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升上窗户,对于这种伤春悲秋的想法并不理解,甚至费解。 一棵树罢了。 再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更何况那只是棵树。 到了公司后,秘书赶紧迎了上来,神色匆忙,一路跟着他上电梯。 秘书按了楼层,说:“路总,林特助昨晚打您电话打不通,打了一晚上……” “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似乎想起来自己助理很少大晚上找自己,于是又问:“他说了什么事情没有?” “说了,早上打电话告诉我,说您让他去您家收拾行李,他在抽屉里看到有很多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 路夕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季阳之前说过,去外面治病了。 所以猜测,那应该是季阳的药。 他终于忍不住皱眉,“知道是什么药吗?” 以路夕对季阳的了解,年纪轻轻吃保健品这种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要不就是医生开的增强体质的,季阳怕冷的很,还体虚,爬个二楼都能喘气。 而拍戏吊威亚需要力气,他还真有可能去乱吃药。 秘书说:“目前还不知道,林助送去研究院分析了,那药药店都买不到。” 路夕说:“查不出来就问问季阳经纪人,他天天跟着季阳,肯定知道。” 秘书忽然道:“哦对了,说到孙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他离职了,昨天就办理了离职手续,好像是说没有带好季先生非常愧疚,不好意思回来见您,连工资都没有结。” “他也知道不好意思见我?” 路夕嗤笑:“要不是看他是寇行介绍过来的,我早八百年前开了他了,一天到晚给季阳惹事。” 两人出了电梯,进入专属办公室,这一层人很少,只有助理秘书跟几个项目经理以及负责人能够上来。 “通知董事会现在开会。” 秘书一愣,“今天早上不是公司例会吗?” “例会你让陈总他们负责,我要休一段时间的长假,今天就走,你跟林疏不用跟着,留在公司继续盯着没有完成的项目,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路总。” 秘书放好文件,去会议室准备开会的事宜了。 路夕在桌上看到自己昨晚忘拿的手机了。 昨晚他爸后面新娶的那位大半夜心悸,他爸不在家,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照顾,疏通人脉关系,一直忙活到现在才消停。 那女人身体一直好好的,不懂怎么就突然心悸,大半夜把他爸吓得半死。 昨晚走得太匆忙,连手机都忘了带。 路夕在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手机,解了锁。 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愣了下。 还以为是他爸打来的。 点开一看,是他很熟悉的号码。 路夕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不能太惯着啊,小没良心的,你也终于知道急了是吗? 秘书推门进来,“路总,会议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董事都到了,就等您……” 路夕抬手打断她,说:“让他们先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晾了那么久,该哄了。 打过去,没有接。 再打,还是没有接。 “……” 果然,现在哄还是早了点。 路夕直接起身,表情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淡淡道:“走吧,开会。”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电话才终于响了,发言的那名股东立即停了下来,看向拿起手机盯着看的他。 看见他露出了开会至今的第一个笑容。 路夕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 然后往外走。 “喂?终于知道……” “您好,我们这边是齐林县公安局。” 路夕一下子停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季阳又把自己弄进局子里了,他面容沉了下来,收起笑容,“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过来处理,他胆子小,请别为难他。方便让我跟他说一下话吗?” 对面的警察愣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去看了手机,确定没有拿错。 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季阳的朋友吗?” “对,我是他监护人。” 自从那次季阳进局子后,路夕对外说的都是季阳的监护人,方便处理他的事情,以及修理他。 警察又愣了下,“他不是除了一个姥姥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路夕没回答,问道:“他怎么了?” “他死了。” “……”路夕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季阳死了。” “……” 手机砸在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声音惊动了会议室的其他人。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喂?你现在方便过来处理下吗?犯罪嫌疑人向法院提交了受害者疑似精神病发,恶意伤人的证据,法院现在要对他进行尸检,需要家属的签字……” 对面说了半天,许久没有听见回复。 路夕已经听不见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自己。 死了? 什么意思? 谁死了? 幻觉?是幻觉还是梦?他怎么会听见有人说季阳死了?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错了,他们明明昨天才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哭,在跟自己道歉,在跟自己认错,他明明好好的…… 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季阳那么听话,他从来不跟人起冲突,他那么好,谁见了都喜欢他,没人会舍得伤害他…… 打错了,一定是打错了电话…… 助理捡起了手机,她的声音也有些不稳,问对面:“您好,方便再说一下刚刚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季阳于昨日下午两点在齐林县淮安路18号B栋居民楼四楼遇害,现在尸体在警察局,我们需要对他进行尸检。” 助理面色苍白:“确定受害人是季……” 路夕一下子抢过手机,双目猩红,连气息都是抖的,却声音如冰,带着泼天的恨意,一字一句地问:“谁?谁干的?到底是谁?!!!” 对面的警察被吓得不敢说话,“他、他弟弟。” 作者有话说: 好了,老婆没了 番外(前世篇):季阳VS路夕(14) 雪越下越大,蹲在门口的二狗几乎成了雪人。 一天一夜的时间,依旧没有等来人。 门口的保安大爷劝他说:“放弃吧,刘书记不会见你的,整个齐林县谁不知道孙彪是他私生子?陈老板给医院还有法院塞了不少钱,这案子能判下来就行了,再继续下去没有意思的……” 二狗双目猩红,“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杀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凭什么他说阳阳有病就有病,凭什么他说阳阳恶意伤人就恶意伤人?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他们凭什么信口雌黄!” 保安大爷不停叹气。 齐林县这巴掌大的地方,居然也有土皇帝,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能怎么样呢?那孙彪是书记私生子,又跟着刘老板做事,这些年到处耍横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季阳看着本本分分的一个人,谁知道怎么就招惹到他了呢? 这案子最后就是判下来,顶多也就十几年,等后面忘得差不多了,再减个刑,几年也就出来了。 唉,造孽啊。 “听我的,回去吧,别在这儿等了,县长不可能见你的。” 二狗又等了半小时才走。 他整个人都冻僵了,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外面停着好几辆豪车,麻木的意识开始回笼,他第一反应就是那群王八蛋来强行给季阳做尸检了。 尸体到了他们手里,最后怎么死的,还不是随他们说! 二狗怒气冲冲地进去,在太平间外面,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 一个带眼镜的青年正在跟董雯雯说话。 在他旁边是个年轻男人,面容冷峻,气质跟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盯着太平间,始终没说话。 二狗没见过这些人,不是陈老板那边的,也不是刘书记那边的。 他们是谁?来做什么的? 董雯雯看到了走来的二狗,赶紧喊道:“哥,他们说要进去见阳阳,说是阳阳的朋友,我们……” 戴眼镜的男人冲着二狗伸手,温和笑道:“您好,我叫段燃,是一名法医,我们想要看下季先生的遗体,放心,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他说到遗体两个字的时候,他身旁那名年轻男人似乎僵了下。 可二狗却将这当成了他们心虚的破绽,大声道:“我不会让你们进去的!是姓陈的让你们来的对不对?让你们的人进去尸检,到时候怎么死的,黑的白的还不是随你们说!” “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二狗还有一口气,孙彪就别想活着走出监狱!我要他杀人偿命!” 年轻男人忽然开口,声音很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你处理,我进去看看他。” 二狗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推门进去了。 “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在他要冲上去的时候,原本规规矩矩站在后面的保镖们,瞬间走了上来,将他挡在外面。 段燃也震惊地回头,“路总?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起冲突。” 可是路夕已经进去了。 这是一件单独的停尸间,中间放着张医院才有的床。 那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布,毫无生气。 路夕眼圈瞬间就红了,手指尖颤抖着,根本不敢掀开那白布。 他就那么看着躺在眼前的人,止不住地发抖。 二狗看他进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被那么多人拉着,居然硬生生挤了进去,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我*草*你大爷的!滚出来!不许碰他!你敢碰他试试看!” 他被死死拽着,根本过不去。 董雯雯把黑子大黄他们也都叫过来了,看到二狗这样子,瞬间怒了。 段燃赶紧解释道:“诸位别误会,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是季阳的朋友,跟杀害季阳的凶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来为他讨回公道的。” 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里面明显最理智的董雯雯,“你好,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去网上查我的百度词条。我们还带了律师过来,他已经在搜集证据了,请诸位放心,这里绝对不是罪犯逍遥法外之地。” 董雯雯立即查了信息,百度词条上真的有,京城人,法医,国外留学回来,下面还有很多介绍。 董雯雯眼睛发红:“所以你们真的是来帮我们的?” “是的。” “段燃。”那边的路夕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低声:“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跟我开玩笑?他在故意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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