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走在石子路上,他动了下手,又被扣的更紧了。 先前师弟不会这样的,都怪这连心梭,方才在小舟上也是,嘴巴都被亲肿了,叶尤州暗骂了一番连心梭。 储物囊中突然一声巨响,吓了叶尤州一跳。 “叶!尤!州!你再不说话,我要回坤山宗把你五花大绑着带回蓬莱了!” 温自怜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叶尤州在师弟紧盯的目光下嗦嗦地拿出海贝,实在是不堪其扰地回道:“路姑娘,你找我何事?” 路渡雪骂骂咧咧的声音停了下,有些欣喜,“你终于回我了。本姑娘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 叶尤州觉得手上的海贝都要被师弟盯得烫出一个洞来了,他冷淡回道:“路姑娘没事的话,我便封锁这海贝了。” “别!”路渡雪哀怨地“嚎”了一声,随后乖乖说道:“蓬莱秋祭时广邀天下宾客,秋祭之时开海祈福,坤山宗也送去了邀请书信,你应当会来的吧?悄悄告诉你,那日蓬莱的剑冢也会开启哦~” 剑冢也会开?这对于叶尤州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宗门任务中寻剑的任务向来排名榜首,因着剑冢中凶险难测,再加上剑冢内的剑多具血性,不好驯服,富家子弟们常高价寻觅修士代为取剑,至于剑到手后能不能驯服,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这给的太多了,叶尤州有些心动。但感受到周身愈发可怖的气氛后,叶尤州还是瘫着脸回绝了,“多谢路姑娘提醒,叶某还是考虑一番再说。” “这还用考虑?”路渡雪惊愕万分,她憋了个大招道:“叶尤州,你直接来蓬莱把我哥办了,别说一个剑冢,整个蓬莱日后都是你的了。怎么样,心动不心动?还要不要考虑?” 叶尤州被路渡雪这番话弄得惊魂散魄,还没回话,手中的海贝就被夺过,温自怜冷冷道:“路姑娘有功夫为兄长操心,不如多担忧担忧今年路岛主为你办的招婿大会。” 另一头的路渡雪窒了许久,结结巴巴道:“你……你是温……温修士?” 路渡雪对上师弟的语气和对上他的语气简直天差地别,差点忘了,路渡雪也是师弟的迷妹之一,叶尤州瘫着脸冷冷地想着。 真是有够双标的。 海贝被施了屏障,丢进了叶尤州的储物囊中。 “师兄真想去蓬莱?”温自怜扔了海贝,睇来一眼。 “不感兴趣,没有心动,不会去。”叶尤州摇头三连。 这个连心梭太可怕了,师弟现在也太可怕了。不游历了,还是先回宗吧,拜托师尊再仔细看看吧,师弟这样守着他算什么事,简直乱套了。 “叶修士!”远远地传来云蒲的声音。 云蒲小跑着到了跟前,见着一边的温自怜后,他刹住脚步,随即笑道:“这位是?” 叶尤州简洁道:“我师弟。” “哦哦哦哦,”云蒲面上笑意更盛,连连赞叹道:“难怪难怪,叶修士的师弟同叶修士一般,仙风道骨,见之难忘。” 云蒲说完又道:“今夜府中设了个赏花宴,宴请了三两好友,叶修士不如过了晚宴再走?” “宴内备了些灵果,口味也清淡,叶修士意下如何?” 每年来云子坞都是云蒲设宴款待,叶尤州不好推拒,他只思忖了一会儿,便应了,“那便叨扰坞主了。” 云蒲连连摇头,笑得开怀,“怎会?” 笑完他看向一旁沉默的温自怜,小心翼翼道:“不知这位修士……” 温自怜没有说话,叶尤州帮忙应道:“我师弟他去的,只是不爱说话。” 云蒲笑笑,表示理解。 被迫不爱说话的温自怜凉凉地送来一眼,叶尤州心虚了一会儿,但还是有些不解,师弟没来由地又生什么气? 师弟的心思不好猜。
第62章 吃吃喝喝了 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 赏花宴赏的花叫百日红,学名紫薇花。看得出云子坞坞主是个爱花之人,领着宾客路过花圃时,简直舌灿莲花,将养花说得头头是道。 叶尤州自问是个俗人,对养花实在提不起兴趣,看着满花圃吐艳怒放的百日红,他只觉得看着是挺好看的,但也没别的想法。 云蒲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从三四月起便开始筹备并着手种植此花,前一月里还用东海运来的湿土加肥了一次。 耳边不时窜入“悉心呵护”、“喜阴”、“倒也不难养”等等字眼。 听得叶尤州昏昏欲睡,直到入了宴厅,他才打起了些精神。 云蒲说只宴请了三两宾客,事实上整个宴厅都塞满了人,叶尤州有种上了贼船的微妙感。 不过好在云蒲还算体贴地将他和师弟安排在了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也未带着宾客来敬酒,只说了句“知道叶修士喜静,叶修士自便,不多招待了”。 虽是在角落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冲着师弟过来,偏偏师弟坐在一边一句话不说,全是叶尤州冷着脸尴尬地劝走旁人,为了不拂了云蒲的面子,还喝了几杯酒。 主要有了前车之鉴,他根本不敢让师弟喝酒。又替师弟挡了杯酒后,叶尤州放下杯盏,有些怅惘:“师弟,你今夜怎么都不说话?” 他又挡酒又替师弟劝走那些人,坏人都是他在做,师弟这个当事人倒是跟一尊佛似的端坐在一边。 “不是师兄说我不爱说话么?”温自怜看着他带着酒渍的唇瓣,轻道。 叶尤州咽下嘴中的灵果,有些哽塞:“方才那是骗骗坞主的,师弟你别当真。” 自己挖的坑哭着都要填完,叶尤州凄楚地喝完杯中的酒,喝完后他悄悄抿了下唇,暗道云子坞中自酿的梅子酒真的挺好喝的,酸溜溜中混着丝甜滋滋,余香满口。 桌上还有不少酸枣糕和灵果,但叶尤州已经吃了几个了,碍于面子实在是不能再吃了,反观师弟,除了桌上的茶水,叶尤州几乎都没看见他动筷。 其实修士辟谷后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但上辈子缠绵病榻,过不了嘴瘾,这辈子再辟谷不食,叶尤州觉得自己还未修成仙就要成仙了。这些吃食除了滋味合他胃口外,最重要的还是价值千金。 平日里自掏腰包买,许是舍不得,如今被宴请来做客,也要顾及自身形象不能放开肚子吃,叶尤州希冀地看着师弟,“师弟你吃吗?” “师兄自己吃吧。” 很好,对头了。 叶尤州冷着脸摆头,“我已吃了许多。” 温自怜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挡回了果子,凤眸轻抬,“不差这一个。” 果子被递到了嘴边,叶尤州万般无奈地张口咬住了果子。吃完果子,叶尤州捏着果核,塞给了师弟。 今夜师弟兴致不高,叶尤州有意逗逗对方,本以为师弟会将果核丢回来,再不济也是笑骂一句。 他转头却见师弟看了眼手掌中的果核,随后将这个刚从他嘴中拿出只是草草擦了下,也不知道擦干净口水没的果核放进了腰间的小锦囊中。 叶尤州一骇,噤若寒蝉了半晌,才讷讷道:“师弟,这个果核脏……” “不脏。”温自怜面色不改,仿佛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望进叶尤州的眼中,轻道:“师兄给的,我都要。” “哦……哦。”叶尤州挪开视线,面上有些潮热,他在心内大呼自己不该逗弄师弟的,师弟现在就是一连心梭后遗症患者,根本不能逗。 叶尤州又坐了会儿,身上突然有些刺痒。他想着估计是方才经过花圃时,有什么虫子攀在了身上。 他轻挠了下小臂,刚偷偷摸摸地挠完,面前就又来了位搭讪师弟的宾客,他还没从善如流地劝走,身边人突然站了起来。 “失陪了。” 下一刻,叶尤州被拉了起来,他茫然着被带出了宴厅,温自怜一手提着盏风灯,一手拉着他,步履稍快。 “师弟,这是去哪?”叶尤州刚问出口,就被带入一间无人的厢房中,温自怜设了个结界,又是一道清洁术下来,才将人放在床上。 “师弟……”叶尤州一头雾水。 袖摆被撩开,露出了点点红痕,烛火下的白皙肌肤上起了几个小包,不像是蚊虫叮咬,倒像是那种带着尖刺的毛毛虫爬过带起的毒包。 温自怜动作一顿,神情凝滞。 叶尤州顺着他视线低头看去,看见这几个红肿小毒包后,他也是一愣,难怪方才觉着这么痒。不看见还好,一看见更痒了,叶尤州伸手想去抓,手却被捉住。 没抓成,叶尤州抽了口气,“师弟,这东西好痒……” “师兄忍忍,越抓只会越痒。” 肌肤上传来清凉的薄荷感,冰凉凉的指尖在手臂上轻轻按压摩擦着,叶尤州往下看,只看见乌发下冶丽的朱砂鹤印。 他往回抽了下手,却被按住。 “师兄别动。” 被喝住了的叶尤州只好窝在床上,只是手臂上的清凉感并没有缓解痒意,一阵凉一阵痒,简直煎熬。 抹好了药后,温自怜抬头,看了他一眼,“这里不比宗内,蚊虫毒物比比皆是,师兄以往来这儿时,都未曾小心注意吗?” 以往来云子坞,就算是被蚊虫咬了几口,叶尤州也全当献血,促进血液循环更替罢了。像今天这情况,他只会挠几下便作罢,哪里会这么精细。 但这话不好说,叶尤州只搪塞道:“先前未起过这么大的包,许是今日赏花时钻进了小虫子。” 说起来,师弟就在他身边,但师弟就没有这个烦恼,也许是自带冰镇效果,隔开了那些毒虫?下回应该离师弟更近些,叶尤州琢磨着。 长靴被脱下,叶尤州瞬间回神,他愕道:“师弟,脱……脱鞋做什么?” “看看师兄腿上有无红疹。” 叶尤州还未阻拦,两只长靴都已被脱下,裤脚被卷起至膝上,玉白的双腿暴露在了空气中。脚底触到了冰凉的衣物,叶尤州反射性缩了一下,又被拉了回去,搭在了对方膝上。 温自怜半屈在床前,他细细检查着,果然小腿上也有两三处红肿大包。他沾了膏药抹了上去,长睫掩住了神色,“师兄为何不说?” “师弟……这没什么好说的,过几日就消了。”叶尤州赧然。 腿上也传来凉丝丝的触感,比起手臂,腿部肌肤上打着圈儿的感觉更加敏锐,指腹按压的力度、每移至另一处时带起的颤动,一五一十地传导过来,刺激着叶尤州的神经。 等抹完了药,叶尤州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想拉下裤腿,却又被拦住。 “这个膏药需风干,师兄等等再动。” “哦……好。”手又被师弟团在手心,叶尤州有些不自在,但他先前涂的膏药分明都是一抹就干的,没想到药宗也会研制这些时效性不高的膏药,难道就因为是用来治蚊虫叮咬这种小事就懈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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