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不过好在路夕有分寸,没在他露出来的肌肤上留下什么痕迹。 季阳上楼后又过去一个小时,他姥姥才起床,看见郁白初在打扫院子,就走过去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夸他乖孩子,然后让他放着自己来。 “没事姥姥,我可以的。” “那好吧,累了就休息知道吗?阳阳还没起是吗?你跟他说我去赶集了,要下午才回来,姥姥给你做了早餐放桌上了,你记得吃知道吗?” “嗯,您路上注意安全。” 季阳他姥姥出门了。 郁白初扫完院子,就去厨房吃早餐。 为了迎合他的口味,老人家这几天包了包子跟饺子冻在冰箱。 放在锅里热着的,就是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跟八宝粥,边上还蒸着包子。 郁白初吃不下这么多,就给季阳端楼上去了,让他喝点粥再睡。 毕竟,昨晚肯定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季阳三两口吃完,蒙上被子又接着睡,郁白初帮他把窗帘拉上,然后才去把他脑袋从被窝里捞出来,怕他憋死。 还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轻声跟他说:“姥姥赶集去了,你可以多睡会儿,中饭我就不叫你了,你好好睡,知道吗?” “嗯,好。” 季阳迷迷糊糊应了声,还蹭了蹭脸上的手,蹭舒服了就老实了。 郁白初看他开着空调,怕他着凉,就帮他把卷成一坨的被子整理好,盖在他身上,确保他不会着凉。 临出门时又想起什么,返回去把季阳那只受伤的胳膊拿出来,看伤口有没有崩开,有没有出血。 却发现纱布换了,换成了新的,没有渗血。 应该是路夕昨晚帮他重新上药包扎了。 郁白初终于放下心,关上门出去了。 季阳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其实他还能再睡会儿,但有人在下面喊他。 “阳阳!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上我家搓麻将去啊!” 郁白初其实拦过了,可惜不顶用,二狗一脸好奇又认真地问:“他昨晚没睡觉吗?怎么会这时候还没起?该起了,不能让他这么昼夜颠倒的。” 郁白初总不能说他晚上“忙”了一宿,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楼下疯狂喊季阳的名字。 要不是他拦着,这几人估计就要上去掀季阳被子了。 “他怎么不应呢?” 二狗几人满脸狐疑,正常情况下,季阳应该趴窗户上骂了。 这会儿怎么会还睡着呢? 二狗问郁白初:“他在家吗?” “在,要不你们待会儿再来?” 二狗想了下,说:“那好吧,对了,我妹上次不是给你拍了很多照片吗?他说要发给你,她就在外面,你去加下她微信,让她把照片发给你吧。” 郁白初没多想,拿了手机出去。 刚走出院门,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你们——” 慢了。 二狗几人已经往楼上跑了,边大步上楼边笑得一脸得意,大声喊着季阳的名字,说他大懒虫该起床了,再不起来就掀被子来了。 郁白初没料到他们会这样,立即追了上去,喊道:“你们等一下,阳阳还在休息……” 二狗可不管那么多,他才不相信季阳有这么矫情,睡到这时候还不够,肯定怕出去晒太阳,躺床上玩手机呢。 他一把推开房门,大声喊道:“阳阳——” 落在后面的黑子大黄小秋见他喊完就不动了。 好奇,怎么了? 三人把头凑过去,然后愣住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所以里面很暗,唯一的光线就是从他们推开的房门外透过来的。 照进去的阳光正好打在床上,白的晃眼,刺眼的很。 床上的季阳动了动,似乎感觉不舒服,皱着眉嗯了声,就缩着乱糟糟的脑袋往身旁人的怀里躲,像是在撒娇。 而他身边躺着的男人也闭着眼睛,听见季阳的哼唧声,就伸手把人往怀里揽,搭在季阳身上的手,下意识拍了拍他背,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像是在哄孩子那样,嘴里含混着说道:“乖,不怕,我在。” “……” “……” “……” “……” 这难舍难分的姿势,正常朋友都睡不出来。 郁白初终于也跑上楼了,见他们都堵在门口没进去,还以为季阳蹬掉被子,把什么不该露的痕迹露出来了。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喘着气,两步跑上去,推开小秋往里面一看…… 比露出吻痕还恼火。 两个人睡一块儿了。 郁白初的表情比他们四个更精彩,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路夕到底是什么时候进这间房的。 他甚至不知道路夕什么时候进的院子! 四个人同时看向郁白初,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死活不让我们上来的原因吗? 郁白初面色雪白,颤声:“他们,只是朋——” 季阳无意识地哼唧打断了他的解释:“老公,好吵啊,你别说话,困……” 没人说话了,安静如死。 几分钟后,楼下的院子里,蹲着一排忧郁的后脑勺。 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弯了呢? 连抽一包烟,都没从兄弟居然喜欢男人的打击里走出来,互相对视,然后齐声叹气。 只有小秋不一样,他好奇那俩怎么还没有分呢?那种视频都拍了,阳阳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呢? 阳阳是不是被胁迫的啊? 小秋郁闷又难过。 郁白初坐在树下的藤椅上,手臂搭在额头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 应该拦住的,怎么就没有拦住呢? 大城市里对于性取向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但是这种小地方不一样,两个男生或者两个女生谈恋爱,很多人不止是抱着不赞同的观点,更多的是不理解。 如果今天发现的是别的什么人,郁白初倒也不会如何在意,可偏偏就是季阳的朋友。 他不知道季阳醒过来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头疼。 郁白初看着头顶的树,懊恼地叹了口气,心说算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在季阳醒过来前,先帮他处理…… 院门突然被推开。 几人同时扭头,看见了拎着东西进来的季阳他姥姥,老人家正跟董文文笑眯眯说着话。 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人,愣了下,随后热情道:“是来找阳阳的吧?他是不是还在睡?唉,那孩子,昨晚肯定又熬夜打游戏呢,你们等着,我去叫……” “姥姥!” 几人撕心裂肺地叫住她。 小秋甚至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一下子搂住她手臂,死活不让她进去。 季阳姥姥不解:“怎么了?” 郁白初赶紧说:“姥姥,我们都有点饿了,您可以给我们做点吃的吗?我去叫阳阳。” “还没吃中饭对吧?好好好,姥姥给你们做好吃的。” 董雯雯已经看懂其中有猫腻了,赶紧笑着挽住她手臂:“姥姥我帮您,我妈说您做饭可好吃了,我跟您学学!” 董雯雯嘴甜,很快就把人哄的高高兴兴进厨房了。 郁白初抓紧时间给季阳打电话,比起上楼掀被子,这种方法更快也更安全。 然而—— 晚了一步。 由于二狗他们半小时前撕心裂肺的嚎叫,季阳跟路夕都起来了。 季阳走在前面,顶着一头刚睡醒的鸡窝头,睡眼惺忪地下楼,嘴里还打着哈欠,只不过他的哈欠只打到一半——他姥正好走到楼下的位置。 两个人撞上了视线。 他姥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陌生男人。 没看错,两个人是从一间房里的出来的…… 季阳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僵在了楼梯上。 外面的郁白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场面了。 这个场,他救不了。
第140章 习惯 九个人的房间,却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还透着若有似无的尴尬。 季阳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在他姥姥的注视下,后背渐渐湿了。 忽然,感觉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身后的路夕轻轻拍拍他肩膀,语气寻常道:“不错,虽然一个多月没有回基地,但水平还在,继续加油,CCG需要你。” 然后看向季阳他姥,态度谦和,“您好,我是季阳他们俱乐部的老板,因为他很长时间没有回基地了,所以过来看看他,没有打扰到您吧?” 二狗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睁眼说瞎话。 季阳他姥听了立即看向季阳,见他那仿佛几辈子没睡觉的倦容,心疼道:“怎么又打游戏了呢?不是让你回来好好休息的吗?昨天又熬夜了?我说昨晚怎么听见你房间有动静。” 她说的是季阳进出开门时的动静。 但很显然有人误解了,二狗小秋他们面色怪异非常,互相看了眼,又飞快地别过头去,还不忘用咳嗽掩饰尴尬。 不过好在没人懂他们脑海里的龌龊念头。 路夕手还放在季阳肩膀上,闻言笑了笑:“我的错,不应该那么晚还让他打游戏,不好意思。” 季阳他姥看着他,也笑了笑,说:“既然来了,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吧?不过没什么好招待的,希望别嫌弃啊。” “不会,季阳说您做饭很好吃,我小时候父母都忙,还没尝过家里的味道,今天能吃到您做的饭,是我的荣幸。” 季阳他姥被哄得很高兴,转身进厨房去了。 如果换作平常,季阳肯定在心里震惊了:路夕居然也有这么嘴甜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只会损人呢。 但今天的季阳真是吓得魂都飞了,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他甚至连路夕什么时候把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的都不知道,见他老辣进厨房去了,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董雯雯在刚刚就进厨房帮忙去了。 所以现在院子里就只有二狗小秋他们四个,以及郁白初跟路夕。 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郁白初坐在藤椅上翻看书籍,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他并不想插手二狗他们质问路夕的事情。 他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路夕自己解决,毕竟现在这局面是他造成的。 郁白初微微皱着眉,心里明白,自己其实是有些生气的,路夕他不应该不打一声招呼溜进来…… 他过分了。 他应该被骂。 但事实上,二狗几人没有骂,因为他们实在不确定季阳是什么想法,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 如果是心甘情愿,他们还能说什么?说你俩在一块儿生不了孩子?还是说你俩在一块儿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402 首页 上一页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