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可耻,他在利用季阳的善良跟单纯。 他有种感觉,现在可能不管自己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人估计都会因为愧疚而答应,无条件地答应。 江凭风说的一点没错,季阳真的很容易心软。 “我出去走走。”路夕忽然道。 然后推门出去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估计真会禽兽不如地趁火打劫,让季阳答应自己某些无理要求。 季阳见他出去,也没有拦着,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捂着脸就狠狠叹了口气。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摸出手机,想上网求助一下,问问神通广大的网友们自己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却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之前的提问—— 我跟我对象上完床第二天,一看见他就脸红是怎么回事?在线等,急! 季阳愣了下,往下翻评论,翻到了那个点赞最高的:“兄弟你完了,你坠入爱河啦~~~” 季阳看着那条评论,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冲出门去,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喊着:“路夕!路夕!!路夕我跟你说——” 没看见路夕,倒是他姥站在楼下,见他吼的这么撕心裂肺,仰头问他:“怎么了阳阳,你老板刚出去,找他有事儿?” 季阳被他姥吓了一跳,站在楼上不动了。 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复杂,半晌都没有说话。 就在他姥准备出去的时候,季阳忽然大喊道:“姥姥!” “啊?”他姥一脸疑惑地回头,“咋了?” 季阳咬着嘴唇,垂下眼皮,摇头:“我饿了……” 他姥愣了下,边往厨房走,边笑呵呵地说:”你啊,刚吃完饭又饿了,等着,姥姥给你炸点……” “他男朋友是我。” “……” 他姥回头,抬头看着楼梯上的他,问:“什么?” 季阳抬起头,看着他姥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路夕他男朋友是我,他不是来监督我工作的,他是来找我的。” “…………” 三十秒后,季阳像上次一样,被他姥姥拿扫把追着给打出去了。 郁白初蹲在院子里的水井旁,在认真地洗一个刚从园里摘回来的大西瓜,准备待会儿切块后给季阳送房间里去。 当他看见季阳鬼哭狼嚎地从房子里跑出来时,愣住了。 他想不出季阳又干了什么事,能把他姥气成这个样子,居然扛着两把扫帚追着他打。 季阳也是懂得找庇护所的,看见郁白初蹲那儿,就赶紧跑他身后,跟他姥两个人围着郁白初绕圈,一边绕圈还一边嘴硬道:“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他!我乐意!他有钱他养的起我,他还会教训欺负我的人,他会保护我,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不能生又怎么样?不能生他这辈子就宠我一个人!他赚的钱就给我一个人败!我为什么不跟他好?!!我就喜欢吃软饭!!我还要软饭硬吃!” 季阳他姥被他这套歪理气得都吼出大名了:“季阳!你给我过来!” “我不,你把扫把扔掉我就过来,不然我不过去。” “我数到三!一、二、三……” “我不会过来的,说什么都不会过来,除非你把扫帚扔了!” 他姥真的就把扫把扔了,然后进屋子去了,板着脸跟季阳说:“你给我进来。” 季阳小时候顽皮,没少被打屁股。 虽然很多年没吃过这种皮肉苦了,但看到熟悉的严厉表情,还是腿软,紧张地问郁白初:“我进去还能出来吗?” “你刚刚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是跟我姥说路夕是我男朋友。” “……没事,进去吧,姥姥不会打你的。” 季阳对郁白初很信任,没由来的信任,闻言真的进屋子去了。 他姥坐在凳子上,脸上还是生气的表情,看见他进来,没有再找扫帚,而是问:“好多久了?” 季阳低头:“五年。” 他姥听完,沉默了很久,显然是打算时间不长就让两人赶紧分了,结果没想到,季阳一开口就让她想要出去把扫帚捡回来,再狠狠抽他一顿。 半天,才听见他姥恨铁不成钢道:“好了五年,也就是你刚成年那会儿就好上了?你那时候18岁不懂事,怎么现在20多了还不懂事呢?” 季阳抬头,反驳道:“我就是喜欢他,跟懂不懂事没有关系。” “他能给你什么?你图他什么?图他花言巧语吗?到时候他结婚了,你怎么办?” “图他钱、图他帅、图他对我好,图他死了遗产都给我。” “……我看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了。” “姥,你没有我了解他,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他对我很好。” 他佬看着他,几乎是用力盯着他的脸,忽然说:“如果不让呢?我不让你们在一起怎么办,如果非要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怎么办?” “你就是打死我也没用,你打断我腿,我爬也要爬他面前去,我这辈子跟定他了。” “去外面找根棍子过来。” 季阳震惊地看着她,却听见他姥严厉地说:“自己去找根棍子,要么你跟他断了,要么今天我打死你,你自己选。” 季阳沉默了下,转身出去了,几分钟后,从外面拿了一根小臂粗的棍子回来,跪在他姥面前,双手举过头顶递给她,一脸平静地说:“姥,你下手重点,打的我下不来床,我就不会想跟着他跑了。” 棍子被拿了起来。 季阳慢慢闭上了眼睛,等着那顿打,可是等了半天,棍子也没有落下。 快十分钟过去,头顶才传来一声叹息:“半年前,你爸打电话跟我说,你在外面跟了个男人,我本来不相信……” 顿了下,又说:“你真喜欢男的,其实白初那孩子我很稀罕,你怎么就……” “他有对象。” 他姥就不说话了,把棍子放到桌上,回楼上去了,估计是想自己一个人消化下。 季阳本来还跪坐在地上发呆,郁白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轻轻拍了下他肩膀,把他带去了院子里。 凉席上铺了枕头,桌上放了刚切好的西瓜。 郁白初让他在凉席上再睡会儿,他上去给姥姥送西瓜。 季阳说好,闭上眼睛,侧躺在凉席上,几分钟后,感觉有只手在轻轻拍他后背。 手法轻柔和缓,是郁白初的。 季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很委屈,翻了个身,搂住郁白初的腰身,拿脸蹭他,轻声问:“我是不是错了?” “没有,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可是我感觉结果似乎很糟糕,我姥说要打死我,但她没有,我总觉得……两年前我不应该分手,我应该直接跟她摊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我们总是想要将一件事情做到完美,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做不到的,所以有些时候我们不妨大胆一点,给自己留一些犯错的空间,没有人可以永远正确,我们这一生,都是在不断试错中成长的。” “每一个人都会犯错吗?”季阳有些惊讶,他看着眼前温柔美好的人,轻声问:“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也会犯错么?” “会的,而且犯过致命的错误。” 郁白初温柔地揉揉他的发,微笑着说:“不止是我,就连小息也犯过错,我们无法规避错误的发生,但我们可以尽自己所能,让犯下的错误得到修正。” “小息也犯过错吗?”季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冷漠高傲的脸,眼神锐利,明明年纪最小,却似乎永远胜券在握。 像白初跟小息这样的人,原来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吗? 他们这么厉害的人,原来也不能随心所欲么? 晚上的时候路夕也没有回来。 二狗跟大黄过来叫季阳跟郁白初去烧烤,季阳不敢直接走,也不敢上楼找他姥,于是郁白初上去说了声。 没有不让去,还让去厨房拿了点新鲜蔬菜。 今天二狗家没有人打牌,院子里架着烧烤架,上面的肉串跟鸡翅正滋滋冒油,空气里都是香味。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食材,有蔬菜肉类跟饮料酒水。 季阳拿走二狗递给郁白初的五花肉,把自己拿的玉米串递过去,说:“你不能吃这个,太油了,我给你烤玉米跟红薯。” 郁白初确实不能吃,他玻璃胃,吃辣的就会上吐下泻。 季阳以前跟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一直都记得他的忌口,合租那会儿,他做饭甚至会单独给郁白初做一份清淡少油盐的。 就像现在一样,他还专门找了个位置给郁白初烤玉米红薯,同时盯着不让那几个给郁白初投喂不能吃的东西。 “白初,喝酒吗?” “不喝!二狗你把酒给我拿开!”季阳放下红薯片过来踹他,嘴里吼:“他不能喝酒,他身体不好!” “好好好,我不让他喝!” 结果回头就把一瓶草莓味的微醺饮品塞到了郁白初手里,小声说:“阳阳怎么那么管着你?来,喝这个没事,这个不会醉人,好喝,你尝尝。” 郁白初父母不爱喝酒,就爱喝茶,家里有一间屋子放了好几罐八位数的茶饼,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不爱喝酒。 以前浅尝过一口,并没有什么事情,医生也没有说他不能喝。 所以郁白初只犹豫了一秒,就接了过来。 二狗还贴心地给他先打开了,郁白初浅浅地抿了一口,味道还行,并不刺激,于是边吃季阳给他烤的红薯片跟玉米粒,边喝着那瓶微醺。 季阳一直在给郁白初烤吃的,自己都是靠着别人投喂。 等他烤的差不多了,准备端给郁白初去吃的时候,傻眼了。 “妈的你们谁给他喝酒了!” 郁白初已经趴桌上了,白皙的耳朵红的跟热水里滚过似的。 二狗也懵了,说:“就一瓶微醺,不应该啊。” 董雯雯看了眼郁白初手边的微醺,拿起来嗅了嗅,骂道:“哪个兔崽子往里面掺白酒了!” 没人敢承认。 废话,现在承认拿不就是找死呢吗。 季阳朝几人骂骂咧咧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去扶郁白初,手刚碰上,趴桌上的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别说季阳,就是隔得远的二狗几人都吓了一跳。 “卧*槽,季阳你碰他哪儿了?怎么一下子就弹起来了?” 季阳吼他:“你闭嘴!” 然后回头去看白初,除了脸有点红,似乎没有别的问题,他松了口气,问他:“白初,我先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郁白初看着他,没有说话。 季阳微微皱眉,不对,这眼神…… 怎么这么呆萌的?
402 首页 上一页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