探,他步步紧逼,但依旧无法找到让自己完全信服的理由。 直到现在—— 失忆后的周也,如今被叫做小文的周也,他用一个外人的角度,剖析出了自己对燕闻筝纯粹又深厚的爱意。 即便失去了记忆,我也要坚定地去找你,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你走。 即便那只是一个跟你有着几分相似的人。 燕闻筝应该是开心的,开心知道周也有多么的爱他,但他却只是感觉到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胀痛。 “你是不是很好奇,以前的你喜欢我什么?”燕闻筝抬头问他。 周也看着他,轻轻点头。 燕闻筝说:“其实从前的我比你更加好奇,比你更加想要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周也露出诧异的神情,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很害怕,重来一次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周也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燕闻筝脸上微笑的表情,想要从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燕闻筝的笑容温和轻柔,却像是隔着层不近不远的雾,伸手探过去,是空的。 像是倒映在水里,被伸手碰过后,就随着层层涟漪消失了。 燕闻筝轻声问他:“阿也,你说苦尽甘来的两个人是因为那段共同的经历才去相爱,还是注定了他们本身就会相爱呢?” 周也说:“我不知道。” 燕闻筝轻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很害怕,非常害怕。” 李真人算得上是如今风水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只要是真的有本事的玄学大师风水大师都知道,李真人是如今风水界的天花板。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他拼了命想要拆散周也跟燕闻筝,但结果周也还是牢牢地扒着燕闻筝不肯放,甚至都还要给他生第二个孩子了。 这不是李真人道行不够,更不是周也跟燕闻筝缘分太深。 事实恰恰相反,他们的缘分很浅很浅,没有人为干涉的情况基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但这一世有人干涉了,那个人就是李真人英年早逝的师兄。 跟李真人的天道酬勤恰恰相反,他师兄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风水师,在李真人还忙着修习本领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山扬名立万了。 而他坐化前的最后一次出山,是为十来岁的燕闻筝跟刚被接到燕家父母双亡的周也绑了生命线,两个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人,强行绑定了命格。 安山三清殿最角落的位置至今供着一盏长明灯,烛火明亮,燃了二十年也没见灭。 那是燕闻筝当年为周也求的灯。 那是他的命灯。 那是他分给周也的命。 “阿也失踪你不着急吗?”周也刚失踪的时候,家里人都这样问他。 燕闻筝急,但还没有急到失了分寸,因为如果周也出了任何事他都会有感觉,他会分担他的痛他的苦甚至是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他还能够找到他。 直到第二天去找人的路上,这种感觉没了。 他点给周也得那盏命灯,灭了。 燕闻筝引以为傲的理智崩盘了,一直压制他的东西没了,他几乎疯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险些活活掐死秦意浓。 那一刻,深埋心底几十年的恨意全部爬上双眸,他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修罗,惊涛骇浪的恨意让所有人为之胆寒,他再也装不下去什么狗屁的情深,他厌烦了那些麻烦的手段。 他只想活活掐死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秦越死得如此干脆。 他恨不得杀了秦家每一个人,二十年来每一天都在想。 杀了他们! “燕闻筝!” 啪—— 重重的耳光落在脸上,被拉住的燕闻筝回过神,看见了满屋子惊恐的人,全是他熟悉的面孔。 对面站着他父亲燕邵,此时正是怒火中烧。 因为他想掐死秦意浓的行为而震惊愤怒。 秦意浓被人扶着,瘫软在地上,发丝凌乱,整个人几乎吓疯过去,瑟瑟发抖神志不清,嘴唇颤抖着在哭喊着什么。 燕闻筝被那一巴掌打清醒了,但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得不像是他,有一种褪去了所有伪装后的心灰意冷的冷漠跟麻木,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情绪的冷血怪物,淡淡地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秦意浓,瞧着他得未婚妻。 好半晌,他说了一句话:“送她去精神病院。” 刹那间,他的父亲妹妹所有家人都看向了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那不该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司机默默拉着发疯哭喊的秦意浓走了,安静的空气里,只有秦意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只有燕闻筝明白,他终于正常了。 演了三十几年的戏,在谢幕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找回真正的自己。 都说燕图南天性冷血孤僻,他又何尝不是? 他甚至可以比他还要残忍千百倍。 只是燕图南是童年阴影所致,而他却是被逼的,被生生逼成了这个样子。 刀口舔血,卧薪尝胆,换了任何人殚精竭虑十几年都会成他现在这个鬼样子。 深恩尽负,死生师友,上辈子燕家破产全家几十人陆续身亡的时候,燕闻筝只是觉得天塌了。但后来在仇人面前卧薪尝胆十几年,在即将迎来曙光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爱人尸首,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已经分不清是爱人、盟友、还是亲人了,就是一下子觉得,空了。 都空了。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没有十几年呕心沥血苦尽甘来的畅然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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